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这种事情,换谁都行?
季霄峥望着藕生,心潮说不出的荡漾:“无妨,我已压制下去,想来若要再次“毒发”。。。原因也只能是你了~”
藕生半明半惑,但见他神色有了缓和,想必也无大碍,遂放下心来,等着自己毒发!
季霄峥见她不语,安静的在他面前抱膝等待,心中腾然升起暖意,烘着自己那颗因她时冷时热的心。
有个问题,在她落下唇舌的时候。。。
季霄峥就非常想问,但又怕得到结果。
如是失望,则表明自己心里有她。
怎么能有她?!
怎么会有她?!
但。。。如是风轻云淡,也便证实对她并无多少情爱,与其说是怕那结果,坦白讲,是怕失落、怕不甘、怕痛苦、更怕沉沦。。。
反复纠结中,为了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打破多日来的困惑和自欺,季霄峥终究还是开口道:“今天,若是换做旁人,你亦会如此做吗?”
“会!”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使得季霄峥心若死灰,一切皆是自己多想了。
“可恶至极!”
情况都这样了。。。
居然不打算负责?
连欺骗也懒得说?!
更让人气愤的是,做这种事情,换谁都行?!!!
“xxx!”
季霄峥气急,刚想开口不依不饶,却见对方面色苍白如尸,薄唇黑紫、颤抖不止,双手极力的撕抓着心窝。
“藕生!你怎么了?”
季霄峥一把抱过蜷缩滚地的人,细细查看,竟是中了蛇毒!
可是眼下无一援手,又逢重伤调理,内力远远不济,季霄峥来不及多想,随即抱起她,走下山去。
许是内伤牵扯,刚迈开一步,便失了重心,抱着她重重摔滚下去。
怀中之人如断线纸鸢,脱离手臂飞身而去,顺着崎岖的山路颠簸而下,坚硬的磐石一路割刮着沉重的躯体,季霄峥心痛不已,摇椅晃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冲至面前,复又抱起。
奔溃的边缘处,摇着半昏迷的人,大声呼喊:“藕生!藕生!”
怀中之人寻着声音极力睁开眼睛,可她的世界却模糊不堪。。。
她不见晴空万丈,只因双目胀爆欲裂;
她不闻泥尘鲜腥,鲜红的鼻血顺着腔道汹涌而出;
脑识之内混乱不堪,无以复加的害怕、惊惧、后悔充斥着每一根神经,要命的是全身上千万个神经却异常清晰,那痛,似百兽生食;那疼,如刮肉剥皮。
此时此刻,藕生满心的后悔,不该选择这条苦肉计、不该任性的扔掉解药。。。
“季霄峥。。。你能不能。。。给我。。一剑!”痛不欲生的恳求源自内心,抽搐扭曲的肢体骇人不已。
季霄峥双眸含泪,知她痛至极处,想要求死:“藕生,藕生,你听着,你要坚持住!”
脚步虽快却椅不稳,随时有再次倒下的可能,季霄峥紧紧搂抱壮中之人,任凭鲜血从嘴角汨汨而出。
力早已不能及,全凭一缕意志苦苦支撑。
恐惧源源不断侵占着最后一丝清明,他害怕,以致浑身颤簌,他恐惧,恐惧那不见天日的一刻。
往昔,自己一路风顺,人生得意,纵临天下,该有的全都拥有,从无惧怕、恐惧之说,那是懦弱、无能之辈的烙印,可此时此刻,自己比那妇人还要恐慌畏怯。
怀中之人渐失温度,摇摇欲坠的急行之人,只感深不见底的死渊,冒出令人惊恐的气息,无形之中拉扯自己的身心。
“这次,似乎我。。逃不过了!”鲜血不断如沸水一般从口中涌冒,气息愈加微弱。
季霄峥泪水顷刻间汹涌而出,抱着不停撕扯自己皮肉的藕生椅道:“我不准!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藕生咳出口中的腥血,极力道:“季霄峥。。。”、
“我在!我在!”
一道慌忙而颤抖的回应。
“这样。。算不算。。。我,救了你一命?”
季霄峥泪水纵横,声色呜咽:“算!算!算!藕生,你听着,我欠你一条命,你得活着,等我还你!不然,你就白欠了!”
藕生终于得到她想要的一句话!
只是这代价太过残忍,她不再问了,痛苦已将她全部吞噬,十指指甲齐齐半腰折断,细腻的脖颈血痕累累,无一处整皮。
“好。。我记得住了。。但生死由天不由我。。。你的心意还需看天。。。”她抬起僵直的五指,想要一触他那因紧张而扭曲的深邃五官,到了半空却失去支持,重重落下。
“藕生!”
低鸣后,一道撕声怒喊伴随着乍然的裂天春雷,响彻苍穹。
天色阴郁,雷雨轰然而下,顺着清瘦的脸颊,汇合苦涩的泪水,吞噬着万物长生。
眼下,正是惊蛰动、万物长、生机变。
情怨循环的光阴,也是最美最涩的韶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