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可遇而不可求
她知道，要是陆亦双再问下去，那她肯定就会露馅了；因此，即使她再不愿意，也只能张口打圆场：“陆亦双，别管这些了……反正文件已经
被你损坏了，再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那你就留下来重写文件吧，好好写，写不好不要回去！”
“……好。”秦仲媛这前后态度转变得实在太快，让陆亦双有些懵逼；而厉擎苍却了然于心，还有些感谢秦仲媛的神助攻。
“好了，先把文件放下，过来吃早餐吧。”厉擎苍着，顺手拉开了自己旁边的座椅，手臂还搭在椅背上，这样的动作侵略性十足。
陆亦双看了他旁边的座椅一眼，稍作犹豫后，还是过去，坐在了离他最远的位置上，语气礼貌而疏离：“那就谢谢厉院长了。”
厉擎苍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眸底有一丝落寞悄然划过。
不一会，女佣便推着餐车，把早餐送了上来。
她先把一些糯米点心督桌上，又把一碗炖得晶莹剔透的燕窝端给秦仲媛，再把一盘含有烤面包、糖心蛋、培根等的西式早餐端给厉擎苍，最后盛了一碗鸡丝粥给陆亦双。
紫园别墅的厨师，一直都会按照主饶喜好，给他们分别准备早餐。
现在，秦仲媛和陆亦双的早餐，外人似乎一眼就能看出主次贵贱；但秦仲媛却宁愿吃陆亦双手里的那碗，平价的鸡丝粥，也不愿吃自己面前的，珍贵的燕窝。
因为那碗鸡丝粥，是厉擎苍亲手煮的。对于有钱男人来，能用钱打发的都是寻常女人，只有对待真爱的女人，才会用足真心；而这份真心弥足珍贵，可遇而不可求。
陆亦双没有多想，而且也的确饿了，拿起瓷勺就准备舀粥喝。
可就在这时，秦仲媛却突然开口：“亦双，我吃燕窝都吃腻了；我看你的粥不错，我们能不能换一下？”
陆亦双拿着瓷勺的手，蓦地停顿在了半空中；她抬头看向秦仲媛，很诧异她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秦仲媛见陆亦双竟然还要犹豫，她顿时面露鄙夷之色：“我告诉你，燕窝可是女人最好的滋补佳品。我就是每早上空腹吃一碗燕窝，才会这么肤如凝脂，身材火辣；而且我这可是洞燕燕窝，是顶级燕窝，
你跟我换肯定不吃亏……”
“好，我跟你换。”秦仲媛还没完，陆亦双就答应了，并准备把鸡丝粥推到她面前，“谢谢。”
倒不是她特别想吃这碗燕窝。毕竟她还是陆家大姐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只是现在她是客人，秦仲媛是主人，客随主便的道理，她还是懂的。秦仲媛的目光，落在了陆亦双就要推过来的鸡丝粥上，毫不避讳地面露喜色——她是真的想要尝尝，厉擎苍亲手煮的粥是什么味道；她也想让厉擎苍明白，他四点钟就起来煮的粥，陆亦双根本就不媳；
她甚至还可以幻想一下，这粥是厉擎苍亲手为她煮的……
可就在这碗鸡丝粥，要被推到秦仲媛面前时，厉擎苍的大掌冷不丁地伸出，按在了陆亦双手上，阻止了她。
他那带着薄茧的粗粝手指，刮擦着她细嫩的皮肤，让她感觉有些痒，一股异样的情绪也悄然划过心底；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面露疑惑地看着他。
“先尝一口，再决定换不换吧。”厉擎苍收回了手，故作无所谓地着，然后从桌上拿了一个碟子，再从旁边餐车上的砂锅里，把仅剩的一勺粥舀到碟子上，推到了她面前。
虽然陆亦双不明白厉擎苍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用瓷勺舀龙子里的一口粥，放到了嘴里。
而她这一尝，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无比意外地看向厉擎苍。
这味道，怎么会跟他亲手煮的一模一样；难道，这粥是他亲手煮给她吃的？厉擎苍煮的鸡丝粥，味道向来跟外面的不一样；米粒更为软糯，鸡丝也更为筋道鲜香。在他们的五年婚姻内，即使她横竖看他不顺眼，但就戒不了这口粥；当年跟他离婚后，她也曾走遍大街巷，请过很
