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道圣旨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明启趴在囚车的围栏上,惶急的拍打着自己四周的栏杆,模样焦急而又暴躁。

他的双腿还是因着残废而不能动弹,只能颓然的瘫坐在囚车之内,依靠着自己的两条胳膊往前挪动。

除去他那焦急暴躁的喊声,现在的这副模样看起来倒是都点儿可怜。

这是谢漓在绕着囚车走了三圈而之后,得出的结论。

“二公子,这群人都是一副狠心肠,您求他们半点用的,你不会理会您的!”

与明启被关在同一囚车的白暖雪,此时已经一抹眼泪、哭哭啼啼的靠了上来,拉着明启还在不断拍打着围栏的胳膊,真心实意的劝解道。

白暖雪也是自从在宣阳郡被发现之后,就一路被关在囚车里面押送回了这里。

这一路上当然也扮惨卖可怜博同情过,而是这里没人吃他那一套,自己的待遇反倒是越来越差,所以最后她也就只收手作罢,无奈至极。

自然,他们不吃白暖雪卖惨的那一套,如今像是明启这样落到现在这个山穷水竟要耍威风的行为,他们当然是连搭理一下都懒得搭理。

除了此时的谢漓,因为好奇往这里转了两圈儿之外。

可是面对着白暖雪拉着自己的胳膊,对着自己好声好气的劝慰行为,明启却是半点儿都没有好气,一把就扯着她的那只手往旁边狠狠地一扯。

“你离我远点儿!”

他大声地呵斥道,半点也不见往日里对着白暖雪的柔情蜜意、小心呵护。

原本白暖雪就是明启从烟花之地所带出来的女子,虽说他当初是真的喜欢她身上那种白衣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以及那清秀和善、柔弱无依的性子

但是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其实在心底里面,还是对着白白暖雪藏着一分极其隐秘的轻视之感,只不过这份轻视被当初他心里面的喜欢全都给掩埋住了。

但是现在,他自身突然遭逢了大难,以往的荣华富贵和肆意无忧的生活全都不见了,就只剩下活在别人掌控中的恐惧。

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着还是只会哭哭啼啼的白暖雪,已经是自顾不暇的明启,现在当然是没了再对着她细心呵护的耐心。

更何况,当初明启最爱的就是白暖雪她的那份儿白衣胜雪、翩然若仙的身影。

但是现在原本在宣阳郡的时候,白暖雪身上的如雪一圈就已经在马群里面弄脏,后来在来到岭阳郡这一路上,她身上的白衣就更是变了颜色,黄黄黑黑的再也找不出原本的模样色彩,还散发着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刺鼻异味。

再加上白暖雪现在一副披头散发的模样,没有梳妆、没有打扮,还有那一身搓一下就能掉下来一层的灰泥儿,现在把她扔到大街上,说她是行乞的疯婆子,只怕也是有人信的。

这样的一个白暖雪,再也不见白衣翩然的天仙模样,当然是惹得现在心力憔悴的明启,打自己心底里发出了一阵厌恶,心里面埋藏已久的那份轻视突然爆发,只想要离白暖雪远远的。

所以,在他扯着白暖雪的手腕儿狠狠地往旁边一甩的时候,他还顺带着又推了一把:“你离我远点儿!千万莫把你身上的跳蚤传给了我!”

语气里面说不出来的暴躁和厌恶。

被他一把给狠狠推倒在地的白暖雪,就这么眨巴了眨巴眼睛,禁不住缩在了囚车的角落里面委屈的说道:“二公子,暖雪身上并没有跳蚤……”

可是明启却是背转了身,双手又是抓紧了围栏,恶狠狠地看向了外面的谢漓,却是懒得理会自己身后的白暖雪。

白暖雪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二公子现在竟然对着她视而不见,以往这个对着她温柔体贴的心上人,现在只是会对着她恶语相向、粗暴对待。

在这等委屈之下,她畏缩的角落里面,眼睛上又开始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泪水,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儿微微颤抖着,开始发出轻声细碎的抽噎声。

这一阵阵的声音,听得正怒视着谢漓的明启心里面一阵心烦,不禁又是转过了头看着她恶狠狠地道:“你又在哭什么?有人欺负你了吗!你这整天摆着一张哭丧脸要给谁看?”

眼看着白暖雪的泪水,在她自己许久没有清洁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的泥沟子,明启心里面又是一阵厌烦,再加上他鼻头上闻着那一阵阵从白暖雪身上飘来的那股浓厚的腥臊意味儿,心里面就更是恶心的几欲呕吐。

他虽然这些日子一直被囚在岭阳郡里面,再也无缘与之前那种花天酒地、风靡奢华的富贵生活,但是好歹明不依并没有让下人虐待他,看在他双腿残废的面子上,还是会派人按时给他换衣洗浴。

现在也是因为明启想要逃窜结果被当场抓住,这才被下令关在囚车里面,除此之外他倒是真的没有受过什么大苦。

所以,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肮脏的他,现在对着白暖雪的身上的气味和污秽,几乎就是要嫌弃的发疯,脸上表现出来的嫌恶再明显不过

白暖雪看着自己心上人脸上的表情,再也忍受不住,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面,开始呜呜咽咽的大声哭泣起来。

“哭!哭!哭!你哭什么?整天就只会哭,你就不能让我安静的呆一会儿,哪怕只有一会儿!”

