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沈娴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登基大典上迟到的皇帝。

荀彧面无表情地看着蔡琰:“主公呢?”

“我怎么知道?”蔡琰无语:“昨天家里来人说缉儿生病了,我向主公告罪后提前离席,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蔡琰的孩子跟刘曦年纪差不多,小男孩更加闹腾,一刻也离不了他娘亲,有时候大半夜就哇哇开始哭,蔡琰还得起来哄孩子,折腾的荀攸从一开始被儿子萌的冒泡变成了现在看见臭小子就烦。

而且这孩子小小年纪还学会装病了,上次硬说自己肚子疼,非要把蔡琰弄回家,一把脉什么事情都没有。气得荀攸差点儿抄起扫帚疙瘩揍他一顿。

貂蝉捧着沈娴登基时要穿的黑色朝服走过,被蔡琰一把拽住:“主公去哪儿了!满宫都在找她!”

“郭奉孝也不见了。”貂蝉眨眨眼睛。

蔡琰:……

“明知道第二天有事还要胡闹!”蔡琰叹了口气:“走走走,带我去找她。”

沈娴拥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被郭嘉照顾布娃娃似的摆弄着。

“主公,抬胳膊,”郭嘉哄道:“快穿衣服,我们好像起晚了。”

水阁边的床榻只意思意思地铺了两层被子,沈娴睡了一晚上,再加上有郭嘉一个劲儿地折腾,弄得她第二天腰酸背疼完全不想起身。

“别动我,”沈娴愤愤道:“我要睡觉。”

“登完再睡,你再不起来,他们要疯了,”郭嘉摸了摸沈娴的头:“我错了,下次一定节制点——”

“你还想有下次?”沈娴抄起被子蒙在郭嘉头上:“皇后,你被打入冷宫了!”

就在沈娴按着被子差点儿憋死郭嘉的时候,蔡琰砰砰砰地敲门,那架势好像来讨债的:“主公!出来!要错过吉时了!”

沈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下了床,刚一打开门,一溜小丫鬟们就在蔡琰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沈娴按在桌案边,毫不客气地扯掉她随意披着的外袍,给她换上朝服,还有一个凑到跟前见缝插针似的往沈娴脸上涂涂抹抹。

透过人影之间的缝隙,沈娴一脸懵逼地看着蔡琰:“你们干嘛?”

“把你洗刷好了,送去登基,”蔡琰没好气儿地说:“赶紧的,回去晚了我家缉儿又要哭闹了。”

沈娴酸溜溜地说:“我还不如你家缉儿。”

蔡琰微微一笑:“你又不是我亲生的。”

“至于你,”蔡琰警告地瞥了一眼把自己藏在床帘后的郭嘉:“听说主公要封你当皇后?要不我再找几个衅门给你换身衣服?”

“不用了!”郭嘉赶忙摆手:“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蔡琰只揶揄了一句,随后就变得正经起来,簇拥着沈娴临出门前,她警告地看了郭嘉一眼:“你也赶紧的吧!”

“嗯,”郭嘉点点头:“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到。”

沈娴坐在步辇上,感觉自己像是去成亲的,而不是登基的。

“主公,垫垫肚子,等下有的忙呢。”貂蝉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给沈娴递进了一盘点心。

“婵婵!”沈娴摸着扁扁的肚子,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让郭奉孝去冷宫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朕的皇后了!”

貂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主公,您慢了一步,有人跟我提亲了。”

沈娴:……贾文和你等着!

“我要把他发配去蛮夷之地种庄稼,”沈娴冷漠地说:“你就留在后宫里日日夜夜地盼吧。”

“冤家,你怎么忍心让人家受相思之苦。”貂蝉忍着笑配合沈娴演戏。

沈娴扒着帘子往外看,一脸隐忍的深情状:“我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

蔡琰听沈娴和貂蝉**调了一路,她原本不打算管的,但发现抬步辇的衅门脸上纷纷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心里想着好歹维护一下皇帝的名誉……虽然她可能自己都不要脸了。

“陛下,”蔡琰慢条斯理地说:“您再说这些话,我可就要把貂蝉姑娘带走了。”

“恶毒的皇后,”沈娴叹道:“你别想抢我的婵婵。”

蔡琰:……我就不该搭理你们!

