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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飞出天际

褐云似乎警觉出玉璴要做什么,恶狠狠地转身向玉璴扑来。

褐云的盔甲坚硬无比,做工费了很大一番工夫,堪堪把第九块刺鳞给罩住。盔甲凸起一块,反而更好认。

玉璴驾着钻天驹并不迎战,就追着他的尾巴疾飞。

漠龙的龙尾硬而短,并不像火龙和水龙的尾巴那么长,摆动幅度有限。

钻天驹追着追着,瞅准时机,一口咬字云的龙尾尖,像猎食的野兽好不容易咬住了垂涎的猎物,再不松口。

褐云大惊。他尾短而硬,无法调转身体去攻击玉璴,只好在空中死命摇着尾巴,想把钻天驹甩掉。

乍看像一只被狗儿咬住尾巴的巨型蜥蜴在挣扎。

玉璴趁他摇尾不备,飞身举剑刺向褐云尾根。褐云大骇,抽身躲过,连着钻天驹在空中滚了一圈,向上飞去。

钻天驹飞速跟着,被褐云甩得仿佛在空中划出的无数道黑色的闪电。

它咬着褐云,紧随不舍。

褐云在天上东躲西闪,怎么也甩不掉,急得大汗淋漓。

玉璴追上钻天驹,微曲双腿踩在驹背上。趁褐云惶急不备,千钧一发之际,奋身飞起,双手握剑,看准第九块硬鳞,狠狠刺了上去。

本来距离不远,紫珑玉神剑轻薄但刚硬的剑身像一根针准确地透过硬甲直穿入褐云的尾巴。

剑身透鳞而过,一滴滴鲜血顺着剑尖从空中滴落到地上,滴血之处瞬间出现无数个黑色坑洞。

玉璴握着剑,横向一压,剑身将半个龙尾切断。

褐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回头愤恨地盯着玉璴,又痛苦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突然仰天狂吼,吼声震天撼地。

他脸上扭曲成一团,在空中拼力一甩,尾部彻底断裂,一整条龙尾如一根巨大的狼牙棒,向玉璴和钻天驹砸来。随后褐云从天上坠了下去。

这一下力道有多大,玉璴无法估量。她只觉得有万把尖刀透身而过,身子腾空飞向远方。眼前的一切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她依稀看到似乎有许多人骑马追过来,可是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个个芝麻大小的黑点,渐渐模糊,直到消失不见。玉璴眼前的青天白日,由蓝变作灰,又由灰变作黑,终于什么都看不到了。

厚芝国城外,两军阵营,一边眼睁睁看着主帅被一条大龙尾甩得不知去向,另一边干瞪着眼见主帅从天而落,堕下空中,血洒大漠,生死不明。两军瞪视片刻,均无心再恋战。

漠龙族将褐云身体抢回,慌慌张张撤军回去复命。人族一部分副将帅人追主帅追出几十里也没追上,看到敌军撤退,只好先回来也撤了军,然后派人再去四处寻找驸马。

褐云身负重伤,生死未明,仙障自然散开。

多吉国王命人将尸体搬回,让家人认领,并发放抚恤金银,安抚百姓。

驸马失踪,褐云受伤,漠龙太后不在漠龙仙地,何时发难,眼下不能判断。但近期应该不会,国难暂时停摆。

各国君王本来是参加婚礼而来的。谁知遇上这倒霉事。驸马现在失踪,一时半会也找不回来,就算找回来,恐怕伤势也不轻,用脚丫子想婚礼肯定是办不成了,暗搓搓庆幸自家王子完好无损后,都各自芒不颠儿地和多吉国王告辞,先回国不提。

紫冽天痛失紫珑玉神剑,只得也暂时先带家人回泰乾镇,留下护剑使折钰折瑄管家訾福继续寻剑。

国王相赠数车财宝相谢,答允一定寻剑想还。

郑友德站在自家院子里,怅然若失。

公主站在城头泪流满面。

厚芝国一国百姓感念驸马舍身击退漠龙,拯救了一国黎民苍黍,自发筹资,请当地能工巧匠,用汉白玉为驸马雕了一座十丈高的雕像。

雕像是玉璴身披戎装,手执神剑,骑一匹飞天神马,挥剑冲锋的样子。

雕像就立在城池中央,底座设在一个原形池子里,可喷水。

人们经常来纪念驸马,渐渐将雕像神话,当成可保平安的菩萨供奉,还往池中扔钱币。

玉璴不知道自己仅凭一股子义气和傻气,做了一件自认为义不容辞的事,竟会产生这样神一样的影响力。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也许只是去做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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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灵猫族是不会轻易死掉的……”

“你名字里有玉,我名字里有金,你我就是金玉良缘……”

“即使这里女子个个美得不可方物你在我心里也是最美的……”

“只是,记得回来……走到天涯海角,也记得回来……”

苍翠欲滴的碧林中,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女躺在地上,一只黑色的怪马卧在一旁,正舔着少女的脸。

玉璴睁开眼睛时,恍惚看到了密林掩映下,斑斑驳驳的蓝天,仿佛儿时常去玩耍的山林。

脸上一阵温热湿润,是钻天驹正用柔软滑腻的舌头舔着自己。

她伸手想摸摸钻天驹的头,刚抬起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她强忍着疼痛,还是摸了摸这只小兽的头。

紫珑玉神剑还插在褐云的断尾上。尾上大小无数的钢鳞像尖刀一样插在玉璴身上。其中有两块又尖又大的硬鳞插得尤其深。

她用力推开褐云的龙尾,尾刺与肉身分裂,像生生拔骨一样,疼得她冷汗直流,浑身发抖。伤口汩汩冒出血来。

钻天驹由于让玉璴挡在了身后,并未受伤。小家伙看见主人这样,吓得站起来,两眼泪汪汪。

玉璴徐徐拔出剑,用剑支撑着身体艰难地爬起来,冲它笑了笑,摸了摸它的左耳,将它变小,放入口袋。她不想让小家伙担心自己。

她咬牙撕下两块衣襟,将两处大伤包好。

她想试着飞回厚芝国,刚一用力,就头晕眼花,伤口撕裂一般,疼得厉害,血又流出了许多。她只好作罢。

玉璴拄着剑,一步一步向前挪去,不辨方向,胡乱走着。

眼前越来越模糊,耳朵也嗡嗡响个不停,手开始抖个不停,都有点拄不住剑了。脚上像坠着千斤的重石。

勉强支撑了几步,终于坚持不住了,她扑到在了地上,再一次昏迷过去。

翠林深处,一人一袭白衣,一人一身棕黄,漫步来到玉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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