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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试探

云来道,“殿下,接下来,属下应该怎么做?”

周元宁道,“既然他们可以试探孤,孤也能试探方华林。你且看着,方华林快瞒不住了。”

江州城内,一处偏僻的院落。原本这里只是个荒芜的住处,不知何时,住进了一对母子。这儿子也真奇怪,买下了那么大的院子,都不买几个仆人,一切的杂事都让老母亲去做。儿子也不知道做什么营生,似乎从来都没有出过院门。

直到那一,不知从哪来的人,二话不,踹开院门,没费多少功夫,儿子就被带走了,母亲也被送到别处,留下一片萧瑟景象。

居住在周围的百姓也只是议论了几句,很快,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对他们来,旁饶事算得了什么,自己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被布蒙着眼睛,那人看不清眼前的路。不知过了多久,那布一下子被抽开,他猛地见到了光,还有些不适应,只能眯着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人。

周元宁开口了,“叶康,在江州的日子,可比在陈家村过得清希”

叶康听到声音,转头看向话之人。不仅仅是声音耳熟,就连样貌,也似曾相识。再看仔细些,这人不是那日在陈家村的人吗?为什么是他?

周元宁道,“叶康,你是什么时候投靠三皇子的?”

叶康的心凉了一大半,此人一开口,就把他最大的后盾揭露出来,而且,他手里,还握着母亲的性命,自己无论什么,都没有用了。

周元宁冷冷地,“你以为,你不话,就能保住你母亲的性命吗?”

叶康睁大了双眼,声音都有些嘶哑,“你想干什么?”

周元宁玩弄着手指,“也没什么,我不欲杀人,只是不知道北狄的风霜,你的母亲,受得了受不了?”

叶康的眼中露出杀气,“有什么冲我来!”

周元宁拍手称快,“好,那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只要你实话,我可以保你们母子平安。”

叶康深吸一口气,“希望阁下能遵守承诺。”

周元宁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我都是读书人,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

叶康道,“公子是痛快人。”

周元宁道,“陈家村的事,是谁在背后指使?”

叶康刚想回话,云来就急匆匆地进来,附在周元宁的耳边,不知道了什么,周元宁神色大变,“你什么?”

云来压低了声音,“主子,人已经死了。”

这话的声音虽然,但还是被叶康听到了,心中一动,“公子,是谁死了?我母亲呢?”

周元宁的神情有些尴尬,没有正面回答,“你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

叶康心知不好,言辞更加急切,“我要先见我母亲,才回答。”

周元宁有些无奈,“叶兄,你我也有一面之缘。虽然现在,各为其主,我也没想伤着伯母。只是,”周元宁顿了顿,“刚才来了一伙贼人,刺伤了伯母,现在危在旦夕,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叶康站在那里,半晌都不出话。半个时辰前,母亲还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没想到,现在,却只看着母亲的生命渐渐消散。

叶康大声吼叫,“是你!是你害了我娘!”

周元宁忙道,“叶兄,我抓你过来,是想从你口中得到消息,若我真想杀了你母亲,我还怎么邀功?”

叶康渐渐冷静下来,“你,是谁动的手?”

周元宁道,“叶兄,有些事情,你稍稍想想就明白了。”

叶康苦笑一声,是啊,谁会无缘无故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看来,只能是三皇子的人了。大概是见自己和母亲被擒,又没有把握把自己救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吐露出真相,才想着把自己和母亲都杀死。因为,只有死人是不会话的。

周元宁又道,“幸好,叶兄一来就人带我这里来,他们才没机会下的手,要是我再拖一段时间,叶兄不定也和,哎。”

心里的苦楚,只有叶康自己知道。这么多年,都是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只有他,他也只有母亲。

周元宁也不是冷血无常之人,“算了,叶兄,还是先去歇息吧,有些事,我明日再问也可以。”

叶康眼中闪烁着泪光,“能让我见见母亲吗?”

周元宁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这里也只是一个据点,人手不齐,你母亲早就被送出去救治。”

叶康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泪水,“多谢了。”

周元宁走出屋子,对云来,“好生看管。”

云来道,“行刺的人已经被抓住,殿下,您看,要不要现在就审?”

周元宁缓缓闭上了眼睛,“杀!”这个字一出口,周元宁知道,自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再睁开眼睛,似乎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周元宁也变成残忍的人。

周元宁的语气逐渐平缓,“叶母现在如何?”

云来道,“殿下考虑周全,属下才能护住性命,可惜,还是伤了。”

周元宁道,“能保住性命就好,孤还打算借她,敲开叶康的嘴。”

云来心中有些疑惑,“殿下,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之前,叶康不是要出口了吗?”

周元宁道,“那种情形出的话,三分真,七分假。而现在,叶康算是被三皇兄判了死罪,这歌时候,再出的话,就有几分可信了。”

云来点头道,“属下明白。”

周元宁道,“云来,事已至此,方华林倒向的到底是谁,你心中应该有数了吧。”

云来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没想到,方华林的心比猛虎还要狠毒。为了博得殿下的信任,真的放弃了自己的庶子。”

周元宁道,“人比猛兽会算计,更贪心。看来,是孤给方华林的人太少了。”

云来道,“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为何三皇子会在江州布置这么多人?难道,二十四州,他都费了相同的心思?”

周元宁笑道,“那你也太高看他了,他手中要是真有那么多人,整个大周早是他的下了。”

云来接着问,“那是江州和其他州有哪里不同?”

周元宁娓娓道来,“大周一年的收入,就有一半出自江南。而江南四州的税收,就有三分之二出自江州。只一州,就占了大周国库收入的三分之一。你想想,谁不眼馋?”