步辇在明堂前停下,貂蝉亲自帮沈娴打起帘子,蔡琰则上前一步,扶住了沈娴的手。

“主公。”蔡琰深吸一口气,她刚想说点什么,视线就和沈娴的目光对上了,不仅微微一愣。

和之前窝在步辇里跟貂蝉开玩笑时完全不同,沈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之情,她淡淡地看着蔡琰,许久之后唇角才勾起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放心,”沈娴反握住蔡琰的手,她低声道:“我知道。”

沈娴走下步辇,顺着长长的御道独自向明堂走去,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要跨越几百道阶梯,才能最终走到尽头,而且御道只能沈娴一个人走,没人能陪她一起。

但满朝文武都按品阶立侍在御道边上,沈娴走过时,他们会躬身低头,恭敬行礼,沈娴的余光扫了一眼,她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面孔,除了站在最前面的孙策对她挤了挤眼睛,其他人都没敢抬头。

当沈娴最终迈过了明堂的门槛后,她看见郭嘉竟然比她先来一步,此时正手捧垫着黑绸软缎的托盘立侍在旁边,盘中放着传国玉玺。

郭嘉微微一笑,将传国玉玺递了出去,他高声道:“陛下万岁。”

*

沈娴登基之后,杨彪连上三封奏疏请辞,言语恳切,情感真挚,全无一丝做作。见老爷子确实无心留在朝廷,年纪也大了,沈娴就批准了他的辞职申请,在弘农给他赐了栋宅子,赏了很多金银珠宝,还专门派了一队人送他回家养老。

杨司空离开之后,三公之位彻底空缺,朝廷中的其他老臣们也在他的带领下主动退了一批,与此相对应的,是这些人家族中年轻有才的子弟们纷纷被推荐当了官,散落在各个部门。

沈娴选了个天气晴朗的日子把自己的旧部召集到未央宫的书房里,书房比较小,人挺多,大家挨挨挤挤地站了满地。

“陛下有何吩咐?”所有人都看郭嘉,于是郭嘉只得硬着头皮问。

“来来来,选官了啊,”沈娴招招手,貂蝉忍着笑端上了一个托盘,盘中散落着一颗一颗的小纸团:“诸位爱卿,随便选吧,选中哪个算哪个。”

大家:……

“陛下此举成何体统!”蔡琰怒道:“选官是多么严肃的事情!”

“那怎么办?你们打一架?谁赢了谁老大?”沈娴懒洋洋地说:“我不管,这事儿都吵了一个月了,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结果,至少把三公和尚书令给我选出来!”

三公乃是文武百官的楷模,需要德才兼备之人担任才能服众,所以特别难选。

然而沈娴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三公一日不选出来,她就得一日自己批厚厚的奏折,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奋战到深夜。

后宫空虚,无人可以临幸,拉拉貂蝉的小手都有人(贾文和)指责她垂涎美色,找郭奉孝上个床都得偷偷摸摸搞得好似私|通;闲得无聊去逛个上林苑,第二天就被大臣们上书教育不要玩物丧志;郁闷地憋在宫里面不出去,晚饭多点了几道菜,又是一通弹劾,嫌弃她浪费……

沈娴越想越觉得自己人生无望,难过的简直要哭出来了。

什么破皇帝,这日子没法过了!朕要辞职!

“那也不能抓阄啊!”蔡琰明白沈娴心里苦,她昨天才听过沈娴的唠叨,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了,只得给她支招:“其实这三公的人衍好解决,陛下您想让谁当,直接下旨就行了。”

蔡琰话音一落,三荀和贾诩都对她投去了“竟敢以美色蛊惑陛下”的不满目光。

蔡琰呵呵一笑。

“对哦!”沈娴一拍手,心想老子是皇帝,封谁当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凭什么听你们吵了一个月啊!

