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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二回 伯仲鸢兰初相见 往事历历泼茶香

却说那延珏当着众人的面儿一心围护自个儿媳妇儿,这真真儿是让那些个果府的人大吃了一惊,可那些从睿亲王府随行而来的人都揣着另一番忖度,想七爷如此作为,不过是为了保全果相的三分颜面罢了。

待乐止,一行人入了宅子,只瞧见那深沐皇恩,奢华堪比睿亲王府的宅院,众人更加坚定自个儿的想法。

众人步阁登楼,缘山涉水,穿长廊,过奇石,府中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新奇,尤其那一处处的小篆提词,或“一夕如环”,或“谢却荼靡”,又或是那“雁还飞”更是在这华丽之上平添十分雅致。

延珏直点头赞:“从来听说中堂大人府上别有洞天,如今一见,果然别致,这诗词工墨之妙,真真是不枉这乌衣门第,书香世家。”

“老朽不才,这府上字皆是二丫头仲兰所提,上不得大台面,在家卖弄罢了。”

“哦?”延珏挑眉,“可是与我二嫂齐名的那个‘京城双卿’,果齐司浑之女?”

“诶,寒门愚女,怎好与那才情双绝的二福晋相比。”果新摇头笑道,“不过是这京中人怜我这老朽无后,白说与的虚名儿。”

“诶,怎会!”延珏中气实足的道,“中堂家的女儿各个儿是这巾帼,不输男儿!”说罢还回身儿牵起那个因穿着花盆儿鞋走路极不利索的石猴子的手,直吓的酗儿一跳,差点儿没抬腿踹他。

延珏攥了攥那手,附在她耳边道,“烈货,回家再闹,今儿消停点儿。”

去你大爷的!

谁他妈在介跟你玩儿了?

石猴子死瞥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只低喝,“甭恶心我,松手!”

延珏居高临下的瞧着踩上花盆儿鞋才及自个儿肩头的酗儿,顶着一张红彤彤的发糕脸跟那儿耍着狠,那眼神儿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几两肉来,又不得不顾及这自家一群亲戚不得发作,延珏乎得心情大好,只薄唇轻启,挑着眉无声的道。

“就、不。”

诶!介他妈整个一癞蛤蟆,不咬人他膈应人!

且说那众人不知小两口耳语何事,只瞧那你侬我侬的模样儿,皆叹,那传言果然是不能信的!

待至了后堂,果新将那睿亲王夫妇请至上座,看茶后,寒暄几句,果新又与猴子道,“你离家十余年,家中姐妹甚是惦念,知你今日归宁,都一早侯在外头,等着与你一叙。”

“惦记我?”石猴子挑眉,“奏是刚门外那丫头的惦记法儿?”

噗……

才喝了一口茶进嘴儿的延珏差点儿没一口喷出来,只瞧着那果新一张万年不变的庄重老脸被气的接近扭曲,心想,这烈货这张嘴还真是胎带的,每一戳都带剑的。

若是寻常人,定是瞧不上她这不分尊卑的举止,可偏生延珏这性子格路,这会儿他到觉得,这剑戳的痛快。

断掌怎么了?

那都是天生的,活该被谁嫌弃?

有幸那果新纵横官场数十年,最是懂得那难得糊涂四字,并未搭腔,只强绷着一张脸,朝外头摆摆手。

少时,只见一娉婷少女搀扶着一双手架拐的稍年长一些的女子进来,二人皆是一身未嫁女打扮,不同的是,那拄拐之人生的端庄温和,一身藏青色织锦缎旗装,富贵大气,然走起路来,却难以遮掩那拖着地的一条废腿的空洞,而那扶着她的女子,则是着了一身这京中女子少着的素青色,虽不甚明艳,却胜在高洁,那一举一动里透出来的清傲,仿佛在她的周身缠绕了一股子俗世之外的雅洁之气。

待上前,那少女上前一步俯身道,“大姐身子不便,仲兰代大姐伯鸢给睿亲王和福晋请安,睿亲王和福晋万福金安。”

“免礼。”延珏也没多瞧二人,只瞥了一眼那伯鸢一条腿站着吃力,便又吩咐道,“于得水,给搬个凳子。”

果新不干,“一个丫头罢了,这成何体统?”

“诶。”延珏笑笑,“都是自家人,何必为了个礼字,如此辛苦。”

听此一番话,那果新与伯鸢二人连连道谢,又说了些许恭维的场面话,那延珏都是左耳朵进来右耳朵出,一字未留,他只把注意力全都转向了这打从这果家姐妹二人入内,就一直盯着那仲兰不放的石猴子身上。

只瞧她这会儿紧咬着压根,那额头竟都蹦出了青筋,而那紧攥着一杯热茶的手,虽是满是疤痕,却依然瞧的出,那因为攥的过紧而指尖紫黑的手。

延珏皱皱眉,又瞧瞧那仲兰,满是打量,片刻,又平整眉头重新挂上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儿,掰开酗儿那紧攥茶杯的手,拿过那茶杯,乎得触及那瓷盏的热度——

嘶——

“你他妈不知道烫啊!”延珏低咒,反射的扔掉那茶杯,像小时候一样用那刺痛的指尖抓着耳朵。

只瞧那摔到地摊上的茶盏,果新乎得大喝,“是哪个选的茶具!”

“诶,中堂大人这是何必。”延珏摆摆手,“叫人换一套就是了。”

说罢又瞄了一眼石猴子那原本带伤的手,又被这热茶烫的红肿起来,最可气的是,那主儿偏生跟那手不是她的似的,又攥上了拳头!

一旁的谷子也察觉了猴子的不对劲儿,满脑子疑问,却又在瞥见那身侧婧雅也在打量的眼神后,连忙在凳子底下踢踢石猴子。

却说那谷子一提醒,石猴子半晌又恢复了正常,只像才刚的异样都没发生一般,只笑着说,“介么多年没见了,两位姐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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