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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帝王

经过仵作验尸苏绣娘是去年寒冬死的,大概十一月到十二月之间先致晕再勒死的,从勒死的力度来看应是女子所为。而杜璋昏迷后书房便不再供应地龙有人就把苏绣娘的尸体藏在地龙头道里,干燥寒冷,又有碳块所以才保持她的尸体不腐不烂。到了开春,天气暖和了,这才有了味道。

杜怀胤问过院子里的丫鬟平日负责的丫鬟也隐隐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只当是死老鼠,就用熏香熏过几道。后来杜月茹悄悄闯入书房不想那木板松动杜月茹一个不慎敲掉在里面,才让这桩杀人案浮出水面。连带着洛河公主的信也被发现。

种种迹象显示苏绣娘无意间探听到了常氏的秘密而常氏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选择杀人灭口又担心尸体被人发现,所以藏尸在书房里。那木板有被人掘起的痕迹,炭块也被换新说明有人常来查看。能够无声无息做到这些的,除了常氏,又有谁呢?

常氏已患失心疯,审问她变得极为困难。在杜月芷的要求下,一切先以为母亲洛河平反为主。是以大理寺便从那封信开始着手。

洛河的东西已经被销毁的差不多了,但是朱氏和丽妃手上,还有一些洛河的墨宝。

大理寺有专门负责测验笔迹的人,杜羲分别让三组不同的人去测,结果反馈大同小异。

虽然这写字迹看起来貌似一模一样,但细微之处不尽相同。洛河公主的字迹很是清丽娟秀,却不同于大郯女子那般内秀,每每到了一撇一捺的时候,总会有一些豪气的勾弯,不仔细辨别,是辨别不出来的。

最后的结果是,常氏藏着的那封信,是伪造的。

杜羲同时又将常氏平日写的字拿去鉴别,结果证明,这封信并非常氏伪造,字迹完全不同。

这样说来,常氏又是无辜的了。

夏侯乾非常乐于为杜府解决疑难:“那常氏还有一个亲妹妹,就是常贵妃,二叔为何不去查查常贵妃的字迹?”

不错,常贵妃也认字,她与常氏是姐妹,常氏不会傻到自己亲自去写这封信。

杜羲得到提示,忙叫人去准备,又大赞夏侯乾想的周到。

夏侯乾微微一笑:“二叔谬赞,我也是为芷儿的事出一份力。芷儿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二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可开口。”

他二叔来二叔去,没有架子,温润谦和,令杜羲满意极了。敲搜查常贵妃也需要有人在宫内接应,有夏侯乾大开方便之门,自然是无比顺畅。

一切进展顺利,很快便查出,常贵妃才是伪造这封信的人。

掌握了所有证据,杜羲上报朝廷,要求重新彻查当年洛河公主叛国一案,引起朝廷哗然。就连久病沉疴的怀帝,也强撑着病体,在翼王夏侯乾的安排下,于病榻前颁布了圣旨。

由于洛河公主一案年代久远,查起来大为困难,但是只要那些新证据在,平反,并不难。

圣旨一下,主攻就有了方向。

常贵妃身在冷宫一年,苟延残喘,原本还死咬着牙不松口,听到常氏得了失心疯,又见着那封信后,突然就崩溃了,稍加审讯便对自己伪造叛国书信供认不讳。

自此人证物证确凿,洛河公主是无辜且清白的了,十数年的冤案得到澄清,大郯广发告示,而怀帝也颁了“罪已诏”的圣旨,让天下人评过。

古来以往,“罪已诏”只出现于三种情况,一是君臣错位,二是天灾,三是政权危难,其意是君王承认过错,自责思过,以告诫自身和后代勿要重蹈覆辙。因为一桩冤案而颁布“罪已诏”,怀帝实为第一人,也间接显示了洛河公主的重要性。

杜老太君亲自入宫,为公主的孩子正名,并一一记录在册。杜怀胤和杜月芷成了杜府地位最高的嫡子嫡女,原本的嫡女杜月薇则降为庶女,其母常氏和常贵妃则各自按罪论处,收押大监,听候发落。

而西丹昔日因为洛河公主背叛大郯,没有少被大郯斥责剥削,买至于长久没有通婚,如今西丹换了新任狼王,政绩斐然,国力日渐强盛,听说怀帝颁布“罪已诏”,便立即派人出使大郯,索要洛河公主的尸骨,接她回家。

大郯深感头痛。

“这圣旨真的是陛下颁的?”

杜月芷问夏侯乾。

夏侯乾摸了摸她的鬓角,将珠钗取了下来,又吻了吻她的眉心,低语道:“这重要吗?”

杜月芷感受着他唇的温度,想了一想,继而笑着摇了摇头。

怀帝的身体状况,没人比她更清楚,她亲眼看到怀帝犹如蜡烛燃到尽头,连呼吸都很费劲,比起昏迷的杜璋,怀帝更为痛苦。因为他亲眼看着这大郯的天变了,却无能为力。

也许,这是对他最严酷的惩罚吧。他为了永固皇位迷失了良知,终将受到反噬。

最是无情帝王家。

杜月芷轻轻叹了口气,搂住夏侯乾的脖子,轻轻蹭了蹭:“殿下。”

“嗯?”

杜月芷又不说话,夏侯乾仿佛看懂了她的心思:“不想让我登上王位?”

如果夏侯乾登上王位,杜月芷难免会有和洛河公主一样的烦愁。一生一世一双人,像一颗种子埋在心里,生根发芽,等她察觉时,已长成参天大树,无法拔除了。

自从秘密在他面前破开后,杜月芷就再也未掩饰过真实的自己,她的隐忍,忧愁,快乐,还有自私。是的,她不能容忍夏侯乾有第二个女人,不要说现在了,以后若是成为国君,后宫佳丽三千,便是他不愿,也难保朝廷不以种种理由逼他。

她并非傻乎乎的女人,倘若有一天夏侯乾移情别恋,或是迫不过压力宠幸另一个女人,她恐怕会无法保持冷静,那时候会发生什么,连她也不能预见。因为她到底还是一个女人,有爱慕之心,亦有嫉恨之心,无爱亦无恨,爱之深,便恨之切。

“我不会成为国君的。”夏侯乾吻了吻她的眉心,细细密密的吻安抚着她不安的内心:“芷儿,我这里,只装的下你一个。”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砰砰心跳的胸口。

杜月芷指尖轻轻一缩,隔着衣服,竟如此的烫。他的黑眸,亦滚烫灼热。

他答应过的事,就是誓言。而他从未违誓。

“明明你有真龙之相,却不能镇喝朝堂,是否会有遗憾?”

“我心悦你,你便是我的朝堂。”

他的一字一言,宛若千军万马,驰骋而来。

“那么,下一任国君是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过几天我会伪完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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