沈娴对貂蝉飞了个媚眼:“行吧,那我来抓好了。”

荀彧:……破朝廷吃枣药丸。

沈娴大手一挥,随便抓了四个小纸团,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展开,然后大声朗读出来。

“司徒,郭奉孝,太尉,孙伯符,司空,贾文和,尚书令,荀公达。”

“好了就这样了,散会!”沈娴特别开心地拍拍手:“公达,记得去领奏折啊!”

看着这样的三公,荀攸眼前一黑,只想立刻辞官归隐。

刚刚走马上任的孙太尉看了看左边的郭司徒,又看看右边的贾司空,偷偷抓住周瑜的衣袖:“公瑾,我怎么觉得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特别不合适呢?”

“合适,怎么不合适了?”周瑜高深莫测地一笑:“陛下这三公选的特有水准。”

两个缺德的,一个缺心眼的,合在一起挺配的。

三公的事情在朝廷里掀起了一阵议论,但奇怪的是竟然无人敢反对,沈娴问貂蝉,貂蝉觉得应该是这四个人大家都惹不起吧。

郭嘉可是皇帝的奸|夫,欺负了他,不怕皇帝背后给你穿小鞋吗?

孙策可是皇帝的哥,欺负了他,他自己就能提枪把人砍成三段。

贾诩可是……老狐狸!文武百官听见贾文和的名号就怵。

荀彧……画风终于正常了,对于这位尚书令,大家喜闻乐见。

反正皇帝已经废了,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也教育不过来,还是指望指望下一代比较好。

于是累成狗的荀攸终于清闲下来之后,就把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已经八岁的刘曦和六岁的刘瑾。

某□□会,荀攸提出了要给长安公主刘曦和皇太子刘瑾找老师的要求,沈娴同意了,让大家推荐人选。

经过热切地讨论,最终大家达成了一致:请荀彧、荀谌和周瑜来教导两位皇子公主。

反正都是自己人,沈娴没什么意见,于是三位老师走马上任了。

沈娴对女儿实施放养政策,所以刘曦的教育一直是郭嘉在负责,孙策偶尔会插上一脚,她也没怎么管,后来又有荀氏兄弟和周瑜操心,沈娴就更不担心了,她每个月定期考察两个孩子的功课,两人每次都能很优秀的完成,但在骑射武功上,还是刘曦更胜一筹。

沈娴笑眯眯地对郭嘉说:“小曦随我。”

“陛下说的是。”郭嘉高深莫测地一笑,并不反驳沈娴的话。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很多年,直到某天周瑜来找沈娴,婉转地告诉她,刘曦好像长得歪了点。

沈娴顿时紧张起来:“怎么歪了?”

“她……”周瑜憋了一会儿才说:“她说她要把沧月娶回家。”

沈娴:……眼光真好,不愧是我女儿!

周瑜:“……陛下,您靠点谱行吗?”

赵华赵沧月,是甘倩的大女儿,表面上看着跟她娘一样,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然而武力值却继承了她爹赵云,长|枪一扫,能挑翻四五个男人,再加上从小跟着吕玲绮混在军中,说不定会成为本朝的第四个女将军。

前三位分别是吕玲绮和刚刚升官没多久的孙尚香,貂蝉身为虎贲营的老大,勉强也算个将军。

“沧月怎么说?”沈娴问周瑜:“我们不搞仗势欺人那套,得看人家的意思。”

周瑜特想抄起竹简盖在沈娴头上,所幸最后他忍住了:“沧月说等着她来提亲。”

“好!”沈娴拍手:“等元昭到了十八岁,我就让她去提亲。”

周瑜:“三妹,你会逼得子龙弑君的。”

自从沈娴登基之后,除非她实在是闹得不靠谱了,否则周瑜都规矩地称呼她为陛下。

孙策倒是在私底下还叫三妹,沈娴也不在意。

“怎么会,”沈娴似笑非笑地看着周瑜:“你知道元昭是什么意思。”

