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从今往后，只卖艺，不卖身
午饭过后，我跟轩辕水青，以及清涟坐在大厅里喝着茶，帐房先生去招集所有人过来开会。
不多时，人陆陆续续来了。田大娘带着田石头向我行了个礼，在一边坐下。小莲开开心心的跑到清涟身边，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我冲她挤挤眼睛，她居然害羞的把头藏进清涟怀里。半个月不见，小莲似乎比以前更可爱了，这长大了可不得了，绝对又是美人一个。
人员到齐，帐房先生开始训话，首先是感谢大家能在最危难的时候留下来跟怡红院共进退，其次向大家宣布怡红院要大改版，最后隆重的介绍他刚刚从番邦请来的乐师玫瑰夫人，也就是我。然后一通臭吹，说我如何如何牛掰，以后要带着大家，带着怡红院走向繁荣什么什么的，所以大家要尊重我，尊重我就是尊重他，尊重轩辕公子等等等等这一类的东东。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句话：以后我就是老大，啥都我说了算。
嘿嘿！这通臭吹很管用，吹的我都快飘起来了。哈哈Ｃ戏开始，该我上场了。
艾玛，我是不是该先发表个就职演说才对？哎呀好紧张，怎么才能表现出经常训话的样子？怎么才能让人感觉我很牛掰？说话语速快点还是慢点？要不要时不时提个问什么什么的？在线等，挺急的！
呃，我似乎又想远了，不管了，直接上。
“各位，刚刚马先生该说的都说了，相信大家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大家都是聪明人，怡红院以前什么样子，大家都很清楚，那么接下来怡红院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就需要在座的各位紧密配合，共同努力……”
“这位夫人不必多说，我们这些青楼女子虽然都很低贱，但我们也懂得‘义气’二字。前些年李老板对我们不错，近年来轩辕公子对我们也算照顾有加，我们能留下来，也只是想略尽绵力，以报答轩辕公子的这份恩情。夫人不必多说，只要告诉我们要我们做什么就行了，其他的不必多讲。”
嘿，谁这么大胆，敢抢白我，看我不剁了你。我抬眼看去，是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姑娘。嗯，不错，够胆大，我喜欢。ke！
“不是我要你们做什么，而是你们会做什么？”我笑嘻嘻的看着这个黄色衣服的姑娘，“你会做什么？”
“禀夫人，奴婢什么都不会。”黄衣姑娘一脸坦然的神情。
嘿，什么都不会那你还拽个屁？！
“那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奴婢什么都能做，只要夫人吩咐。”黄衣姑娘始终一脸坦然，不卑不亢的样子。
“你会唱歌吗？唱两句听听。”
“奴婢不会。”
“会跳舞吗？跳一段看看。”
“奴婢也不会。”黄衣姑娘脸色有点尴尬了，“但如果夫人愿意教奴婢的话，奴婢一定会好好学的。”
“怎么这些都不会，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夫人这话问的，这里青楼，我还能干什么？！”黄衣姑娘突然很不爽的回答。
呃，我明白了，这是个红官人，以前卖身的。我扶了扶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姑娘的脾气还挺冲。
“你叫什么？”我尽量用比较和蔼的语气跟她说话。
“奴婢如意。”
“好的，如意，你仔细想想看，你的优点长处能力都体现在什么地方？”
“夫人，奴婢是卖身的，除了侍奉男人，别的什么也不会。”黄衣姑娘如意用一种类似赌气的语气回答。
艾玛，有点麻烦，听如意这么说话我似乎有点明白了。自古以来青楼都是让人唾弃的地方，没有哪个姑娘会愿意做青楼女子，但往往迫于生计，却又不得不做。事实上这些青楼姑娘对自己的工作，甚至对自己的人生都是充满厌恶的，但却又无力抗拒，也不敢抗拒。长此以往，这些姑娘都变成了矛盾综合体，一方面厌恶自己的工作，一方面又不得不继续从事这份工作。就像喜剧之王里面的柳飘飘，她也曾是清纯可人的小女子，但走上这条路以后就完全成了另一个人，压抑而敏感，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这些姑娘其实都很可怜，她们甚至从不敢想自己会有以后，会有未来。
“大家都找个地方坐下来吧，没有椅子就坐在地上，我有话说。”我收起笑意，脸色逐渐严肃起来，“我知道很多人心里的想法，这里曾是青楼，在座的姑娘们都是青楼工作者。因为自古以来人们对青楼的看法，相信大家对青楼都是充满厌恶的，但恰恰自己却又是这个让自己厌恶的地方的一份子，也许你们的心里在厌恶这个地方的同时也在厌恶着自己，但是我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学会爱这个地方，爱你们自己。
“工作有很多种，也许你们会觉得自己的工作很低贱，但有一点你们也要承认，那就是，无论如何你们都是靠自己吃饭的，你们不偷不抢，不做任何对不起天对不起地的事。如果一定要说对不起，那你们对不起的人只有你们自己，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做的是对的起你们自己。
“从今天开始，怡红院不再是以前的怡红院，而是一个全新的怡红院。从这一刻起，怡红院，你们所有人，不再分什么青官人、红官人，你们全都是怡红院的艺人，从今天开始，怡红院改名“夜水云”，从今往后，夜水云只卖艺，不卖身。
“我要你们记住，你们都是我们夜水云的女儿，每一个都是夜水云的千金小姐，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爱自己，试问如果连你们自己都不爱自己，那你们凭什么要求别人来爱你们？只有足够爱自己，才能够吸引到爱你们的人。也许有一天你们会成为男人们追逐的对象，也许有一天你们会遇到真正爱你们的男人，到那个时候我们夜水云会风风光光的嫁女儿，爱你们的男人需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娶你们进门，并且你们只做正妻，决不做妾。”
当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了，空气似乎凝固了，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似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我能理解，我刚说的这些话，在她们看来可能是胡话，可能永远都实现不了，也可能根本没人敢相信，所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有我清楚，所有这些都不是梦，都有可能实现。
许久许久！
“夫人是说，我们以后可以被明媒正娶？”一个颤抖的声音问我。
“我不敢说你们每一个人都会，毕竟缘份这件事谁也说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
“真的吗？我们真的都有机会？”又一个颤抖的声音问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突然间，有人哭了出来，顿时整个大厅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