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针锋相对
这种感觉，是玉霓裳从来没有过的，很奇妙，难以言喻。
今天，不光是对玉霓裳，对于这在座的每个人来说，事情的发展都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叶尘，天鸿书院最大的关系户，连续两年都招不到一个学生的家伙，今日冲冠一怒为红颜，凭借一己之力，舌战群儒，接连引得才气加身，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谁还看不出来，这家伙平时那副窝囊相肯定是装出来的，不然的话，作诗是偶然，对联是偶然，可再偶然也不可能连续对上这么多啊，而且清一色的无比工整，简直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
此时此刻，在场下的学生们中，几乎已经没有了嘲讽的声音，他们一个个无不是面露惊色，瞠目结舌，看着那个一副慵懒模样，斜靠在椅子上的身影，心中的震惊，犹如惊涛骇浪。
最兴奋的莫过于陆云了，他是叶尘的唯一的学生，听着这些人侮辱自己的老师，他内心自然是相当不好受，可是眼下，这些憋屈已经全部释放出去了，而且，现在轮到他洋洋自得了。
“呵，刚刚是谁说，叶师的才华比徐灿差一万倍的，怎么不说话了？”
陆云冷笑着，目光看向周鹏。
此刻的周鹏，铁青着脸，然而却是嘴硬道：“急什么，徐师不是还没出联吗？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徐师的联，那个叶尘绝对对不上。”
陆云不屑一笑，根本没再继续搭理周鹏，他相信自己的老师。
“叶兄好才华，杜某服了。”
杜仲朝叶尘拱手一拜，旋即便退到了一边，气度倒是比前面那些老师不知强了多少。
“院长大人，这叶老师平时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没想到，竟有如此学识和才华，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徐良眯着眼，抚须微笑，朝玉霓裳说道。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玉霓裳的心里和他一样，只有震惊和不可思议。
不过，玉霓裳却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而依旧是面色平静，轻笑说道：“徐副院长言重了，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这点儿才学，怕是入不了您徐副院长的眼。”
徐良闻声，只是笑了笑，并未再说，可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却是没人知道了。
与此同时，在场的老师们竟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当中。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得张口结舌，竟是谁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唯有将目光齐刷刷望向徐灿。
此时此刻，徐灿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双眼死死盯着叶尘，仿佛要冒出火，事到如今，他若是还以为叶尘是个窝囊废，那他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白痴了。
可恶，可恶的家伙，居然一直在装，居然骗了我两年，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徐灿的内心怒吼着，双拳紧攥，已经全然顾不得斯文和风度了。
在他眼里，叶尘向来都是一个废物，一滩烂泥，他和自己，那简直就是萤火和皓月的差距，可他却能娶青云城第一美女为妻，这本就已经埋在徐灿的心里的仇恨，此时此刻，已经变得更加深重，甚至已经无可挽回。
“叶尘，好，你很好啊！”徐灿怒极，紧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然而，叶尘却是气死人不偿命，闻声微微一笑，耸了耸肩道：“还行吧，不过我还没对爽呢，这就要结束了，唉，着实是有些意犹未尽，算了，还是等下班回家，和我老婆继续对吧。”
说着，叶尘竟是朝着台上的玉霓裳来了一个飞眼儿，后者怔了一下，随之却是有些气恼地瞪了他一下，然而，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在眉目传情啊，别人倒还无所谓，可是简直要将徐灿气炸了。
“叶尘！你休得狂妄，你现在还没赢呢，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的这联对上，否则，你就给我乖乖滚出天鸿书院，滚回玉府做你的赘婿去！”
徐灿已经生气到了极点，脑子一发热，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去了。
然而，话刚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
