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艺人最不能碰的东西
沈言卿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垂眸想了半晌才慢吞吞的开了口,“有北倾寒在那应该没人会深挖吧。”
“你说的这么犹豫不就正说明你也难以保证吗?北家和霍家势不两立,霍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的机会,如今南栀突然退圈修养,他们不怀疑才怪。”祝以南说,“我知道你想护着许亦安,但如果真让霍家查出个一二三,你怎么护他?只怕到时候连你这个贸贸然插手的人都躲不过悠悠之口。”
沈言卿听出了祝以南话里的意思,也正因为听出了才不得不佩服祝以南的细心聪明和深谋远虑。
不过就是凭她对许亦安的种种反应,居然就猜出她和许亦安之间发生的事必定是不太乐意被人知道的。
他猜到这件事不会轻易结局,就算南北两家势力再大,也难封住所有的嘴。也难保有一天华章或者霍家不会从那些嘴里撬出些什么东西。
一旦南栀这件事真的被公之于众,那许亦安是铁定跑不掉的。
而她这个和许亦安没什么交情,和南栀也没什么接触的人也会被迫被人注意。
因为,没有人会傻到主动卷进这么复杂的一件事中。所以,她插手这件事必定和南栀或者许亦安有关。
只要有心想挖,有些事就注定瞒不住。
比如那晚的难堪。
比如许亦安犯罪的弟弟。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可以见光的东西。
人心的可怖,人言的可畏,会让任何的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沈言卿木木的说:“那你想怎么样?”
祝以南早已经想好了方案,“我会尽力让人发布你和许亦安的暧昧信号,你最近借着讨论剧本的名头多和他接触。以爱情为原因就不会有人费力去细查其他事。”
沈言卿思虑片刻也觉得这是比较好的办法,“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去和许亦安沟通。”顿了一下,沈言卿问,“南栀最近还在医院?”
“没有,已经被接回御城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北伯益就会出面说南栀暂时退圈的事。”
祝以南离开之后,沈言卿给陆沉打了个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陆沉才接通。难得有一次早早处理完一切事务,也没有任何酒局。难得早早睡下,难得刚进入梦乡。所以,陆沉实在做不到好脾气,冷声道:“什么事?”
陆沉没有好脾气,沈言卿才是真的没有好脾气呢,毫不客气的道:“我还想问问陆总什么事呢?我好心好意的告诉你童颜是个不错的,你倒好,转头就让她来对付我!有意思吗?”
“什么对付你?我没事对付你干什么?”陆沉一头雾水,伸手按了床头灯的开关,“你把话说清楚。”
“你不知道?”沈言卿冷冷的笑了两声,再开口就跟机关枪一样,半点不带停的,“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童颜那是华章的人,她天大的本事也要听你陆总的话吧?总不能你华章又出一个肖程雪吧?陆总你没被网友骂够啊?想再来一次?要不我帮你再体验一次呗?免费的,问候您从内到外,从上到下,一处也不放过,包括您祖宗十八代也顺带问候一遍怎么样啊?干脆再办个卡,我每天定时定点的给您送来问候如何?”
沈言卿实在气到爆炸!
先不说童颜这个人是她出声之后陆沉才注意到的,单说她帮他劝好时来,带起江晨熙这两件事也够对得起他了。怎么还能到头来拿童颜对付她?忘恩负义也不是这样的吧?
陆沉别的没听出来,就明白了一件事。这沈言卿一点儿没变,骂人还是一样风风火火,逮到什么骂什么。当年那可是把宫睿从头骂到脚,估计能把宫睿骂那么惨的到现在也只有她沈言卿一人。
当时他还在心里为沈言卿鼓掌,没想到现在居然轮到自己头上了,这滋味可不好受。
陆沉捏了捏眉心,下床把睡前倒的没喝完的红酒一股气的喝完。冰凉的酒液流过喉头才勉勉强强平复了他想发火的念头。
等沈言卿骂完,陆沉才无奈道:“那你倒是说说童颜怎么你了,你不说我也没法给你一个公道不是?”
