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以有关的

对面马车的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很特别的脸。

一张面具线条流畅,遮挡了大半脸,只露出眼睛和一个下巴,对方很年轻,但眼神倨傲,下巴微扬。

沈云霆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道:“见过麟王殿下!”

麟王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没看沈云霆,而是直接落在沈珞言的身上,薄唇轻吐,道:“沈珞言何在?”

沈珞言皱了皱眉,对方竟然是个王爷,麟王两个字,原身记忆里一片模糊,根本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讯息。

但对方既然叫到她了,这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她刚要出声,沈云霆已经道:“回王爷的话,小女不慎落水,受了些风寒,不宜下车,还请王爷见谅!”

那麟王一双眼睛里似带着精芒,他一眼就看见了沈珞言。

沈云霆微微侧身,言儿刚才挑起的帘子没有放下,他知道麟王已经认出了言儿。不止麟王,围观的众人也认出来了。毕竟,被武定侯这样护着的,又是这年龄,长相又如此出众的女子,除了沈珞言,还能是谁?

沈云霆戒备的眼神使麟王警觉,他道:“武定侯,本王听说沈珞言因三皇兄作画而落水,可有此事?”

沈云霆道:“殿下,传言不可信。小女不过是贪看风景,才会落到河中,与三殿下无关!”

“无关啊?”麟王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惋惜,道:“其实可以有关的!”

沈云霆嘴角抽了抽,很是无奈,急忙撇清:“谢殿下,但确实无关!”

麟王眼中含笑,道:“虽然无关,不过流言既然把沈三姑娘和我三哥扯在一起,这也是缘份啊。沈珞言,就凭这缘份,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本王!”

沈云霆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变,而周围听到这话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沈家父女,那位麟王殿下说什么?缘份,有事可以找他,沈三姑娘这下可算是惹上大麻烦了!

沈云霆急忙道:“多谢殿下好意,不必,不必!”

“怎么不必?”麟王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道:“我三哥那人不通世务,所以有什么事找他没用,但本王不一样,本王热情好客,乐于助人,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沈云霆脸色更不好看了,他沉声道:“殿下,若有得罪,改日沈某登门陪罪!”

麟王:“……”

他真的是很诚心的好吗?

不过,沈云霆如避蛇蝎,围观众人满眼同情,或者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让他有些无奈地摸了摸下巴,他以前的名声,似乎有点差呀!

他垂下帘子,道:“走!”

这辆豪华霸气的马车转了个弯,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地走了。

沈云霆脸色凝重,谁不知道,这位麟王殿下可不简单,他和三皇子是两个极端。

一个清润如仙,永远温和清浅,只可远观;

一个恣意张扬,随心所欲,喜怒无常。

没有人知道他的长相,十岁之前,他一直不曾出宫,也不参与皇宫赐宴,十岁之时,天珩西部的炎夏国觊觎天珩物华天宝,发兵十万犯边,五皇子便随着当时的平西大将军顾彦冬西征。一战就是两年,炎夏国被打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乖乖称臣纳贡,之后,平西大将军上的庆功折子里特别表扬了这位十二岁的皇子,说他作战勇敢,兵法娴熟,指挥若定。

不过,这话满朝文武也就听听,一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年,乳臭未干,加上又是皇子,平西大将军怎么可能让他亲自上战场?还兵法娴熟,指挥若定?这顾彦冬忒不要脸了,也不看看谄媚的对象是谁。不过是放在兵营里保护的一个小屁孩,到论功的时候分他一些功劳而已。

就平西大将军的这份奏折,五皇子被封为麟王。别的皇子十八岁方在宫外建府,可五皇子仅只十二岁,就有了自己的麟王府,也算是独一一份。

他在皇城的时间并不多,一年倒有多半年在军中。

他一直戴着由冠绝天下的四大奇人中的巧匠所制的面具,名叫留影。留影面具的神奇之处在于能把人的喜怒表情都清楚地显示,就像只是贴着一层人皮,但是,面貌微调,真正的相貌,却无从得知。

只怕除了皇帝,和五皇子的生母端嫔,无人知道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可要说他神秘也谈不上,大概是年少封王,使他行事很是恣意。

京城中谁不认识那辆张扬霸气的马车?每年五皇子的马车出现在京城之中,都会有人倒霉。

有时候是勋贵子弟,有时候是在朝官员,或被他坑,或被他骗,或被他戏弄,十分胡闹。

最有名的,要算两年前,麟王的马车经过京兆尹衙门,敲衙门里扔出个打了四十大板血迹淋漓的百姓。

人扔在离马车三米远的地方,溅了一地血。

麟王二话不说,下了马车,夺了马鞭,就进了京兆尹的衙门,一路走一路抽,不但把那些衙役打得鬼哭狼嚎,还将没有退堂的京兆尹史通程抽得满脸开花。

京兆尹虽只是个三品官,但地位特殊,在衙门里被抽花了脸,这事不小,当然是闹到皇帝那里去了。

皇帝怒斥麟王,麟王的理由是:区区三品京兆尹可以随便打人随便扔到街上,他身为麟王,有样学样而已。

皇帝怒:“京兆尹是在公务,而你是殴打朝廷命官!”于是,麟王被关进大牢。

但是京城里马上就传出各种消息:左相文牧棠看中了一个姿容绝色的平民女子,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强行娶回府,女子未婚夫跑到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

尹史通程不但没受理,反倒把人打了四十大板。扔出来的时候,撞上了麟王马车。

禁军探子报与皇帝,皇帝派人一查,竟是事实,麟王被放了出来,当即就登了左相的门,左相见惹了这尊神,赶紧赔银消灾。一赔就是一万两。

可赔了银子事没了,麟王有话:一个左丞相虽然位居一品,俸禄不低,但轻轻松松就能拿出一万两,指不定不是贪墨就是受贿了。

这句话直接就把左相坑到沟里里,身居高位,哪里能如此身清行正,没有把柄,可经得住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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