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哥哥

那眼眸不同于平时看到的深沉无波,也不同于那天在病房醒来时撞到隐隐透出的朦胧柔情,相比起来竟给人一种像是要一口吞掉她的错觉。

“你……做什么?”随意竟也不自觉地结巴起来。

厉承曦回神,目光移到她手上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伸手拿过来咬了一口,强调:“我买的。”他说这话时目光望向远处,神色虽然看起来无比自然,却是实打实地掩饰着什么。

随意见他将冰淇淋吃到嘴里,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可思议,唇掀着本来想提醒一下那冰淇淋是她吃过的,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说出来更尴尬,一时开口不好,不开口好像也不好。

最后不由有些着恼地想:他一个富家子弟吃东西就这么不讲究吗?

厉承曦却像完全没有发现她的情绪似的,转眸问:“那个叫琳达的女人,你们公司打算放过她?”

一线明星动用暴力欺负新人,以目前两人的人气这也算是蛮大的娱乐新闻了,随意这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看起来像是要息事宁人。

随意却看着他问:“对了,小**那天找你干嘛?”

厉承曦回视着她笑了,答:“想让我给你作证。”

随意倒是不意外,便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厉承曦见状不由问:“你怎么不问问我答应了没有?”

“没有。”随意很肯定地说。

他那天受的是枪伤,被查出来不管因为什么都是说不清的,他不会做这么自找麻烦的事。她也就是因为明白这点,所以才更没有挣扎。

厉承曦闻言挑眉,大概是意外于她比想象中更聪明。

这事若是换了别的人,就算没证据也会在网络上掀起粉丝的口水战吧?哪怕不能把对方怎么样?最起码还是可以博人眼球的,显然她想的更深远。

岂知随意也是没有办法而已,琳达身后既有黑道背景,她便不愿意邓波儿为了自己冒险。不过想到琳达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凭借在电视荧屏上塑造清纯、正直的形象而受欢迎的,也不免觉得唏嘘。

“那爷对你的救命之恩,准备什么时候报答?”他问着又低头吃了一口手里的冰淇淋,好像有点上瘾了似的。

那是她吃过的!

随意在心里哀嚎,却只能不自在地将目光从冰淇林上移开,腹诽他一个大男人当众吃冰淇淋不怕影响形象吗?

其实事实正好相反,后来有人曾翻出两人这天在片场的照片。男人一身休闲装坐在形象凌乱的她身边,举着冰淇淋在嘴边的模样容颜如玉,着实也让这牌子的冰淇淋火了一把。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他将话题又引回原点,随意脸上的表情又纠结起来,不由问:“你一个大男人,难道没听说过施恩不图报这句话吗?”

只见男人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面晃着,薄唇微扬:“不好意思,爷家里是商人出身,从小就被教育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随意见他这般小气,正想开口跟他好好算算两人之间的帐,这时副导演突然招呼准备拍摄,助理跑过来七手八脚地帮她重新将戏服穿上,化妆师帮忙补妆,她便急急忙忙地跑去站位了。

厉承曦瞧着她逃也似的身影,一笑。

彼时,导演一声开始,所有工作人员全部进入状态,随意也就将厉承曦抛在脑后了。

这样的拍摄几乎就是一整天,幸好没有夜戏,所以剧组傍晚时终于收工。回去的时候随意筋疲力尽地瘫倒在车座上,头晕晕的有点中暑的感觉,便直接闭上了眼眸。

司机与助理一路都很安静,直到车子回到酒店停车场,助理才喊她:“随小姐?”却随意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随小姐?”小可感觉到不对劲,又喊了一声,仍然没有反应。这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对前面的司机说:“随小姐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帮我扶她上去吧。”

“好。”司机应着下车,刚刚拉开后面的车门,厉承曦的身影便再次出现。

“厉少?”助理看着他出现在车厢内的挺拔身影有些意外,也有点发楞。

厉承曦也不知是正准备出去,还是原本就在这里等随意,走到她身边时见她似睡的极沉,只是秀眉紧皱着,看起来极为不舒服。俯身探到她的额头,果然摸到一头冷汗,且体温明显偏高,当即便将人打横抱起来。

“厉少……”助理想要阻止,却在接触到他的眸色时踌躇住。

说来也奇怪,这男人长得如此俊秀雅致,绝对是拥有让路人一眼转粉的特质,可助理每次接触到他的眼神都会不自觉地畏惧,一句违背的话都不敢说。

厉承曦却是一句交待也没有,抱着随意便进了酒店。乘电梯进入她住的楼层,然后从她身上摸出房卡进门,将她安置在床上,整个过程都十分顺利。

随意在这里已经住了月余,东西都还是很齐全的,他先开了空调调节室内温度,然后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存了很多冰块,想来像今天这种情况已是常态。便拿了些出来用毛巾裹好敷在她的头上,又找了几个冰袋打算给她垫在四肢下。

手碰到她的手臂时才注意到衣服皱巴巴的,突然想到自己今天在片场看到她穿的戏服,不用想也知道是汗浸透的。好看的眉不由皱起,犹豫了下还是去卫生间拧了条毛巾出来,手伸向她衬衫的扭扣一颗颗解开。

手却在这时突然被她抓住,厉承曦楞了下,以为她醒了,转眸却见她闭着眼睛,于是开口:“你身上都是汗,臭死了。”

他可是好心。

彼时随意意识朦胧间,只恍惚看到面前一个模糊的影子,唇微微掀了掀,喊了声:“哥哥……”

那声音极轻极轻,却是极其自然,也是房间里特别安静,他才勉强分辨出来。

她是白家的女儿,父母早逝被流落在外,叔叔家也只有白净、白芷两个姐妹,又何曾有什么哥哥?养母倒是有个儿子比她大几岁。

想到这里,他眼眸跟着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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