对于沈言卿陆沉一直有一份包容之心,因为年少相识的缘故,他对沈言卿一直有一种心底的纵容和少许的疼爱。相信宫睿也一样,所以在沈言卿没选择两家之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放弃对她的攻击。
再加上这一次沈言卿帮他叫醒时来,捧红江晨熙,他对她更是多了些感激。说什么也不会去让人对付他,更何况后续时来和萧柔的接触还需要沈言卿帮忙,他这么可能会去对付她?除非他真的脑袋有问题!
沈言卿重重的呼出了一个鼻息后,没好气的说:“童颜利用青宇的老总对付我,压下我和容霆的资源,这难道和你无关?陆沉,童颜是个新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更何况,要是没你陆总的介绍她怕是做梦都接触不到青宇的老总吧?”
说到这里,陆沉就不能再说不知道了,想了一会儿道:“青宇老总确实是我从中介绍的,我只是想让童颜参加乐正新节目。我没想到她会借机对付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陆沉多聪明的人,一想就知道童颜为什么要找沈言卿的麻烦。
沈言卿也知道陆沉的性格,更知道她对陆沉有用,陆沉是不会轻易把枪口对向她的。刚刚一番骂心里也出了气,所以现在语气好多了,但还不忘最后加点料,“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但我真的不希望再出现肖程雪那样的事,与你与我都不好。新人到底是新人,陆总还要多加小心,免得一个不小心伤了自个儿就得不偿失了。”
说完就撩了电话,她和陆沉多是利益关系,没那么多话要说。
陆沉看着黑掉的屏幕,危险的眯了迷眼。
上一次肖程雪背着她对付沈言卿的事被捅到网上后,华章的好名声一下子拉下来很多。以至于谈枣枣那个丫头当着华章艺人部部长的面毫不客气的说:谁知道我进华章后能不能完好的出来,我才没傻到把自己往虎口送。
肖程雪毕竟是华章的艺人,做什么都和公司的形象紧密相连。若是再出一个童颜,那华章的脸可真的要掉到地上了!
这一次,童颜一下子犯了陆沉的两个大忌。
次日,一早。
沈言卿刚醒就接到祝以南的电话,“出大事了。”
“怎么了?老总又把资源给压下了?”沈言卿还处于半迷糊状态,眼睛困困的眯着躺在床上,要不是尹柔递过来一杯水,她是不会挪一下身子的。
“不是,我现在在陪容霆出外景,长话短说。”祝以南走到一个稍微安静的地方,“本来李侨按我的方法打感情牌,效果挺好,粉丝也都接受了麦冬的存在。但现在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非常棘手,我估计这才是华章真正的目的。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这个铺路。”
沈言卿喝了两三口后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外边的天气,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懒散道:“路淮一个干干净净的男生有什么黑料?难不成陆沉不嫌恶心的用萧柔的手段?”
祝以南微微可惜的轻叹了一声,还不忘回头看一看正在根据摄影师要求摆动作的容霆。
容霆真的是很帅很帅了,就算隔这么远,祝以南都能清晰的感觉那这种突破一切的帅气。也不怪他每一次看到照片后都感觉,容霆身上那桀骜和邪魅能冲破纸张。
他的确是天生的模特。
伴随着摄影师满意的赞赏声和清脆的“咔擦”声,祝以南的声音反倒有些模糊,模糊的让沈言卿不愿意去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路淮吸过毒,那是艺人最不能碰的东西。”
沈言卿愣了好一会儿,甚至连自己失手碰落床头的水杯都没反应。
她只能听见祝以南在她耳边可惜的轻叹,“一个音乐天才就这样没了。”
对啊,一个音乐天才就这样...他才刚刚得到大公司的赏识,他才刚刚冲破各种声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他还没来得及完成自己的第一场演唱会。(因为突然人气大跌的缘故演唱会被推迟)
沈言卿还记得当时她在乐正车上听到他歌声时的惊喜,还记得那把绝对干净的嗓子,还记得那首歌是他亲自写词作曲,还记得他唱了一句“我想拥你入怀,奈何睡梦里你都是泡影”。
沈言卿很难相信那么美好的人会...她声音微哑的期待道:“这不可吧?是弄错了吧?”
祝以南默了一会儿,说:“路淮亲口承认了,这一次我帮不了他。”
容霆那边还忙,祝以南匆匆挂了电话,只留下一句,“你也别伤心,这个圈子里来来去去的人太多。”
可就算她明白这个道理,她心里还是很不舒服,闷闷的难受。这个圈子来来去去的人是多,但他这样离去太过可惜。
那个美好干净的少年,那个知恩图报的少年,那个因为她一句鼓励记那么久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染上那样的东西?
