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往事（上）
又在外面游荡一天却毫无所获，顾成刚推开家门，就听到顾母喊道：“这一整天的，跑哪去了？薇薇来看你了！”
顾成心中一动。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名为乔薇薇的女孩。
女孩今年16岁，扎着两条紧蹙的马尾，白净消瘦的瓜子脸庞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脸上挂着一副极大的、与脸庞不相称的黑框眼镜，让女孩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整个人散发出萝莉般的萌系光彩。
虽然是做客，但她穿得很随意，一件贴身低领的黑色卫衣，露出与整个人气质完全不符的妩媚锁骨，还凸显出前胸两个稍有起伏感的鼓包，释放出正在发育中少女的无敌青春魅力。
“哇！怎么几个月没见，你长高了这么多？”
熟悉的人看到顾成，这是最基本的反应。
乔薇薇连蹦带跳地凑到他身前，面对面，毫无任何避讳，鼓包已经贴在他身上，用手比量着两人身高的差距。
“之前我还能到你鼻子的，现在连肩膀都够不到了！你不会是踩高跷了吧？”
顾成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只是眼睛眯了眯，这个熟悉的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有些怀念和悲伤，还有些开心和感动。
“小成，去把你的房间收拾收拾，今天薇薇住你屋，你睡沙发！”
顾母笑容满面地下达命令。
每次乔薇薇来了之后，都是这种安排，两人习以为常，一起走进顾成的房间，关上门。
顾母也不会怀疑两人之间会发生些什么，自顾自地跑去厨房做饭。
……
“听说你成绩进步不小，均分可以及格了？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报考同一所大学了？”
“这个有点难吧。”
“啊？难道阿姨说的话有水分？”
“那倒不是。我意思是高考的时候，我的分应该会比你高200分左右，报考同一所大学，有点难！”
“顾成，你去死吧！”
两人打趣几句后，进入正题。
乔薇薇从书包里拿出一沓资料。
“这是我这几个月来收集的，你看看。”
顾成郑重地接过来，开始认真地翻看，那种专注的神情，比他读书学习时，要更甚几分。
乔薇薇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大方地打量着他，从头到脚，从皮到发，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强壮，帅气，自信，这是她总结出来，这段时间顾成最大的三个变化。
她的睫毛一开始眨得很快，之后越来越慢，神情也近乎凝固，好像变痴了一样。
直到顾成看完，起身，打开书柜，搬开一大摞书，将纸藏在最里面，又将书放回去后，她才清醒过来。
“还顺利么？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顾成很清楚，乔薇薇收集这些资料要是被发现，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危机。
“你还记得一个记者吧，名字叫做焦冬，很多资料都是他给我的。他失联了，一个月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顾成沉默了许久，才道：“太危险，别再做了。我们想用这种方法扳倒他们，为然然报仇，本来就是一厢情愿，希望不大。我想试试其他方法。”
“你别冲动啊！”
乔薇薇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放心！我会为自己、也为父母考虑好的！”
顾成习惯性地揉弄她的头发，就像是两年多前常见的那样，带着哥哥对妹妹的宠溺，蓝颜对红颜的随性。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梳洗完毕，与顾父顾母道别，走出家门。
顾父顾母知道他们要去哪，没有阻止，只是有些不放心。
……
时近中午，顾成和乔薇薇已然到达目的地。
两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祭品，有鲜花，有水果，有纸钱，还有她生前最喜欢看的科普读物。
这里是一处幽静的公园，公园中间是一个数万平米的湖泊，冬日里人烟稀少，此刻更多了一些萧瑟和凄凉。
摆好祭品，顾成凝望着深蓝色的湖水，渐渐与环境融为一体，被悲怆的气氛笼罩。
他用帽子和围巾将头和面部遮挡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灰暗的眸子，即使是深冬，这副打扮依然足够的诡异。
不过没办法，这里是中海。两年前，全家被逼离开这里的时候，曾经有人警告过他们，如果再敢回到这里，那就是死路一条。
那之后，顾成四次回到这里，都是为了祭拜故友，都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他曾经发誓要重回中海，但当然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两年多前，也就是在这里，发生了那件悲惨的往事，从此顾成和伊洛然，这对青梅竹马，阴阳永隔。
……
顾成和伊洛然两家是邻居，关系极近。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许是缘分使然，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高中，两个人一直都是同班，有几年还是同桌。
多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但也习惯了略亲密的举动和彼此间的无话不说。伊洛然活泼好动，顾成话少老成，两人里，伊洛然是那个主导者，她总是环着顾城的手臂，或拉着顾成的手指，而顾成也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乔薇薇是他俩的初中和高中同学，用乔薇薇自己的话来说，她是个第三者，强势插入他俩之间。三人性情相投，于是，伊洛然多了个闺蜜，顾成也多了个红颜。
转折发生在两年多前的一个放学后，顾成和伊洛然一起回家，按惯常抄近道从这个公园里穿过，却没想到人生方向从此而改变。
那是四个年轻人，20岁出头，路过，穿着根本不认识的名贵衣服，被伊洛然精致无暇的面容和青春玲珑的身体所吸引，走过来出言调戏，随后要动手动脚。
顾成挡在前面，瘦小的他在拉扯中被击中后脑勺晕倒，那之后的事情，他是从监控录像里看到的。
伊洛然走投无路，唯有跳湖避祸。她会游泳，但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穿着吸水后沉重笨拙的衣服，在水中扑腾没多久，体力就有些不支。
求生欲让她想回到岸上，可是那四个人，捡了根木棍，一边驱赶她，一边风言风语，尽情调戏。
“小美女，难道你不知道么，湿身后，你更显诱惑了！”
“答应我们，晚上陪我们玩玩，我们立刻拉你上来！”
倔强不屈的少女怎会答应这样的条件，她咬了咬牙，奋力向对岸游去，想着这些人总不会无聊到绕个大圈，跟到湖对面去。可是游出几十米后，她体力不支，双脚抽筋，渐渐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