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

“等一下!”她鼓足勇气朝那个背影叫道,“我陪你去。”

“亦双,别再胡闹了。”这回厉擎苍连头也没有回,只是稍稍侧过脸,眸里非常冰冷,“跟杨回去。”

“我不要!”

这时,所有的空气似乎都在这瞬间凝固了,时光穿回到了以前,她不愿再去想他们之间的种种误会与痛苦,这一刻只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下面的路有多凶险。

她鼓起勇气,快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从后面牢牢抱住了他。

她抱着他的腰,抱得很紧,头靠着他的后背,闻着他身上那熟悉好闻的味道,心就在这一刻安定下来:“厉擎苍,不要离开我。你去哪,我就去哪。”

“如果你进去,不定也会被那些人给抓住!”厉擎苍转过身,双手托起她娇的脸蛋,大声。

看着他那如黑宝石般闪耀的黑眸,陆亦双怔了一下,泪水在眸里积聚,然后喃喃开口:“你一直都担心着我,对吗?”

厉擎苍不再话,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快撤回了手转身就走。

可都到了现在,陆亦双怎么可能就这样罢休,快步走到他面前,挡住他:“你还是担心我的,即使我做过那些事,即使你恨我,即使我一次次地想要跟你决裂,你也还是会担心我的,对不对?”

此刻,似有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陆亦双眼前绚烂着,奏着温馨而华彩的篇章,让她感受着他们爱情仅剩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他还深深爱着她的证据,她贪恋着,再也不愿放手。

“我让你回去!”但厉擎苍的一声爆喝,却将此刻她所有的遐想给生生扯掉,“陆亦双,你别做梦了。”

“那你就当我是在做梦好了!”陆亦双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要是被人抓了,留在云来村受一辈子的苦,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吗?”

这么多年来,他不都是在想方设法要报复她,让她痛苦吗?

此时厉擎苍的情绪,就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现在被她一戳再戳,终于完全爆开来。

既然这个女人现在一心想要找死,那他不如成全她。

想到这里,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真的要去?”

“要。”

“不后悔?”

“不后悔。”

“好。”他放开了她,点点头。

但即使这样,在要走之际,他还是折回去,从车上拿下来一个外套丢给了她。

这山路的确是不太好走,一路上杂草从生的,大大的枝条一根一根地横穿出来。不一会陆亦双的裤脚就都被磨破了,脚腕处的伤痕密密麻麻,有些触目惊心,脚底也被石子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但既然这是她自己选择要来的,就不想做他的累赘。她努力让自己加快脚步,却也跟前面的厉擎苍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

到最后脚上的痛楚实在难以忍受了,她就低着头开始数步数,转移注意力。

一步、两步、三步……走着走着,她的额头突然撞上了一堵温暖而结实的人墙。虽然不是很痛,但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猛然抬头,就看到他正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原来她刚刚撞上的,是他的胸膛。这让她的脸颊有些红了,支支吾吾:“对……对不起!我没看清前面……”

“你的脚怎么回事?”厉擎苍的眼神却直直落在,她那破碎的裤管和脚踝上的伤口上。

“不心滑的。”陆亦双稍微挪了挪脚,脚心骤然破裂的水泡让她差点站不稳,蹙了蹙眉,“不过没关系的,我还可以继续走……”

看着她这副模样,些许愁容爬上了厉擎苍的脸他刚刚怎么能那么一时冲动,就把她给带进来了呢?

“坐下。”他用命令的语气对她。

“不用,我真的可以……”她急于解释着,但他脸上却更加显得不耐烦,大掌直接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硬生生将她按到地上。

他脱下了她的鞋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纱布,麻利地帮她包扎起来。

看着那雪白的纱布慢慢包裹上她伤痕累累的脚,她即使竭力想克制,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笑容。

又走了一个多时,都快黑了,他们才到了云来村村口。

虽然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但在走进这个村子后,陆亦双还是瞪大了双眸,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她活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如此荒凉,如此贫困的地方。整个村子里就没有一间像样点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破破烂烂的泥瓦房好不容易看到一栋砖头砌成的房子,上面却连水泥都没有涂上,光秃秃的,摇摇欲坠。

村子里没有水泥路,一条条土路延伸到看不见的前方。虽然夜色已经暗沉了下来,但整个村子却处于一片昏暗之中,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

走了这么长时间,陆亦双本来又饿又累的,但现在看到这副荒凉的景象,她却只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地躲到厉擎苍的身后:“擎苍,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直升机最早也要在后晚上才能到。”相比之下,厉擎苍的声音就显得沉稳多了,冷静地分析起来,“而且等直升机来了,那么多人一下来,一定会惊动村民,把安安藏起来。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后

晚上之前确定安安的位置。”

“嗯。”陆亦双点点头,但两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远处突然有两三个村民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们想要躲,可已经来不及了。村民们很快发现了他们,跑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个手上还拿着锄头镰刀等农具。

“你们是谁?”一个村民举起锄头,凶神恶煞地问。

“你好,我们是来找……”陆亦双不假思索地想要把目的和盘托出,却在了一半后就蓦地被厉擎苍给捂住嘴。他黑眸转了转,“我们是来旅游的,好像迷路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冲他叫道:“我们可以给你们提供住处,明送你们出山,但是你们得付钱!有钱吗?”

