第一章 来自采花大盗的“问候”(一)

香脂州的这一年,竟得了一层白雪,推开窗,皑皑一片。

不见了百花齐放,却瞧满院的松柏亭亭傲空。

室内,有佳人对镜正梳妆。

凤眸细尾处轻轻敷了层绯胭,多了层暖色,使得柔柔细细、白白鲜嫩的玉靥登时价倾城!

英气的神采韵着一丝娇俏,玉笛般的鼻梁似经天工巧匠细细雕琢,无可挑剔般的精致,饱满小巧的唇瓣宛若凝着一春的樱花,纯粹而炽烈。

梅松言轻轻抚起额前的绯色骨朵,这朵绯朵出自娘胎,与她生生相伴。

随着年岁渐大,骨朵也跟着生长并渐绯。

只是。。。十七年了,不见裂缝盛开之迹象。

自己的阿爹曾说过,梅家的姑娘生来皆有此胎记,生长的地方不同而已,有的在肩上,有的在胸前。。。但有一点,如是花苞盛开,则不能再手制敛香堡独步天下的贡香-“百花无梅“!

那也到了。。。出阁的时分!

对这一点,梅松言并不热心,嫁娶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摆在命运的路上,双手承接而已。

“小姐,真的准备前往“吉凶山”?可知最近香脂州并不太平,采花大盗“奈我何”至今还未抓着呢!”

说话的乃是敛香堡梅松言的贴身丫鬟,名曰绿疆,只见她巴掌大的鹅蛋脸,甚是清丽。

梅松言停下纤手,转过身来,扬起纯清的脸蛋,道:“这场雪太难得了,十七年了,这可是第一次首见,不去踏山寻雪,实在辜负了!”

“那让堡主派几位高手相随?”

“无需,阿爹年关正忙,更何况如他知道了,定不让我去赏雪!”

绿疆忧心起来:“可那“奈我何。。。”

梅松言笑着摇头,转过身,从台上随手取了一游龙梅枝点缀绿松石骨朵银钗插入元宝髻之中,道:“他哪有那样的悠闲情趣,指不定躲哪角落瑟瑟发抖呢。”

“也是,堡主大人派出了众多高手,盯得可紧了”说完,绿疆拿出银色鳞光织锦薄袄与一条火红如霞的刺绣披风。

“小姐,踏山寻雪,没件红衣可不行,一红一白乃是天地间最纯最真的色彩!”

梅松言摇首道:“红色,太过炽烈与耀目,我此行可是为了那片雪白与青松,将那件湖光蓝绸拿出来。”

“奥。。。”绿疆只好转身取去。

很快,梅松言穿戴好,对着镜子,左顾右盼道:“早就听说凶吉山的松林绿涛天下第一,此刻又得了层薄雪,更是天下致景,我梅松言倒要去验真一番,它真的是否如传闻那般美好!”

。。。

蜿蜒的山路,一主一仆轻快上山。

以前“凶吉山”上有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四周的人但凡遇大事,皆上山来一测凶吉,结果却是八九不离十,久而久之人们便忘了原本这座山峰原本的名字,只道是“凶吉山”!

香脂州四季如春,历来就是种遍百花,制成香粉香膏之地!

如今,白雪降,百花凋,香脂州的花事暂缓,花农难得居家休息。

此刻的“凶吉山”人迹罕见,银装素裹,宛若仙境。

梅松言一路小跑上山,笑语不断,绿疆唯有在后一直叮嘱慢些!

绿疆左右看着,在后喊着:“小姐...此刻山上无人,我倒是心里发憷!万一。。。”

梅松言哪里能听得进去,跑的不亦乐乎,并未停下脚步,只是摆手回笑道:“无人才是好的,人多了雪还在吗,早就踏成雪泥了~”

绿疆无奈,心里害怕,早知就暗自通知堡主,委派人来,现下只能快步追赶。

半晌,终于追上了梅松言,原来,她已踏入庙中,在前殿内仰望着各路神明。

正当梅松言踏入殿后却见一颗参天大树,树下有一方石台,石台侧有位白发老者,正对着天地饮着茶水。

寥寥白烟遇尘滚滚,习习而上。

梅松言信步走过,爬了半晌的上路,力气尽洒,口舌正焦灼,想要讨杯茶水润喉。

还未走近,那老者却开口道:“今日不测凶吉!

梅松言不慌不忙,走近道:“凶吉在天,逢化在命,我不测,我只是累渴了,想要讨杯茶水喝!”

话落,老者忽的抬头,盯着眼前之人看了又看,道:“那便坐下吧!”

梅松言坐下,端起老者推过的竹骨杯,将热茶一饮而尽。

“好茶!”

“好景!”

老者上下一览对方,便知对方不同与人,气洌庸粉,质越群艳!

道:“人道世事无常,欢忧喜苦不过一瞬,想要奉化凶吉必须得天机,做好准备,将苦难降至最低,你就这么硬气?梅大小姐?”

“我首次来凶吉山,你却知我是梅松言?”

老者笑道:“传闻梅家有女,生而有梅花,此前大家皆不信,直至您降生,梅朵生额前,众人才得见,这才验真了传闻,更何况,你爹早就前就来为你寻问过凶吉了,那时我便知你额前有梅。”

“爹?”

“嗯,不错,正是梅堡主!”

梅松言低头沉思,想起阿爹自从就叮嘱自己的话语:不可前往生冷阴寒之地,否则是为凶!

就为了这句话,梅松言从未出过香脂州。

梅松言又饮了一杯,看向远方,淡然道:“茶是好茶,景也是好景,为了不可为、不能为之事,束缚于匣,沉溺于渊,得失谁又能知。”

老者点头,抚起胡须道:“百花生于夏,梅香出自寒,天性使然,人不能阻,只是可惜了。。。”

梅松言坦然一笑,开解道:“老爷爷莫叹,梅开梅落,命数天定,哪里有不凋零的花,哪里有逝不去的香啊。”

老者摇头,起身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山巅处的松林绿涛瞧一瞧!”

老者头也不回便大步离开,只留下一句格外沉重的话:“山巅阴寒至极,不适合姑娘家!”

“他。。这是在提醒我?!”

对于即将来的命运,梅松言又是惊又是怕,又是猜又是疑,暗暗握紧防身的七宝匕首。

迈出室外,绿疆迎上来道:“小姐,为何心事重重?”

“走!快走!快回家!”

斩钉截铁的一句,使得绿疆疑惑不解。

。。。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