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番外:夺食

太子很懂得把握底线,让黎语不至于爆发,又快要崩溃前将人放开。

摸着黎语柔软的头发,轻嗅后旋即离开,“中午了,下去吃饭。”

黎语憋着一口气,瞪着男人潇洒的背影。

也许他该庆幸,至少太子顾及这里是严家,没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严成周离开后牵起一抹淡笑,不这样你的心思又怎么会放在我身上。

就是一条狗整日出现在身边也会有感情,何况大活人,越多越多的关注叠加,在当事人完全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投注了过多的关心。

顺叔从阴影里站了出来,恭敬无比,但每一句话都含沙射影,“七爷对您寄予厚望。”

您若是看上一个男人,严家即将绝后。

“夫人的忌日要到了,听闻您在m国结婚了,她一定期待您带着妻子一起去看她。”

如果过世的夫人知道你的心思,大概死不瞑目。

“七爷最近头疼犯的厉害,严氏又受到金融危机波及,家族部分生意七爷有意交给您处理,这正是您证明实力的时候。”

两层含义,七爷正是器重他的时候,若他再闹幺蛾子,刚站稳的位置又摇摇欲坠了,再说他心里想什么,也是斗不过七爷的。

第二,七爷近期身体不明朗,您就算有什么心思也先歇着,这是作为儿子该做的。在七爷如此信任您的前提下,您对黎语抱着这样的心思,罔顾亲情伦常。

顺叔说完后,就告退去准备午餐,而严成周站在阴影里,晦暗的情绪在眼底沉浮。

下楼的时候,见太子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到黎语才恢复常态。

黎语将乘好的饭放到餐桌上,摆好碗筷,将顺叔吩咐厨房做好的四菜一汤端过来,才坐在严成周对面,全程都很安静,他瞄了眼桌面上的,貌似都不是严成周爱吃的。因为快要高考,这饭菜按着刚请来的营养师调配。这菜能全方位补充身体所需,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难吃。

不但难吃,还是中餐。

太子没有洁癖,却很忌讳碰到别人,也忌讳别人碰到自己,在吃食上尤为明显。甚至因为不想吃到他人的口水而从不与人同桌吃中餐,可眼前这个只挑了下眉,然后就开始用餐的人让黎语有些恍惚。

夹了一块菜毫不避讳地塞到黎语的碗里,太子也动筷了,并没有因为黎语消极的抵抗而难受,该难受的这两年受的也不少,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人抢过来。

吃了几口却发现对面少年直勾勾的目光。

大概是黎语直白的视线太明显,虽然这么被黎语盯着还挺兴奋的,清了清嗓子,难得多了丝笑意,“盯着我干嘛?”

曾几何时他连碰一下黎语都会心跳加速,如果不是两年前被刺激的狠了也不会对黎语做出那么多强制的接触,清醒过来才开始懊悔,可早就于事无补,黎语对他的防备太重,连仅有的一点温情也在两年间被消磨了。

可那些被他强迫来的接触,远远抵不过黎语主动飘过来的一个眼神,让他兴奋,让他激动,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黎语的关注力在他身上。

“没什么。”黎语垂目,安静的送了一口饭,就算是前世他和太子也不是闲话家常的朋友,到了今世几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就算有什么惊奇的,面对太子那张脸他也说不出口。

叮,一声,太子放下了碗筷。

一丝不错的望着黎语。

想要努力去抓紧,却反而流失的更快。

本来以为这顿饭就这样过去了,黎语发现太子那儿完全没动静。

抬头就见太子寂静和压抑的神情。

又怎么了?

我又哪里触到你敏感的神经了,神经不要那么纤细好不好?

