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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五回 千里寻情丰生叹 猴子上树夜遇狼

却说那晚膳前夕,大丫头伯鸢前来,原是以为她定是为了才刚那自家母亲和妹妹冒犯之事前来化解矛盾,却不想,她才一来就摒退了屋里头所有下人,只一脸正色的低声道。

“丰生上京寻你来了。”

丰生?

“嘛风声?”冷不防这么一句弄的石猴子一头雾水。

“妹妹当真不认得?”伯鸢说起这话,那端庄的模样变的急迫。

她该认得么?

石猴子翻着白眼儿,脑子里搜罗着谷子成天念叨的那些必须记住的人里,确实没翻出这么个人来。

她扁嘴摇摇头,“真没听过。”

这话一出,却听那伯鸢倏的长出一口气,连连甩绢拍心口窝,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哎呦,谢天谢地,你不知道,我几夜都没睡好,只怕这晦气事儿是真的。”

“到底是嘛事儿?”这模样儿倒是弄的石猴子有点好奇。

那伯鸢始终捂着心口窝,顺了几口气后,娓娓道来——

原是三日前,那伯鸢去娘娘庙里烧香,才出娘娘庙,便被一衣衫褴褛,又满身是伤的男人拦轿。

那人说自己叫丰生,原是她们家户下奴才,在天津卫的御史府听伺候,与三小姐青梅竹马长大,因那小儿女的两情相悦,终是打破了那些门楣礼教,私订了终身,可好景不长,一旨赐婚,让果齐逊发现了她腹中的胎儿,一怒之下叫人杀他灭口,幸他命大,趁看管人醉酒从府上逃了出来,得知三小姐已嫁到北京,便一路乞讨过来。那丰生哭诉,如今木已成舟,他不求再叙前缘,只求见三小姐一面。

这番话听的伯鸢是一身冷汗,不知是真是假,全然不知如何处置,只得先将那丰生安置与娘娘庙中,托住持多加照料。

却说那石猴子拣了个梨子,一边儿咯咯嚼着,一边儿听着那伯鸢讲着,待她讲完,猴子的梨子也吃的只剩核了。

“介江湖骗子用惯的招数,你也信。”

“可不!”那伯鸢气的直拍桌面,“可让这骗子把我折腾苦了,待会儿就叫人撵了他去!”

这时,只听外头谷子一嗓子道。

“大奶奶,您这身份做偷听这种下作的事,实在是太不顾及脸面了!”

随后,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只瞧那齐佳氏一个踉跄跌进了屋儿。

伯鸢的脸一阵赤红,“额娘,你怎么……。”

“你给我闭嘴!别一天天胳膊肘往外拐里外不分!”齐佳氏被大女儿气的直掐腰,又因扒门儿被抓恼羞成怒,攒了一窝子火儿没地儿发,索性都冲着那推门逼她进来的谷子撒火儿。

“好个不知分寸的奴才!看我今儿不撕了你的皮!”那齐佳氏说罢就伸着那指甲尖利的手朝谷子掐过去。

可才贴上衣服要拧,却倏的手一疼,再一瞧那地上砸了自个儿的‘暗器’。

不是梨核,又是啥?

再一回头,只瞧见那始作俑者万般闲适的抹着嘴儿,指指她,又指指眼么前儿的地,只漫不经心的道。

“过来,请安。”

“你!”齐佳氏气的脸红脖子粗,也不跪,只冷笑,“如今你能耐了,这麻雀变了山鸡,长辈都不认了!”

石猴子单手指撑着太阳穴,笑道,“我介眼睛只认人,牲口我瞧不清楚。”

这时的门口早已站了几个丫头,屋子里漫着低低的笑声。

齐佳氏被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一连着几个“你!”从嗓子眼儿挤出来,像是随时能憋过去。

好半晌,才导上一口气儿来,“你这蹄子也甭在这儿装根儿青白葱,我那傻闺女信你,我可不信你!明儿我就叫人去那娘娘庙里把人接回来!等我问出个子午卯酉来,可别怪我这做伯娘的不给你台阶下!”

“额娘!别说了!”伯鸢是又气又为难,“你偷听我和叔荆说话已是过份了,如今又是这般胡搅蛮缠,若是被爷爷知道了,定要恼你的!”

才说罢,伯鸢又撑起了拐杖,从凳子上起身,费力的半拂着身子跟石猴子道,“妹妹,我知道今儿额娘有错,可求你看在我的份儿上,饶了我额娘这遭吧。”

石猴子搀了那站着有些椅的伯鸢一把,扶她坐到了凳子上,又瞄了一眼四下都皱着眉猜度的丫头们。

“你放心,我回去与我额娘好好说说,定让她守口如瓶。”伯鸢小声说道,同时又抬头瞧着自个儿这三妹,想要打量打量她的想法。

无奈,却只见她眉目舒展,全然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反叫她瞧不透。

正忖度间,只听她道,“我介没做亏心事,也不怕他一鬼敲门,麻烦大姐明儿给他直接接府里来。”

说罢石猴子又忽得转向那开始心虚的齐佳氏,“奏按你说的,咱们对质对质,若是没啥,别怪我介不给你台阶下了。”

这一番闹剧散场之后,虽呈了那一时之气,可当听婧雅说出那三小姐的旧事,竟是与那丰生所说分毫不差,这可急坏了谷子。

恁说七爷那性子怎能容的下此等王八事儿!

不对!

现在要担心的是那丰生会直接捅出石猴子不是三小姐的事儿!

这跟本是一把剪刀夹脖子,管她往哪边儿挪都是刃啊!

谷子急的是两条长短腿儿来回踱着,婧雅也鲜少的皱起了眉头想着对策,无奈时间太短,俩人全然没有头绪。

直到晚宴回来后许久,那非要出去溜达溜达的石猴子出门儿前,附在谷子耳边说了那么几句。

谷子眼睛喷儿的一亮。

嘿,这个猴精儿!

彼时,果府西跨院。

月儿弯弯,像小船儿。

一袭素青色纤纤身影被月光拉长,只见那女子抱着一把琵琶,如仙如幻,踩着似是醉了的步子,走到那还亮着灯的正房门前。

“介晚上还真是没少喝。”那一路跟来,藏在大槐树后的石猴子自个儿咕哝着。

打从她跟到这院儿就纳闷儿了。

介不是那纨绔主儿的院子么?她来干嘛?

“主子晚上酒吃的不少,已经歇下了。”值夜的于得水上前道。

“无妨,仲兰只想一曲琵琶语,助七爷好眠。”

说罢,不管那眼神儿始终往上飘的于得水面有难色,只随意坐在那石凳儿之上。

闭眼,拨弦。

那琴音一出,如泣似幻,那每一次拨弦,空灵而清澈,悠远中透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直叫所有听者随之醉了。

当然,这不包括咱完全不懂音律的酗儿。

这会儿咱酗儿只纳闷一件事儿,为嘛介丫头半夜跑这儿来扒拉弦儿来了?

小声儿啐了两口唾沫,搓搓手掌,酗儿抱着树,腿儿一夹,三窜两窜的灵巧的爬到树上。

待才找一叉子骑上,一阵风吹开那眼前遮荫的树叶,月光透进来。

只见那本该在屋里头睡觉的主儿这会儿正半倚在一树杈上,一只手垫着头,一只手拿着酒壶瞧着自个儿,嘲弄的笑着。

“你这酗儿还真是个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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