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这份感情，虚假？【捉虫】
不知道做了多少次，易可识第一次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仿佛真的要死了一般，边哭着边望着师赢的脸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易可识惊奇地发现自己没有做梦，虽然身上还是残留着酸痛感，那种过度运动后的肌肉拉伤般的感觉。
但是不可思议的，易可识的心情变得非常明媚。
心中隐约的不安感也被驱散了，这多半就是爱情的作用，虽然易可识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视野内还是光线昏暗，侧头看去，窗帘没有拉开，而在自己的身旁沉睡着的脸庞，就是属于师赢的。
睡着状态下的师赢格外纯真，平日里总是给人危险感觉的眼睛闭着，在易可识的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师赢符合自己年纪的单纯。
鼻尖充斥着师赢身上的香气，就这样呆呆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回过神来准备坐起来的易可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有异样。
因为全身都在酸痛的缘故，忽略了手腕上的不适，直到感受无法行动的束缚，才让易可识抬头去看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腕。
昏暗的光线下，借着窗外清晨的气息，易可识看清了自己的双手手腕被绑到了一起，还是用的自己的领带。
领带上也有细线，似乎一直延伸到旁边，眯眼随着那线条看去，目的地是师赢的手腕，不过也只是绑在左手上，单从外表上看来，像是防止易可识逃跑的措施。
因为这意外的认知，让易可识原本明媚的心情，变得暗沉下来。
为什么手腕会被绑住呢？昨晚自己根本没想跑不是吗？师赢就这么信不过自己吗？
易可识小心地以不惊醒师赢的姿势坐起来，靠在床头，举起自己的手，用牙齿按了一下左手手表的按钮，夜光表发出光芒，提示现在已经是早上了。
不过因为今天是周末的缘故，易可识不用去学校也可以，只要不临时发来什么通知的话。
无所事事的易可识，也没办法离开床。
大脑切换回了正常思考状态后，易可识才发现自己是全身赤躶的情况，昨晚昏过去的时候被师赢帮忙清洗过了吧。
脸上有些发烫，易可识不由偷瞄了师赢几眼，发现对方还在睡之后松了口气。
这才想起被自己忽略许久的小智以及渣养系统。
视线看向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幽幽发光的小圆圈，透明面板弹了出来。
易可识浏览着被自己忽略过的信息，在脑中呼唤着小智。
“小可识早上好~恭喜任务的达成又更接近了呢~”
“……先不说这个。”因为小智的话，易可识意识到现在跟师赢的交往，自己的心情也不过是渣养系统中的任务，心底的压抑感更重了几分。
“这个任务的标准是怎么回事，没听你说过啊。”
“这是对小可识量身定制的新手任务哦~任务标准也是新手福利，到正式任务的时候就不会提示了~”
“……那好感度黑化度什么的呢？”
“这两个数值还是会提示的啦~小可识不用担心哦~对小可识来说不难啦~毕竟是很有天赋没系统引导就自己一口气冲到这么远阶段的超有天分玩家嘛~”
应该说不愧是智能系统吗，这么长的一段话也没个停顿直接就说下来了，易可识很想捂住自己的头，不过双手都被绑着的情况下，也只能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那跟新手任务不一样的地方是什么？我是说正式的任务。”
“小可识到时候就知道啦~在还没完成新手任务的情况下小可识不能算正式的玩家呢~”
“所以现在我退出也可以吗？”当然才不想退出，毕竟有师赢在这里。
“不行哦~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了~”
“你们那个时间有消费者权益协会吗？”
“我们公司做的全部都是符合宇宙宪法的哦~小可识不用想啦~”
“可恶……好吧，那个热情光环的隐藏，”易可识看了一眼面板，一字一句读出来。“发现热情光环隐藏能力，是什么东西？说好的热情之光呢？”
“这是因为热情之光升级啦~被发现真正的作用之后就会显现真正的名字啦~”
小智毫无紧张感的声音欢快地在脑中回响，眼前的面板还贴心地出现之前的热情之光介绍，也不用易可识再问出来。
“热情之光，该技能可使玩家在完成任务中使他人感受到如亲人般的热情体贴，自动使人对拥有该技能的玩家产生信任与好感。”
“嗯……热情之光的技能我还记得啦，所以说现在的热情光环是什么情况啊？”
“锵锵~真正的热情之光——热情光环！属性大公开~”
这种像是游戏宣传语的东西是怎样，易可识再次忍不住翻个白眼。