被看得很不自在,直到太子又动筷黎语才战战兢兢的用餐,以前那个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的太子爷,如今却让他心底生起了莫名寒意和惧怕。

用完饭,黎语跟着仆人一起打扫屋子当做运动,只要一回头就能发现太子站不远处,也没要一起帮忙,好像仅仅只为了看黎语。

“下午陪我出去一趟。”等到黎语做完事,太子提出了要求。

抓着黎语的手,黎语也没甩开,接触的皮肤因紧握而传来痛感,黎语却只是眉色淡淡的陈述。

“还有5天我就要高考了,等结束后吧。”

他并没有拒绝的彻底,大抵是这样还算温和的态度,没有引起太子的反弹,太子缓缓放开了手,神色不冷不热,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笔袋给我。”

黎语不明所以,当发现太子拿出他笔袋里的2b铅笔,用小刀一根根削着时,瞪大了眼。

太子神色认真,本来不打算理会的黎语,迈不开上楼的脚步。

削下一小片木屑,太子没回头,“还留着干嘛,想让我到你房里去继续刚才的事?”

黎语脸一白,左右一看,没有人。

松了一口气,才快速上楼,进了门就反锁。

他看不懂太子,前一刻那么张扬疯狂,这一刻却体贴的让人捉摸不透。

反锁的声音,让太子的动作一顿。

因为要涂答题卡,一部分铅笔太子削了平滑的斜面,还有些则是按照一般的手法,方便黎语到时候打草稿。

来了个电话,对方直接开口询问。

“哥们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弄了个十层蛋糕,米其林主厨可不好请,怎么谢哥哥我?”那头是太子曾经的狐朋狗友陆家陆明大少。

“不去了,他没时间。”

“你别开玩笑,我这次可是连一个乱七八糟的人都没请,准备了几天,你说不要就不要?耍我?”

“那台‘赤影’送你了,下次你新女友生日的时候,我请你们去澳门。”这些少爷小姐在赌城的花费从来不小,这道歉也是诚心诚意。

却让两年没怎么联系过的陆明吓出一身汗,这么会做人的太子真是以前那个?

“哎呀妈,太子太慷慨了。不过我刚才还真没敲诈你的意思,和我透露透露,到底哪位让你这么劳师动众啊,你都几年没出现在圈子里了,一回来就让我准备这个。”

就连黎语都不记得,今天是他阴历的生日。

黎语进了屋子里,刚要动笔,就有些心烦意乱,他拿出那条项链,细链子下面缀着那根指骨,从没戴过,甚至每每看到都有些凉意,任谁收到这种毛骨悚然的礼物也开心不起来吧。

但太子从没问过,他也当自己不知道。

门外响起敲门声,将项链收了起来,黎语开了门,是顺叔拿着那只里面盛着削好笔的笔袋给他。

晚上当黎语下楼的时候,一片漆黑,往常就算七爷不回来,宅子里也是灯火通明。

按了下开关,却没反应。

黎语喊了几声,才走下楼。

啪!

所有灯瞬间点亮。

客厅布置的很喜庆,两排仆人和护卫们在楼下等着他,脸带笑意的望着他。

他的视线移开,摆在客厅里是一只巨大的蛋糕,那蛋糕看上去……很丑。

看得出来奶油涂得挺用心的,也努力往好看的方向整,可就是能看出是外行人做的。

“今天有人生日?”

这下哄堂大笑,黎语才被告知,是他的生日,十八岁。

只是他很少过,不仅因为从小家里就没给他过,也因这是阴历的,他就是说也只说阳历的,谁还去记这种小细节。

作为寿星黎语切完蛋糕,每人分了一块。

“这蛋糕是谁做的?”做得那么难看怎么也不像严家的厨师。

没人知道,仆人们纷纷摇头。

顺叔目光一闪,却很快低下了头。

窗外一闪而过的红影飘过视线角落,传来排气管的轰鸣声,黎语追出去时只看到消失在弯道里的车尾。

回到屋里,那蛋糕给他留了一大块。

奶油很甜腻,留在口腔里是甜的有些发苦的味道,蛋糕本身口味挺粗糙的,黎语还是将它们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简单的庆祝后,因为黎语还要准备高考,仆人们也不敢大闹,反而为了创造一个安静的幻境,静悄悄的整理凌乱的客厅。