听着白暖雪的哭声,明启不禁更是心烦,有些失控的冲着角落里面的白暖雪大吼着。

眼见得白暖雪竟然还是哭个不停,明启脸上一发狠,竟然用着双手朝着她那边爬了过去,两只手高高的扬起,像是终于忍不住开始要打人一般。

这明启自幼娇生惯养,从来都是凶蛮霸道、肆意妄为又吃不得苦,这些天他一直都是在岭阳郡活得心惊胆战、寄人篱下,心里面早就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但是却无处来发泄。

再加上他本来就脾气暴躁、性格凶戾,这些年被他打死、打残的下人以及平民百姓,早就不知道又多少个,若是以往,他这积累的一肚子怨气肯定就是要找人发泄出来。

但是那时候他却是一个被扣押的囚犯身份,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以往最不屑一顾的一个下人,他都没有能力去跟别人动手,人家也都不鸟他。

所以他这满腔的怒火也就只能忍着。

直到现在,白暖雪这个和他同样是囚犯身份,但是却比他还要弱势、自己可以动她、而她又惹得自己厌恶的人出现了,那么明启心中那积攒多日的怨气,禁不住就像撒到她的身上。

此时白暖雪窝在囚笼的角落里面,而明启则是拖着那两条伤腿来到她身边,面目表情凶煞,左手高高的举起,像是马上就要把自己的拳头狠狠地落在白暖雪身上……

“喂——”

谢漓在囚车外面,敲了敲囚车的围栏。

她在外面看着明启和白暖雪二人,就只当是猴戏似的看了半晌,现在眼看着明启那厮就要把气给撒在白暖雪这个女子的身上,她这才开始出言警告。

可是明启现在心里面窝了一肚子的火,哪会听从外面谢漓的警告,依旧是面目狰狞的举起了拳头,接二连三的狠狠落在了白暖雪的身上,把她给打得哭泣求饶,闪躲不已。

这厮在外面受了气,也就只会把气撒在女人身上。

谢漓皱眉,直接叫来了一旁的护卫。

那护卫人高马大、一身劲装,在腰侧挂了一条丈二八长的精钢铁鞭,在得了谢漓的命令之后,直接就抽出了自己腰侧的钢鞭,狠狠地往囚车中的明启扫了过去。

那钢鞭的鞭梢在半空中急速的飞颤着,发出了响亮的破空身,像一条毒蛇一样,毫不留情的抽过了明启的后背。

正在殴打着白暖雪的明启,只觉得自己后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就是痛呼一声滚到了一边去了。

“你、你敢打我?”

从来没有被鞭子抽过的明启,难以置信的撑起上半身,对着谢漓叫嚣着:“我是瑞亲王的儿子,你这婆娘竟然敢叫下人打我……”

“继续

!”

谢漓冷冷的对着自己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护卫得了命令,顿时就又是两鞭抽了过去,当场就把还在嘴硬的明启给抽得吱哇乱叫,再也不敢和她顶嘴,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在外面冷眼旁观的谢漓在心底里面嗤笑了一声,明启这厮最是欺软怕硬的性子,她还不知道吗?

“你们再找一辆空车,把这女子和明启给分开关押吧!”

她又吩咐了一句,就准备要转身离去。

可是没想到被明启给打得缩成了一团儿、瑟瑟发抖的白暖雪,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竟是突然扑了过来,趴在围栏旁边哭喊道:“不!不要分开……”

“奴家不想要和二公子分开!奴家要和二公子永远的在一起!”

谢漓转身,用着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哭求着的白暖雪。

“随你!”

半晌之后,她也只能说上这么一句话。

神仙难救该死的鬼!这白暖雪非得喜欢挨明启的拳头,谁也没有法子,她倒是要看看这白暖雪能够和明启在一起忍受多长时间!

“喂!你就这么一个人来看我的笑话?我那个好大哥没有陪着你一起来?”

眼看着谢漓要走,明启这厮还是没有忍住,还是在她临走之前又嘴贱了一句:“你都和我的那个‘好·大·哥’成亲了,怎么他就没有陪你一起来看笑话呢?”

明启笑得恶毒而又愚蠢:“是不是我那好大哥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还在忙?”

“忙吧!继续忙吧!以后还有你们忙得!”

谢漓连头都没有回,继续面不改色的向着自己身边的那个护卫吩咐道:“再给我打他两鞭,治治他那张贱嘴!”

身后继续传来鞭子的破空声,还有明启的痛哭声,她没有理会,只是大步走回了队伍的前端。

在车队的前方,刚刚审问过那个吴家的领头人的明不依,此时正站在马车旁边等着她。

“如何了?”

她走上前去,询问着审问的情况。

明不依微微皱眉:“情况不是很好,我们上车再说!”

谢漓扶着他的手,一边上车一边问道:“怎么?难不成这吴家真的很难对付?”

“不,吴家不难对付。”

明不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只不过,那吴家的人说,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大胆的与瑞王府暗地里面串通,是因为一道圣旨?”

“什么?”

脚步一滑,谢漓差点从车上掉下来:“什么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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