周瑜沉默了,过了半晌,他才提起了一个看似不相关的话题:“论理我不该非议皇子,但是……”

但是刘瑾太过了。

刘瑾虽然是沈娴的义子,但这些年一直养在他生母董太妃那里,董太妃从小就教导刘瑾要仇视沈娴,告诉他是沈娴抢了他的皇位,他将来一定要抢回来云云。

对于董太妃的话,沈娴最忠实的特务头子兼京城北大营的统帅貂蝉姑娘一字不漏地都告诉了她,沈娴听过之后笑笑,从来懒得管。

刘瑾要是孝顺她,她还觉得麻烦呢,现在这样挺好的,反正将来我闺女迟早抢你皇位。

“他联系了杨德祖,还有一些世家子弟,”周瑜淡淡道:“但杨德祖那小子你也清楚,滑不溜手,太子殿下很是困恼呢。”

杨修从小就崇拜沈娴,虽然后来他爹跟沈娴闹了顿不愉快,但这并不影响沈娴在杨修心里的地位。况且杨修可是人精,深知皇储的事情碰不得的道理,没看满朝文武,跟着沈娴打天下的那些分量重的臣子们从来都对太子和长安公主一视同仁吗?

一视同仁,用在普通人家的普通兄弟上,是正确的做法,但用在皇家兄妹上,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看看沈娴对她亲闺女宠到什么地步了吧,公主皇子以封地为号,刘曦的封号是长安。

换谁处在刘瑾这个位置,都会着急的。说白了,沈娴从一开始就在逼刘瑾恨她,要么主动退出,要么主动逼宫。

“我干了十多年,差不多了,”沈娴揉揉眉心:“二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没?”

“我想回舒县看看,”周瑜说:“不过娘说她就落在长安不想动了,所以三妹……”

周瑜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娴:“现在天下太平,莫要再起纷争。”

“当然,”沈娴微微一笑:“这是我的天下,我的百姓。”

“跟太子交往过密的世家子弟里头,有爹娘跟你关系好的,敲打一番,”沈娴懒洋洋地说:“我可不想过了十几年,还要亲手去收拾曾经的旧部。”

世家坐大,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整治得过来的,沈娴用了将近十五年的时间,一步一步蚕食瓦解他们的势力。她先是把郭嘉、贾诩这两个并非出身士族的人提上了三公,又借着两人之口,联合了马超和张鲁,以赐给马超世袭爵位和封清玄夫人为国师、封天师道为国教做交换,选益州、凉州和司隶三地为试点,大规模地推行了学堂制度,将举孝廉的一部分名额分给了学堂毕业的寒门学子,一点点改变了选官的途径,等到书院在全国普及之后,沈娴又完善了书院的等级制度,设定了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等,每等之间需要考试层层选拔,通过之后方可进入下一级,最后高等书院的毕业考试题更是由尚书台命题,皇帝亲自判卷,当庭选拔出可用的人才来。

在司隶、豫州、扬州、兖州等世家盘踞的地方,书院的推行异常困难,阻挠重重;在凉州、并州、幽州等士族不多的地区,书院办的很是红火。沈娴没有明着命令世家不许捣乱,她只是下了一道旨意说,各个州郡的学子们允许外出求学,但要持身份凭证,在书院登记真实信息,然后由负责人上报州郡长官,去相应的地区审核。一旦审核通过,学子们会领到一些基本补贴,补贴由朝廷发放,平时成绩优秀的学子可以申请“助学金”,还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在书院里打工赚钱等。

除此之外,沈娴还把高等书院毕业考试的成绩加入了州郡大吏的年终考核之中,占有很大的比例,对这些官员的仕途有着深远的影响。而考生们的来源,是按所读的书院算的,并不是按学子们的籍贯算的。