黎语回到房间里,看了会文言文,翻着翻着眼皮重了,打了个哈欠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直到巨响将他惊醒,再一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

外面下起了大雨,伴着轰隆隆的声音是一道道闪电,窗外是一阵闪电忽明忽暗的黑白交替。

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再睡却是睡不着了,摊开了一本数学题,打开笔袋正要那笔,里头一张折叠起来的东西却引起他的注意。

电影票?还是他去客串了几秒的那部电影。

场次是昨晚的20:35。

那家伙,难道就不想想他有可能不打开笔袋。

但也许他是知道的,如果直接给自己,得到的也是拒绝。

黎语出去敲了敲严成周的卧室,室内的床铺也没动过,这么晚还不回来,不会在等他吧?怎么可能,都过去6个小时了。

急湍的雨水汇集在道路两旁,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几乎看不清十米开外的地方,凌晨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人了,就是出租车也是黎语等了许久才找到的。

来到一个路口,雨实在太大了,司机不愿再载客。黎语只能撑着伞下车,雨水和风力将他身上打湿,很快就浸透了t恤和裤脚,冰凉潮湿的水灌进球鞋里,踩起来并不舒服,迎着风雨来到电影院附近,那个站在雨帘里像石像一样的男人,几乎将黎语坚硬的心房击垮。

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伞柄,冰凉的雨水顺流而下,理智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

一道闪电劈开黑夜,将四周映的一片白光,也让他看清了男人表情,苍白的没了血色,雨水不断从发丝上滴下,划过脸庞砸到身上,男人却没动过。

喉咙被什么攥紧了,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雨水不停滑入口中,黎语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转身,穿着黏在身上显得湿重的衣服,又走回雨幕深处,找了个屋檐,拨通了在雅坩所记下的某个号码,是李家的少爷。

清晨,新鲜的空气混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阳光洒下来,到处都是被雨水洗涤过的清亮。

顺叔刚起来,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浑身衣服皱巴巴,满脸胡渣,眼神莫测冷冽,眼白处充血,看着有些骇人。

忙招呼人将大少带入浴池,让仆人去拿干净的衣服,但这些嘘寒问暖却只的来男人粗暴的举起一个走近的男仆,将人甩了出去,径自走向楼梯。

抬头就看到正在楼梯口的黎语,穿着睡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难道李少没接到太子?

太子闭了下眼,手背上冒出青筋,似在忍耐着什么。

再次睁开后赤红着眼无视了黎语,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你最好洗下澡。”

太子的脚步顿了顿,将卧室门关上。

到了晚餐时,顺叔前来,“大少,七爷明早的班机。”

黎语眼前一亮,在发现太子扫过来的目光时,抿了抿嘴,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父亲回来何时需要与我说,直接说你想说的。”舀了碗竹笋汤,这个是黎语中午特地为顺叔做的,却被太子给强要了过来。

太子慢悠悠的喝着,一点点放入嘴中,在舌头上停留一会才咽下去,好像一滴都不愿浪费,黎语眼皮一跳,加快了用餐速度。

早上那厉鬼的模样像是错觉,现在的太子又恢复了人前逐渐稳重的气质。

顺叔也不否认,“这次回来布里奇家族的长老会随同前来,还有长老的小女儿。”

太子私下闪婚闪离,导致严家名誉受损,七爷气头过了后,倒也没逼着儿子的婚事,无论怎么说他还有能力再撑着严家,儿子再胡闹也就暂且任由着了。

至于这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长老小心思,七爷也没戳破。有缘分就处处,没缘分也不会强求儿子,到底孩子年纪还小,以前想着给儿子相亲是为了让孩子收心,这两年开始靠谱有了担当,对儿子的婚事就顺其自然了。

“相亲?”太子扬起不明以为的笑容,盯着汤勺,道:“听说这个小女儿是个搏击高手,泼辣的很,的确合我胃口。”

顺叔躬身不语,在一旁为太子爷端来煮好的咖啡。

直到黎语吃完要离开时,太子忽然道:“几点的航班,我去接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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