“怎么了?”一道阴影挡住了沈言卿所有的光亮,就像现在路淮的前途一样,黑暗的没有一丝光明可见。
“七七?”岁寒九慢慢蹲下,黑亮漂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遇到什么事了?”
“九爷!”云岚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麻溜的拿了扫帚跑过来,“九爷,你快起来,刚刚打碎的玻璃还没扫,仔细伤着你。”
沈言卿闻言一惊,顾不得难过,反握住岁寒九的手,用尽全力的想要把他给拉起来,“你快起来啊,地上有玻璃渣你是不是傻啊?有没有受伤啊?”
岁寒九就势站起,坐在了沈言卿身旁。根本不管自己身上有没有伤,从头到尾一直紧紧盯着沈言卿。见她慌乱的瞅着他的腿,才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随后再次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我没事,你别慌张我。快说说你刚刚那么伤心为了谁?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可是会吃醋的。”
沈言卿没好气的瞪了岁寒九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仔仔细细的检查着他的腿,“你还会吃醋呢?我以为你根本不知道吃醋是什么。”
岁寒九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沈言卿检查完一条腿后,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道:“因为我觉得你这样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应该不会吃醋。”
说完自认为有道理的点点头,打算去检查另一条腿。
岁寒九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家的小姑娘,这都是什么神逻辑?
看来,他有必要和这个迷糊的小家伙好好说道说道。
沈言卿刚低下头,领子就被人给揪住了,于是她只能被迫抬头看他。还没来得及问他要干什么,就听他很认真,很严肃的说:“七七,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在乎的人,在遇到你之后你就是我唯一在乎的人。所以,对于你我没法做到不吃醋,懂吗?”
沈言卿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无措的咬了咬唇,皱着小眉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呀?”
岁寒九看出她眼里疑惑下的小窃喜,也不介意把话给说的更明白一些,“七七,我是个凡人,纵使能完美的控制七情六欲,但在你面前我没有这个自信。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吃醋、别扭、小情绪和各种缺点。”
表白耶!
岁寒九在给她表白耶!
沈言卿的心脏在控制不住的“砰砰”狂跳,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但她还是忍不住故意为难道:“我当然可以接受你所有缺点了,但你也要告诉我你优点是什么吧?”
岁寒九想了一下,随后快速伸手扣住沈言卿的后脑勺,顺势将她带到面前。然后在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低下头一亲香泽。
尹柔和云岚瞪大了眼,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
松开沈言卿后,岁寒九才回答道:“我唯一的优点,就是爱你。”
一句话说的沈言卿面红耳赤,也顾不得生气岁寒九的突然袭击,嘟着嘴没什么杀伤力的瞪了一眼岁寒九道:“你快给我看看另一条腿,仔细真伤了。”
岁寒九拦住她的手,“放心,我真没伤到。你快说说你刚刚为什么不高兴?嗯?”
沈言卿看他不似说谎,也看裤子没有划破的痕迹,所以放了心。身子往后一躺,倚在靠枕上说:“也不是不高兴,就是挺可惜路淮的。我真的很难相信他会...”
岁寒九伸手抚摸了一下沈言卿的头发,然后指了指带过来的保温桶,“你陪我吃饭我就告诉你更详细的内情。”
沈言卿来了精神,坐起身来,惊喜的看着他,“你知道内情?那你快说啊?”
岁寒九笑而不语的指了指饭。
“我现在不饿,”沈言卿撒娇的摇着岁寒九的手臂,“我一会儿再吃嘛,你先告诉我内情呗。”
岁寒九撇了一眼沈言卿的小手,勾唇笑道:“你现在吃饭的话我或许会多给你讲些东西。”
“......”沈言卿松开拉着岁寒九的手,不满的嘟着嘴,坐着不动怀疑的打量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撒娇啊?”
岁寒九满头黑线,“你是怎么绕到这件事上的?”
“你别管!快说你是不是......”
“喜欢,”岁寒九赶快解释,“你一撒娇我就,可再心软我也得让你吃饭。别的事可以依你,这件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