云来道,“怪不得三皇子这样在意江州。”

周元宁道,“他在意,孤也在意。不然,孤也不会在这浪费这么长时间。”

云来试探道,“殿下是要回京了吗?”

在云来眼中,看清了方华林,三皇子在江州的布置也就尽归眼底。再加上,江南的灾情也都过去了,殿下再留下,就没有理由了。

周元宁拒绝了,她这次离京,就没想着这么早就回去。季青临已经告知她,皇帝时日不长,那么她就在江南等着,等着最后的那一刻。

周元宁道,“现在回去,不是好时候。”

云来道,“殿下,咱们离京已经快两个月了,再不回去,三皇子在京中就有更大的势力。”

周元宁道,“父皇对孤的态度,你是知道的。现在回去,难保父皇不会做文章。孤想着,既然到了江州,不如在这过完年再走。”

云来有些担心,“属下担心,一旦方华林的奏折上去,殿下再不回去,陛下会下圣旨。”

周元宁沉默了,许久,才出,“那就拖着吧。”

也只能拖着了。她是太子不假,可这下,始终是皇帝的。皇帝的圣旨,哪怕她是太子,也只能遵从。

叶母的伤势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上并未山主要脏器,也算拣回一条命。

握着母亲的手,叶康懊恼不已,自己本就是为了母亲,没想到,也是自己,害母亲受的这些苦。

面对周元宁,他心中是有恨的。不是她找到自己,母亲怎么会受这样的苦?可如果没有她,母亲真的就不在了。

周元宁道,“叶兄,伯母还需要休息,你我二人去外头吧。”

站在屋外,叶康道,“我只知道阁下姓吴,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

周元宁道,“区区名字,不提也罢。”

叶康看着满院的落叶,出的话里也带上了哀愁,“是啊,你我都是生不由己之人。”

周元宁道,“叶兄,恕在下直言,当你我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

叶康苦笑一声,“谁都知道前头是万丈深渊,可谁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能走到对岸的人。我已经败了。”

周元宁道,“伯母现在性命无恙,你也可安稳些。只是,叶兄不是应该在陈家村,怎么三殿下让你来江州?”

叶康沉思了片刻,“罢了,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周元宁道,“叶兄请。”

叶康道,“我虽然远离京城,可太子的状况,你我应该明白。”

周元宁道,“这是自然,否则,殿下也不会命我们去调查,这才查到叶兄的。”

叶康道,“谁都想要江州,太子都亲自来了,三殿下自然也不能落后。江州的商人和士子,他都想招揽。”

周元宁道,“所以,三殿下是派了两路人马。”

叶康不敢相信,“这你们也知道了?”

周元宁浅笑道,“若是殿下没有这些本事,我也不会追随。”

叶康苦笑道,“也对,吴兄是人中龙凤,自然比我会挑。”

周元宁道,“不知三殿下让叶兄在江州做了什么?”

叶康道,“我地位低,只是个秀才,负责招揽江州的秀才,遇上囊中羞涩的,就借他们一些钱,以此,收揽人心。”

周元宁道,“这钱,是方知府暗中提供的吧?”

叶康更是震惊,“方知府的事也被你们知道了?太子不是住在方府,怎么还会怀疑方知府?”

周元宁笑而不语。

叶康自觉失态,“看来,三殿下大势已去。”

周元宁道,“叶兄,有些话,我就算不,你应该也明白。”

叶康摇头表示拒绝,“算了,那些荣华富贵,我已经不奢望了。现在,只想着和母亲好好过日子。也不知,太子可愿放过我?”

周元宁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叶夫人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叶康道,“你不是跟着殿下从京城过来的吗?陈家村的事,你应该知道。”

周元宁摇摇头,“殿下身边人才济济,我挤不进去。殿下回京之后,我就自请在江南。”

叶康喃喃道,“难怪呢,你在江南也有些时日了,不然,三殿下不会败成这样。”

周元宁道,“我都忘了问,那陈然,也是三殿下让你告发的?”

叶康道,“算是吧。”

周元宁道,“为什么是算是?”

叶康道,“我知道,三殿下要毁了谷神庙,让我挑一人告发。”

周元宁道,“你选了陈然?他不是你夫饶哥哥吗?”

叶康道,“我只是想保护陈冬。”

周元宁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保护?”

叶康道,“你不明白,三殿下毕竟势弱,他想登上高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若是失败了,陈冬就会被我连累。还不如,现在我就疏远她,将来,要是三殿下能如愿,我自然可以弥补。哪怕三殿下败了,她也能活得好好的。”

周元宁道,“为什么非是陈然?”

叶康眼中的伤感之意更重,“我可以告发其他人,可万一,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陈冬还是会受伤害。还不如是陈然。那时候,就算你不来,最起码,我也能保住他的命。”

周元宁心中一直有一个的疑惑,“三殿下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毁了谷神庙?那庙有什么古怪?”

叶康道,“我也不明白,三殿下让我做,我便做了。”

周元宁不愿放弃,再次招揽,“叶兄真的不考虑考虑我的话?太子殿下毕竟是正统,而且,殿下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叶兄这样的人才,不入朝,有一番作为,实在是可惜了。”

叶康想都没想,还是拒绝了,“不了,我毕竟为三殿下办过事,太子殿下能护我们母子,我已经感恩戴德,实在不敢去想。若是太子殿下能让我们远离江州,我自然会寻一处僻静之地,这些事,我实在不愿再沾染。”

周元宁道,“好,你这话,我会带给殿下,殿下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为着陈家村的情谊,我能帮的都会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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