果然，他话音方落，便听台上的玉霓裳叱道：“大胆，徐灿老师，看在徐副院长的份儿上，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的夫君，我都没有和你计较，但从现在起，请注意你的言辞，叶尘是入赘到我玉家的，但他同样是我的夫君，你侮辱他，便是侮辱我玉霓裳，再有一次，便依院规处罚。”
玉霓裳面若冰霜，态度决然，一时间，满场寂静无声，徐良虽然心中有火，但无奈，自己儿子这话实在是撞到枪口上，这种话你平时说就算了，现在这种诚，你不是授人以柄吗？
徐良有些不争气地看了徐灿一眼，只好转移话题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赶快开始吧。”
徐灿心中不忿，但他自然是不敢当众顶撞玉霓裳的，传出去名声受损，只能将怒气都算在了叶尘的身上，冷声道：“好，叶尘，我这里有三副对联，你若是能对上两副，那我今日便算你赢。”
不等叶尘开口，徐灿便道：“素闻叶尘老师曾连续两年想考取童师徽章，却连着两年连复试都未进就惨遭淘汰，这第一联，我便出：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师，童师考到老。”
此联一出，人群不由得皆是一惊。
要知道，徐灿这联不光是字面上，字里行间，更是在讥笑和挖苦叶尘。
叶尘身为名师，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名师徽章，名师一共分九个等级，最低的等级就是童师，叶尘曾连续两年报考童师，可每次都是连初试都未过，就惨遭淘汰了，这在天鸿书院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徐灿本人正是一品童师，佩戴白银徽章，而他的这一联，正是嘲笑叶尘考个童师都要考到老的节奏。
说完，徐灿面带微笑，看向叶尘，一时间，胸中的愤懑倒像是宣泄了许多。
说实话，这一联的难度，着实要比前面的都大，毕竟，对上了是一方面，怎样合理骂回去，才是关键，否则岂不是白白遭徐灿耻笑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皆是看向叶尘，等待着他的还击。
然而，过了一会儿，叶尘却依旧还在沉思。
徐灿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轻笑一声道：“对不上没关系，我说了，我的三副对联，你对上两副就算你赢，不妨先听听下一副？”
话音未落，却听叶尘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我听说徐灿老师在当初刚进天鸿书院的时候，就立志在三年之内，成为青云城首席文道名师，但眼下已经过去五年了，结果大家都知道，既然如此，那我下联便对：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志气，志气大过天。”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叶尘还真不是吃素的，没错，徐灿当年的确是说过，只不过，当时很多人都只是那么一听，毕竟年少轻狂，说一些狂妄的话没什么，可不成想，却是被叶尘翻出了陈年旧事，以此狠狠打击了他一次。
其实，刚刚叶尘并不是在想怎么对，而是在回想关于徐灿的事，正好想到了这件事，脑海中灵光一闪，便随口对上了这一联，算是神来之笔了。
一时间，场下的那些学生们，就算是再不喜欢叶尘的，此刻也不禁在心里暗暗为其竖起了大拇指。
台上，玉霓裳和韩江皆是面露微笑，尤其是玉霓裳，此时此刻，不知怎么，她看叶尘竟是觉得顺眼了许多，而徐良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好看了，但他却依然相信自己儿子的实力。
徐灿内心又气又恨，他没想到，自己当年随口的一句话，今日却成了叶尘打击的利器，可没办法，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尝了。
“好，算你对上了，第二联。”
说罢，徐灿竟是大手一挥，拿出了一支足有成人小臂那么粗的金笔，凌空挥毫，龙飞凤舞，不一会儿，一行蕴含着浓郁才气的字体便呈现在众人面前，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这就是我的上联，你可以对了。”
徐灿神色倨傲，一脸的得意，仿佛自己已经赢定了一般，不过，他有这个自信倒不难理解，因为这一联，乃是当年他去东岚洲第一文道学府东岚学宫游历之时，由东岚学宫的一位很有声望的文道名师所出，据说是一副绝对，当时根本没有人能对出下联，别说对了，甚至很少有人能读出来并理解这一联的真正含义。
是以，徐灿便将这一联拿了出来，不说别的，叶尘肯定是对不上的，根本不用想。
果然，此时此刻，众人皆是一脸懵，一个个挠头托腮，交头接耳，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联，有的人试着去读，却根本都读不通顺。
然而，叶尘只一看，心里便是乐开了花，只见他站起身，同样是大手一挥，提笔写道：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一时间，不少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徐灿却先是一怔，旋即瞬间面色大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