一年两年坚持得住,十年八年呢?不老老实实推行书院,把学子们都逼去了其他的州郡,学生少了,政绩仕途受到影响,长此以往,看谁坚持得住。

至于同乡的考生和同一个老师带出来的考生是否会抱成团……那是肯定的,寒门学子不抱起团来,怎么跟世家抗衡?不过这些人结成的集团就比世家那种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好对付得多。

“我该做的都做完了,将来如何,就看元昭的了。”沈娴叹了口气:“要是所有的事情父母都做了,她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让元昭进宫吧,”送走了周瑜之后,沈娴对貂蝉低声道:“我有话要对她说。”

大晚上被叫进宫,刘曦是拒绝的,她最近跟自己的小朋友们忙着恁刘瑾呢,□□和公主党斗得厉害。

单从阵容上看,公主党的实力更强,因为全都是朝中重臣的子女亲属,比如皇帝的两个干儿子(至今没算清楚辈分)舒城侯陆绩和寿春侯陆逊,比如孙太尉的弟弟孙权和妹妹孙尚香,比如郭司徒的儿子郭奕,比如赵卫尉的女儿赵华,比如荀令君的儿子荀缉,除此之外,据说曹太常的小儿子曹冲也跟着默默地掺和了一脚。

再看□□这边,基本没什么人,或者说都是沈娴不太熟悉的那些人。

总之以前跟着沈娴的,现在他们的子女也都跟着刘曦去了。

暖阁中只有沈娴和郭嘉在,刘曦看见他俩人单独待着就发怵,她抖了抖:“娘,找我什么事?”

“元昭啊,”沈娴把刘曦拉到自己跟前,她摸了摸刘曦的头,满脸慈爱道:“窜个位吧。”

刘曦:……???

“您这是……要我逼宫?”刘曦吃了一惊,脱口而出。

“不,”沈娴微微一笑:“我要你改朝换代。”

“你不觉得开国皇帝很酷炫吗?这是你娘我当初没完成的梦想,现在交给你了。”沈娴郑重其事地说。

“等等,娘,”刘曦晕头转向地看着沈娴:“我改朝换代,您呢?”

“我跟你爹游山玩水,”沈娴握住了郭嘉的手,对他抛了个媚眼:“记得给我俩付钱。”

刘曦:我们的母女之情走到了尽头。

没等刘曦跟她的酗伴想好怎么具体实施呢,刘瑾就先行动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反正刘瑾虎了吧唧的直接带着御林军进宫逼沈娴退位去了,很有点这票不成大家就同归于尽的悲壮感觉。

“我觉得,这可能是董太妃的主意,”荀缉说道:“风格看起来很相似。”

刘曦一收到消息,就叫上孙尚香和赵华,从吕玲绮那里借来了京城南大营的一半兵力,匆匆忙忙进宫去了。

“不用急,”赵华劝道:“我娘说陛下很厉害的,寻常人伤不了她。”

“你们不懂,”刘曦一脸痛心疾首:“我娘和我爹这是要跑路呀!”

若不是沈娴放水,凭貂蝉的能耐,能让刘瑾带着御林军就打进宫去了?

这是套路,一看就知道是套路!

刘曦虽然也想当皇帝,但不是现在,她一点儿都不急,她还没玩够呢。

然而她妈要撂挑子不干了。

刘曦进宫之后,先把没来的及逃跑的董太妃拿下,然后绑着董太妃去威胁刘瑾,遭到反抗后二话不说直接刚正面,有赵华和孙尚香出马,很快就平定了闹剧一样的动乱。

“你是不是傻。”刘曦嘲讽了一番刘瑾后,问一直伺候沈娴的大宫女红袖:“我母亲呢?”

红袖掏出帕子开始抹泪:“陛下被这奸贼暗算……”

刘曦:信你我就是棒槌。

“行了行了,她们人呢?”刘曦不耐烦地挥手:“怎么也得跟我告个别吧。”

红袖领着刘曦去了堂内,看到了沈娴躺在床上安详地睡着。

刘曦:……这玩笑不好开!