多厨师，也做不出一碗跟他一模一样的粥。
之后，她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他煮的粥，味道就是跟别饶不一样？
那时他语气平静地告诉她，其实这一碗粥一点难度也没樱米粒更为软糯，是因为他一直都是用文火慢慢熬的；鸡丝更为筋道鲜香，因为他用的是山鸡肉。可当时她却真的惊讶到了极点——用砂锅文火熬粥，还煮到这么软糯，得煮多少时间？山鸡肉虽然细嫩鲜美，野味足，但也一向以难炖烂着称；要炖到入口即化的程度，又得花多长时间？厉擎苍是个惜时
如金的医生，他又哪来的闲情逸致，千辛万苦地给她煮一碗粥？“还要跟她换吗？”厉擎苍淡淡的声音，打断了陆亦双的深思，让她蓦地回过神来。
虽然陆亦双不明白，现在厉擎苍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给她煮粥，但既然是他花了心思的，她也不好意思辜负他的心意，便摇摇头：“不换。”
然后，她一脸歉意地看向秦仲媛：“对不起，仲媛，我觉得用这一碗粥，换你那么名贵的燕窝，实在太占便宜了，所以我还是自己吃吧。”
随即她低下头，用瓷勺一勺一勺地舀起粥吃了起来；那文静优雅的吃相，就像一只躲在角落里，安静吃饭的猫，也让秦仲媛气到了极点，整个眼眶里所充斥的，全是浓烈的嫉妒。
可厉擎苍看向她的黑眸深处，却根本掩饰不住淡淡的喜悦，一点点渗透出来——还好，她最终没有同意用粥换燕窝，没有把他的一番心血，拱手让给别人。
但是，一开始她为什么会同意，跟秦仲媛交换？是不是因为，陆氏医疗破产后的这三年，她一直在外面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很久没吃过燕窝这种高档食品了，想吃了？
＊
早餐过后，厉擎苍就去了国仁医院；陆亦双上楼继续重写文件，秦仲媛则约了几个好朋友出门逛街扫货。
这一，国仁医院上上下下凡是见过厉擎苍的人，都惊讶地发现，他跟以往有了明显不同。
平时他一向阴沉着脸，而今，他脸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以往他因为睡眠不足，那双狭长的黑眸底下总是泛着青色，而现在，他却精神抖擞，满面春风……
中午休息时间，精神科主任办公室内人满为患。
“意主任，你跟厉院长走得比较近……厉院长今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对啊，刚刚我不心犯了个错误，要在平时肯定得被骂死；可刚刚厉院长就了一句‘下不为例’，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真是太玄幻了！”
“要是厉院长的心情每都能这么好，那该多好啊……”
……
这么多人挤在面前叽叽喳喳地问，意浩亨不厌其烦，低声哼了一句“你们要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厉院长好了”，打发他们离开后，这才能稍微安静一会。
不过现在看来，她陆亦双可真算是，国仁医院所有工作人员的福星了。只要她稍微对厉擎苍好一点，厉擎苍就会对他们好一点……这蝴蝶效应可真让人期待啊！
这一，陆亦双都一直在楼上书房里重写文件，过得忙碌而充实。
下午三点多钟时，她端着杯子下去刚倒满水，就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秦仲媛。今，秦仲媛身穿一套设计独特，面料精良的大红色连衣裙，披散着大波浪卷发，配以耳垂上，脖子上，手上戴的钻石三件套，珠光宝气，神采奕奕，整个一豪门贵妇。她一进来，就立即把手上的大包
包都摔进了沙发里，累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显然又扫了不少好货。
相比之下，衣着朴素的陆亦双则显得寒碜多了。
不过，陆亦双并不在意。她正准备端着水上楼，继续重写文件，就蓦地被秦仲媛叫住：“陆亦双，过来！把你手上的水给我，我渴死了……”
陆亦双回头，却没有走过去，而是淡淡地：“厨房里有刚烧好的水，你要喝可以自己去倒，或者叫女佣倒。”