“热情光环，该技能为热情之光被解锁发现真正能力后呈现的名字，原提高信任与好感的能力转为持有者可对指定对象提高好感（注，部分人物及部分情况下无效），持有者对指定对象使用后，对方的好感度可从陌生人提升到好友，已拥有一定好感的人物将在此基础上一定几率提升50好感度，原隐藏使被影响对象转为己方阵营的能力变为显示，使用该技能后可将敌对阵营对象一定几率转变为己方阵营。该技能副作用，持有者对指定对象提高好感后，持有者对指定对象的好感也将提升到同样好感度。使用方法：注视目标对象，无需对视，心中默念我喜欢你，即可。该技能可自行关闭。”
这是什么鬼。
易可识花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才消化了长长的一段话里的含义。
“……小智，问你一个问题。”
易可识察觉到一个不想知道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易可识的语气，小智的回应没有那种脱线的刻意欢快感了。
“怎么了？~”虽然还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咽了咽唾沫，易可识低头看了看伸展胳膊抱住了自己腿，贴着自己的大腿蹭蹭睡得深沉的师赢，也许是这一眼让自己产生了勇气，虽然很不想说，易可识还是强迫自己问出口。
“我对师赢的喜欢……”
小智沉默着。
“我对她的喜欢……是因为这个技能吗？”
脑中隐约闪现过的片段，记得自己似乎听到过提示的声音，但是又不太确定自己的记忆是不是正确。
“热情光环满足启动条件时初次使用会对距离最近的对象发动~”
虽然还是一样波浪号的轻快语气，但小智并没有左右而言他，易可识的理解能力也可以，所以她非常清楚这句话的含义。
“所以……我这么喜欢师赢的感情……只是技能的影响吗……就像师赢对我的喜欢……”
喉咙干涩，想哭的冲动涌上来。
易可识没有哭，双手笨拙地覆在师赢的头上，轻轻地，像对待易碎的玻璃般抚摸她的头发。
明明是这么真实的喜欢，触手可及的温度也是这么真实。
但这些只是技能的影响，先前感受到的温暖，感受到不可思议的心动，也只是虚假的喜悦。
要否定这一切吗？否定喜欢的心情，否定对待师赢的温柔，否定这个任务世界？
心头的苦闷就要淹没易可识，她咬紧唇，忍着这要将自己撕裂般的痛苦。
没有谁会愿意自己喜欢某个人的感情被否定，被说成是技能副作用那种东西，也没人愿意欺骗喜欢的人，把恋爱作为一场注定背叛的游戏。
没人……
易可识几乎要哭出来，但只是俯下身，像是套住师赢般地伸出手腕，重重地，要把师赢揉碎在怀里的力度，紧紧抱住了在这个世界中唯一感受到的真实。
“嗯……可识？”
要窒息了的痛苦中醒来的师赢，迷迷糊糊地看着易可识。
对方眼中闪烁的泪光，让还沉浸在梦境中的师赢一下子清醒过来。
“可识……后悔了吗？”
一无所知的师赢，只能联想到自己昨晚对易可识做的事情，对方是后悔了要跟自己在一起吗？这样的疑问一出现，有什么在师赢的脑中炸开。
“不是……我不后悔。”
含着泪的笑容，即使是知道这份感情不算真实，易可识还是对这张可爱的脸怦然心动。
从睡醒起，就一直膨胀在心中的甜蜜的，爪机书屋一般软绵绵的恋爱心绪，没有从易可识身上消去。
“为什么，可识是这样的表情呢？”
“因为……我太喜欢师赢了啊。”
口吐谎言的自己，好讨厌，但无法说出真相的易可识，只能忍下了泪意，努力把表情调为喜悦。
“是吗？”
虽然还是有所怀疑的样子，但师赢还是同样抱住易可识，对她来说姿势很别扭，毕竟是从下往上抱的，不过师赢还是认真地抱紧了。
“我也喜欢可识哦，非常喜欢。”
“嗯……”
把喉间的哽咽吞下，易可识重重地点头。
这样莫名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易可识才总算把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而这期间小智也没有不识趣地打扰，只有面前的透明面板，寂寥地弹出两行一模一样的提示。
“师赢的黑化度提升。”
明明在一起了还提升什么黑化度啊。
易可识似乎恢复了一些平时的模样，但眉宇间的愁绪，却是怎么都消不去。
这样不行啊，我要打起精神才可以。
如果这份喜欢只是系统的影响的话，那为什么不能让这个影响变成真正的呢。
从心里真正接受下来的话，不再去使用技能，而是靠着自己的心情决胜负。
喜欢师赢的感情，绝对不是全部虚假的。
就算这只是任务而已，就算还弄不清楚喜欢是什么也好，这个灼热的思念，心动，肯定就是爱情。
不要否定它，也不要否定师赢。
任务也不一定就是假的世界啊，为什么不能是真正存在的人呢？喜欢的人……至今为止感受到的，肯定都是真实的吧。
易可识是沉浸在恋爱中自暴自弃了吗？还是刚恋爱就马上失恋的打击呢？她的思考有些脱轨，但至少，表面上，易可识还是跟往常一样。
“可识肚子饿了吗？”
“嗯……有点饿了，师赢呢？饿了吗？要不要我做点吃的？”
笑着回答的易可识，视线落下，才想起自己忽略半天的事情。
师赢跟自己一样，是全躶的啊，现在要先穿衣服才对。
“我来吧！我想做好吃的，让可识尝一尝！”
说出意外话语的师赢，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灿烂，没有一丝阴霾。