然而沈娴就在那里,刘曦想骗自己都没法骗。

刘曦呆呆地看了沈娴一会儿,转头向外走去。

她要杀了刘瑾。

“这样不好吧?”红袖担忧地问貂蝉:“真不怕公主她……”

“有陛下在,”貂蝉淡淡道:“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郭嘉一直没出现,不管刘曦派了多少人找他,都是消息全无。

沈娴的葬礼之后,刘曦准备登基了,但她不打算用汉朝的国号,也不打算当汉朝的皇帝,她对文武百官说:“你们汉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已经死了,被我杀的,因为他逼死了我母亲。”

没人敢说话。

“所以我对这个汉字没什么好感。”刘曦慢条斯理地说:“有谁有好的意见?说来听听?”

还是没人敢说话。

刘曦想起了沈娴处理难事时的万金油手段,她不耐烦地说:“没有就抓阄。”

这个威胁太到位了,吓得赵华立马出列:“我认为,明字不错。”

明,既代表光明,又暗合了刘曦的名字,让她很是满意。

“好,”刘曦对着赵华微微一笑:“那就明了。”

刘曦改朝换代之后,大臣们也走了一批,当初跟着沈娴打天下的,除了荣升成司徒的周瑜和依旧是太尉的孙策帮侄女镇场子外,其他人都辞官了。

就算是周瑜和孙策也只是挂了个名,这俩人根本不在京城待着,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有大事需要商讨都得让司礼卫去送信。

刘曦不怕麻烦,但总这么名存实亡也不行,后来在其他人的建议之下,她干脆把太尉和司徒改成名誉职位,把司空换了个名字叫丞相,提成了实权职位,而这丞相的位置,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刘曦交给了她哥郭奕去当,赵华主动请缨当了大将军。

刘曦是五年之后才知道自己被沈娴欺骗了,那货当初根本就是假死逃脱,她是神医华佗的弟子,先要假死骗过其他人太容易了。

至于刘曦为什么知道了……因为沈娴派人给她送了个四岁的小宝宝,还附上了信件一封,先是就假死事件诚挚地道了歉,然后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托付给了闺女,理由是“我跟你爹没钱了,你也不救济着点,实在是养不起你弟了,他太能吃。”

太上皇和皇后混到这种悲惨的地步,实在是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算了,看在你们这么可怜的份上,朕就大发慈悲地不收回你的封号了,刘曦默默地想。

刘曦在建立大明之后,不顾众人反对将沈娴奉为开国皇帝,自己屈尊做了个太宗。

刘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叫刘旸的孩子。

“你以后想干吗?”看了一会儿,刘曦抱起刘旸,掐了掐他的脸蛋。

刘旸一点儿都不认生,他窝在姐姐怀里,奶声奶气地说:“我要吃遍全天下的美食。”

刘曦哄他:“当皇帝就能吃遍了。”

刘旸呵呵一笑:“你骗人,娘说她就是吃不到才不要当皇帝的。”

刘曦:母女之情走到了尽头!

“娘说过年的时候回来看看你。”刘旸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一盘糕点,看得都要流哈喇子了:“我能吃吗?”

“吃吧吃吧,”刘曦满脸惆怅:“你是捡的吧,你根本不像我弟。”

“娘说女孩子要富养,”刘旸可怜巴巴地看着刘曦:“男孩子就随便了,给点泔水能活就行了。”

刘曦摸了摸刘旸的头:“你真可怜。”

“求包养。”刘旸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曦。

“那你得给我干活,”刘曦大爷似的坐在龙椅上,扔给刘旸一本奏折:“来,念。”

“哦,”刘旸呆呆地点头:“有美一人,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刘曦脸一红,劈手把奏折夺了回来:“我给沧月写的情书就别读了!”

……满朝文武知道你们在奏折里谈情说爱吗?!

姐弟俩吵闹的声音传出了书房,飘向房顶,绕过一对蹲在屋檐上听壁脚的人,消散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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