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六、盈润依旧
婳柔儿跟玉璴讲完,幽幽道:“折钰应该已经投胎转世,只是不知道投在了哪里。我用探魂术探了九千个婴孩,还是没找到他。”
“九千个?那些被探过的婴孩呢?”玉璴惊问。
“我们天狐族的探魂术,是要割颈血才能探出来。那些毛孩能去哪?”婳柔儿冷冷道。
玉璴头皮起了一层麻。婳柔儿竟然杀了九千个婴孩,这不光要堕仙成魔,还犯了天律,是要被活活抽去筋,清醒着沉到欺生海里不得合眼休息,遭雷电鞭策,直到永远。
她脑际电光火石间闪过自己从圣虚宫出来后的种种表现,法力无端增加了百万年,浑身上下充满力量。而圣冰也说自己服了两颗鸳鸯丹。但是,另一颗雌丹是哪来的?
她疑惑地看着婳柔儿,不不不,婳柔儿在撒谎。讲不通,为什么只有折钰死了自己才能活?再紧急的情况也不至于让折钰自杀。她冷冷看着婳柔儿:“你在撒谎!”
婳柔儿脸色一变,眼神躲闪了一瞬便恢复平静冷笑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到圣虚宫地下十八层去看一看。难道我会为了骗你,杀九千个婴孩,让自己犯下天律吗?你太自以为是了。”
玉璴只感觉有点眩晕,眼前有些黑,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婳柔儿也许真的没撒谎。那么,她心里一惊,背后铺了一层冷汗,难道在天界的那个游魂竟然是折钰的残魂?她起初以为是狂然子的,可是它明确否定了。
玉璴心惊肉跳,转身走。婳柔儿叫住她:“等等!”她入怀掏出一个火红的小瓷瓶,“我犯了天律,不久肯定会有天兵来缉拿。这是折钰的一缕魂,你拿去吧。”
玉璴颤抖着手接过小瓶,小心捧在手里,仿佛触到了折钰温暖的手。一滴眼泪滴到了小瓶上,氤出一缕白气。她低声哽咽道“多谢”转身将瓶子揣进怀里,迈步离开。她听到婳柔儿隐着哭腔喊道:“一定要找到他!”
玉璴没有回头,急急化烟离去。
转瞬来到泰乾镇。泰乾镇的结界已经修补好,并派了天兵把守,比之前更是牢不可破。
自从上次各大神族围剿被平复,镇中的人就知道了镇子里有真正的神族保护,现在又有天兵坐镇,更是家家安居乐业,户户太平安康。
这日镇子里如往常一样热闹繁荣。悦祥茶楼里,说书先生正在讲一出新的话本。无非是天降神兵,井里升仙,昊天大战之类的。说书先生眉飞色舞,语气铿锵,言语跌宕,只把台下的人听得满堂喝彩。
“就听见咔嚓一声,天空忽然被破开个大洞,乌云蔓延进来遮住了朗朗青天,现出百万神兵……”说书先生语言紧凑,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台下的人屏住了呼吸。
咔嚓一声霹雳,震耳欲聋。听众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先生拟的声音,也太传神了。
台上先生也是一愣,怎么还真有个炸雷霹雳之音?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看!”
众人纷纷朝声音来处看去。顺着那人指的方向,霹雳声竟然是来自屋外。
人们纷纷夺门而出,去看究竟。
泰乾镇的上空结界黑洞洞又被破了个大洞。一道黄光闪进镇子,直坠入镇东的井里。
玉璴失魂落魄疯了一般赶回泰乾镇。她要弄个究竟。连门也顾不上入,直接从上面破空而入,飞入井中。
圣虚宫现在无人入住。灵猫族都已经搬上了天界。只有流思和卞将军自荐要来守宫,凌霜也需要有个信得过的人来守宫,便允许了。
流思和卞将军见是玉璴来了,大感奇怪。
流思问道:“帝神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卞将军也问道:“帝神是思旧回来看看吗?”
玉璴摇头,急切问二人:“幽冥灵室在哪?”
流思和卞将军互相对视了一下,流思问道:“帝神怎么会问起幽冥灵室?那是灵猫族的禁地。灵猫族的族人只有预见到自己要谢世时,才会被允许去那里。否则坏了族规,就要被抽了记忆,赶出灵猫族。”
“真的有幽冥灵室!是在地下十八层吗?你快指给我,我自己去!”玉璴火急火燎,一刻也不能等了。
“帝神,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卞将军不解问道。
“折钰在那里。”玉璴沉声道。
“什么?”流思惊呼起来,“灵君怎么会到那里?他不是云游去了吗?”
“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小天狐婳柔儿说的,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我才要去看看,弄清楚了。如果她骗我,至少说明折钰还活着。那样我也安心了。”玉璴担心道:“最怕的是折钰将我们都骗了。”
流思皱眉道:“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幽冥灵室在哪。只有到最后时刻,才会由族里的一位长者带去。可是那位长者是谁,现在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只有在最后时刻才会出现。”
“可是那个小天狐说她去过,就在地下十八层。”玉璴也迷惑了。
流思和卞将军都是很惊异。流思道:“灵猫族平日只在九层以上活动,九层以下就是禁地,一般不会有人去。要这么说的话,咱们也去探探。灵君平日待我们也不薄。”
卞将军点点头:“对,咱们去探探,好歹弄清楚灵君是否还活着。若是真遭了不幸,咱们也得找到仇人为灵君报仇啊!”
玉璴心里一紧,如果折钰真的是因为自己而死,他们会不会恨我?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让卞将军,将我杀了吧。
流思看到玉璴表情悲苦,眼眶一红,安慰她道:“帝神不必太难过,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还是赶紧找灵君为妙。”说完她入怀掏出一个紫色的小药瓶递给玉璴道:“这个小瓶是灵君平日最钟爱的一件物件儿。灵君不爱奇珍异宝,不爱金银财帛,却爱终日把玩这个小瓶。我前日整理鱼榻时,见这个小瓶压在枕头底下,摸出来带着,想着遇上帝神就交给你。”
玉璴接过小瓶看了看,是訾府的药瓶,没什么特别。小瓶已经旧了,可是盈润依旧。忽然她盯着小瓶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