“诶，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有好好努力练习的。”
“那我就期待师赢的练习成果了！”
“嗯！”
认真点头的师赢，非常可爱，这种符合自己年纪的纯真感，让易可识的心被揪了一下。
“在那之前，先把衣服穿上吧……”
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掉在床边的衣服堆，因为光线的原因也看不出来是谁的衣服，易可识只能忍着害羞的感觉，摆出大人的架势。
“可识不想看我的裸体围裙吗？”窝在易可识怀中的师赢，露出小恶魔的笑容。
脑中不受控制地出现了师赢那可爱娇小的身躯上，覆盖着薄薄的围裙的模样。
“不……不想……”
违心地说着，将脑中的奇怪妄想甩到脑后。易可识感觉自己的教师威严越来越少了。
“不~管~”
开启了撒娇模式的师赢露出可爱的笑容，小小的酒窝中都盈满笑意。
“今天！我们都不穿衣服！”
这么宣布着，师赢就亲了易可识的脸颊走下床。
“而且这个，也绝对不会解开。”
举起自己的左手，那上面缠紧的连在易可识手腕上的细线，在透过窗帘缝隙射进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非常强的意志，在师赢轻描淡写的态度中传来。
易可识看了看自己紧紧绑着的双手，老实说感觉很酸了，而且也不灵活。
“至少只绑着一只手嘛。”
本来还是有些抗拒这种行为的易可识，因为刚刚关于自己心情的冲击，变得接受能力提高了许多，也许是反效果，感觉对师赢的喜欢也更深了。
默许了师赢对自己的禁锢，这种违反常理事情的做法。
认真地想了半天的师赢，勉强点头。
“那好吧，只绑一只手。可识绝对不可以离开我的身边哦。”
“嗯，不会离开的。”
易可识点头。
这样保证的情况下，师赢还是闹别扭地向易可识讨了一个绵长的吻，这才解放了她的一只手。
手腕有些酸疼，保持了一个晚上这样的姿势，会觉得不舒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易可识握着自己的手腕活动了一下。
“不穿衣服会感冒的吧？现在天气不冷也不能一点衣服都不穿啊。”
面对这种说法，不怎么反对师赢的自我主张的易可识，对方自然是拿出了确实的办法。
“家里有中央空调，门跟窗户都紧紧锁上了，温度也调好了，不会感冒的。”
而且还证明地把易可识从床上拉起来。
“不冷吧？”
“的确不冷，好奢侈啊，在自己家里装这种东西。”
易可识顺势站到师赢身旁，体感完全感受不到寒冷，温度非常舒适，只是还不习惯现在这种“原始人”状态，所以稍微有些别扭。
“因为很方便啊。”
师赢的脸上，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从醒来开始，一直就非常开心的模样，是真的非常喜欢易可识吧。
至少从易可识自己对师赢的喜欢看来，是同样的，非常喜欢。
“……以前也在家里这样吗？”
不自觉问出口，想到了那位没有见过的，师赢的父亲，易可识感到了淡淡的，不舒服的异样。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这样说的师赢注视着易可识，从态度上，可以窥见她那不想提及父亲的想法。
“那个人，是我的养父。”
这样解释着，也许是明白易可识心里的担忧吧，师赢说道。
“养父吗？……原来的父母呢？”
想要了解师赢，但是明白肯定会让师赢受伤的问题，只是除了问出来，也没有别的方法去知道了。
易可识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
“过世了，现在只有我跟养父两个人，他不会来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这样吗……”
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师赢，才只是初中生就要忍受一个人的寂寞。
混杂着怜惜与爱意的心情，让心脏再度揪了起来，只是这次的感情并不是正面的。
“没关系的，现在有可识跟我在一起。”
师赢握住易可识的手，反过来安慰她。
这个孩子是有多成熟呢？明明应该是被安慰的那一边才对，却如此坚强。
没有父母，冷冰冰的，仿佛商品房的房子里一个人住着，会寂寞的吧，会孤独的吧。
“嗯，我会陪着师赢的。”
易可识再度抱紧师赢，这次解放的双手更好地发挥作用，让她能全心感受站在面前的，这位惹人怜爱的少女。
“最喜欢可识了。”
“我也，最喜欢师赢了。”
这样告白着，易可识露出笑容。
任务什么的，热情光环什么的，都到一边去吧，现在她要好好享受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快乐！
这样想着的易可识，抛去心底浮现的隐隐不安，更加努力地，将笑容释放。
至少此时此刻，这份心意不是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