陆亦双觉得这几位村民面露凶光,不想住到他们家去,就拒绝了:“不用了,我们再找找路好了。”

这下,所有村民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她脸上,细细打量着她,每个饶每一个眼神里都充满了贪婪。

而这些目光,通通都落入了厉擎苍的眼里,他风云不惊的脸上开始有些许担心。

村民们都聚在了一起,似是在商量着什么。过了一会,为首的村民把锄头往地上一插,蛮不讲理地对厉擎苍叫道:“不住,你们也得把钱拿出来!你们身上有多少钱,全部拿出来!”

这些村民现在已经由提供住宿变成了拦路抢劫,陆亦双气得面红耳赤,刚要走过去跟他们理论,却被厉擎苍给生生拦住。

这位平时在外面风光无限,叱咤风云一不二的大院长,现在在这几位村民面前,竟然连半分反抗也没有,十分顺从地把口袋里剩余的纸钞掏出来,递给了他们。

也许是这一切太过顺利,村民们有些意外;却还是接过了钱,一个个脸上喜滋滋的,眼神依旧时不时地瞟向陆亦双,里面的贪婪并没有丝毫减弱。

最后,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走了。

他们一走,陆亦双就奋力从厉擎苍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眸里充斥着些许怒气:“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怎么能就这样把钱给这些人了?没了钱,我们该怎么办?”

“你认为钱在这里能起到作用吗?”厉擎苍瞟向她,。

陆亦双一时语塞——似乎……的确是没什么作用,这里的人都跟土匪一样。但也不能就这样把钱给他们啊!

“这几个人应该是去通风报信了。我相信不出十分钟,这个村里所有的青壮年男性都会出来,把我们团团围住。”厉擎苍。

“啊?”陆亦双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们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了啊!”

厉擎苍盯着她那晶亮的双眸,知道她毕竟还是太过单纯,没有太多心机。他解释道:“你不觉得对他们来,你比这些钱更有吸引力吗?”

陆亦双这才反应过来——那么,刚刚那些人是要去通知村里人,把她抓去当媳妇吗?

虽然在大山外时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种可能,但事到临头后她还是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也在新闻上看到过的,被拐走的女人都会嫁给什么瘸子麻子的;一旦逃跑被抓回来就是一顿暴打,有的还会被打断腿……

“那怎么办,怎么办……”她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

“早上我让杨带你回去,你偏不肯,”厉擎苍的语气里除了怒意,倒没有过多的恐惧和担忧,质问道,“现在你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陆亦双:“……”

她是压根就没想到,这里竟会恐怖到如此程度!

而下一秒,厉擎苍竟直接伸手,把她的头发给扯得乱糟糟的,活像一团稻草。

“你干什么啊!”陆亦双有些恼怒,刚想整理一下,脸上和身上又冷不丁被他撒上好几把泥土,弄得灰头土脸,脏兮兮的。

“你……”有些泥土甚至都落进了她嘴里,她吐了好几下也没吐出来,站起身刚要朝他发火,他却冷冷地吩咐她,“从现在开始装疯,越疯越好。”

“装疯?”陆亦双一阵惊讶,忍不住尖叫起来。虽然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装成人人厌恶的疯子,这样也就不会有人看上她,把她带回去做媳妇;但让她一个正常人去装疯,这难度系数未免太大了些……

“我不会装。”她不敢看他的眸子,心翼翼地。

但就在这时,远处已经亮起了大片火把,这些星星点点的火光还正在一点点靠近——果然,村民们都围上来了。

极致的惊恐让陆亦双瞬间呆若木鸡,双眸瞪得超大,脑袋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关键时刻,厉擎苍的大掌却突然落到她的臀上,使足了劲狠狠一捏。

“啊……”陆亦双疼得如杀猪般尖叫起来,腿又被他给猛地一踢,脚下一个不稳,直直摔倒在地,狼狈到了极点。

当村民们全都围上来后,在这种万分火急的时刻,求生的本能也让陆亦双一秒变成奥斯卡影后,坐在地上不起来,双手不住地刨着土,嘴里大声怪叫着,闹着:“啊!这是哪!啊!啊!我要回家!”其实,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留在这种地方做媳妇,她的理智就已经处于快崩溃的边缘,现在完全是本色演出了。

旁边,厉擎苍看着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黑眸里的情绪极其复杂。

虽然这是她自己要来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但看她被吓成现在这样,他心里的确也不好受,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揪紧了般,更后悔早上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她打晕,让杨强行把她带走。

站在最前面的老者大概是村长,他足足凝视了陆亦双有一分钟,然后转身,愤怒地冲后面的村民:“你有外地女人进来,就是这个疯婆子啊?”

“村长,可她刚刚明明还没疯啊!”村民看着陆亦双的眼神里颇含蹊跷。

厉擎苍这才将陆亦双扶起来,揽入怀中:“对不起,我爱人患有间歇性精神障碍,一看到人多就会病。你们是……”

陆亦双虽然还在手舞足蹈着,但听到他嘴里出“我爱人”这三个字后,心里还是突然软了下来,就像注入了一股清泉般,洗去了一的疲惫。

即使这些都是假的,即使他们这样的关系只能在这村子里维持几,那也算给了她一个华彩的美梦。

这些村民的注意力这才转移到了厉擎苍身上。

只一眼,他们就明白,他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简直就是有壤之别。

虽然现在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的衬衫皱皱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上还带着些许灰尘和疲惫,但他这浑身所散出来的强大男性气场,还是跟周围萧条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村长记得自己两年前曾经出过山,去山下的县城买点东西。当时看到县城某个饭店里有电视,电视里那种西装革履器宇不凡的男人,就是他这种类型,他一定是从大城市里出来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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