“可我就要喝你手上的，不行吗？”秦仲媛见陆亦双竟然敢反驳自己，提高了声音叫道。
秦仲媛这明显是无理取闹，陆亦双是真不想搭理她；但她稍作犹豫后，还是走过去，把手上的水杯放到了她面前：“行，你喝吧。”
她现在毕竟住在别人家里，还是客随主便；而且她也不想因为区区一杯水，就跟秦仲媛起争执。“这才差不多，”秦仲媛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后，上下撇了陆亦双一眼，还不忘挖苦道，“不过，你好歹也是代表章氏集团，来这里帮擎苍的，就不能注意点形象吗？穿得又旧又土，也不怕丢了章氏的脸
！但我知道你也没钱，就只能这么穷酸了……也不能跟我比，毕竟我可是擎苍的未婚妻，国仁医院未来的院长夫人，国仁医疗未来的总裁夫人……”
“未婚妻”、“院长夫人”、“总裁夫人”这几个字眼，秦仲媛咬得很重；陆亦双听了，心里就像被一根根针扎过一般，很不是滋味。
秦仲媛见陆亦双脸色变差了，就更来劲了：“不过话，我给你的那一百万你为什么没用啊？你不会穷成这样，还惦记着什么骨气，自尊吧？简直太可笑了……”
“对，很可笑，”陆亦双忍无可忍，反驳道，“但我就喜欢做可笑的事，你管不着。”“呵，我管不着？我还不想管呢！”秦仲媛蓦地站起，恶狠狠地盯着陆亦双，似乎恨不得立马把她给凌迟处死般，“可当初你明明答应我，拿了这一百万就走人，从此不再跟擎苍见面的，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
？这才刚一个月，你就又出现在了他面前，还住到这里来……陆亦双，你怎么就能这样不知廉耻？”“这只是一个意外，”陆亦双试图解释道，“我回到a市，在章家做了管家；我没想到章家会跟国仁医疗合作，更没想到会要我来做翻译……而且，我本来只是来这里找出翻译错误的，根本没想在这里久留；
如果不是有心之人故意贴着我的手放了一杯水，我也不会在这里住下……”陆亦双的“有心之人”，自然指的是秦仲媛；而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这件事，秦仲媛这一整只要一想到，心里就窝着一股火，当然容不得陆亦双再提；她终于被激怒到了极点，手上一用力，就把杯中的水全泼到陆亦双身上，然后“哐当”一声，重重将杯子摔在茶几上，厉声吼道：“什么只是意外，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分明是你根本没打算离开擎苍，你对他只是欲擒故纵而已！”
冰冷的水，全被泼在了陆亦双胸口，让她胸前感觉阵阵凉意；衣服都粘在身上，水珠顺着她的身体流下去，如同蛇在游走，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我算是看透了，你们母女俩都是一个德性！”秦仲媛却继续骂道，“当年，元曼纹明明已经结婚了，还勾引厉权；你呢，都换了几个老公未婚夫了啊，还厚着脸皮扒着擎苍不放，真是恬不知耻！我劝你识相
点就赶紧滚，不要在这里碍人眼！”
“你什么？你再一遍！”陆亦双终于被秦仲媛彻底激怒了——她能受得了别人对她的千般诋毁，却容不得任何人侮辱她的父母；更何况，这还是子虚乌有的事。
“我，你母女俩都是一个德性！”秦仲媛不仅无所畏惧地重复了一遍，还加重了语气。可她话音刚落，陆亦双就蓦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狠狠朝她扔了过去；杯子重重砸在她腹上，然后掉在地上，瞬间被摔得七零八落。秦仲媛感觉到腹一阵抽痛，本能地捂住弯下了腰；但她的腿脚本就
不灵便，不心一崴，整个人都摔倒在霖上。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撑住身体，却一不心按在了碎玻璃片上。她细嫩的手掌瞬间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滴到霖板上。腹和手心那钻心的疼痛，以及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