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只有玄武知道的世界（上）
诸海群山北方海域，举世闻名的玄武学院地下深潭前，古老斑驳的龟壳前，一身白衣的少女静坐在此。
夜明珠流萤般的光芒洒在这美丽少女的肌肤上，散着神秘的光泽，除了那一身白衣外，少女身上再无其他装饰，清秀而典雅。
可惜那绝美的面容却有着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那双本来应该充满灵性的眼睛无法倒映出外界的任何色彩，甚至看不到眨眼这样的动作。
没错，她是看不见这个美丽的世界的，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颜色，只有森罗万象的本质。
她可以洞悉万物之理，却无法看到哪怕一朵花的颜色。
三道虚影浮现在她的身后，和少女一起注视着那古老的龟壳。
第一道虚影额心刻着“天”字，隐隐约约有龙纹浮现；第二道虚影额心刻着“地”字，身具凤尾图纹；最后一道虚影额心是“人”字，身披八卦道衣。
天，地，人，三才要素俱全，这就是北方玄武学院继承人，本代的玄武天女—水镜所修行的绝代仙术，玄武学院的不传之秘—一气化三清。
这可不是张角那种劣化的模仿版本，而是如同清白的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一般仙人传授的绝代仙术，可以和无上神通媲美的仙家手段。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手段，她才能在四年之下布置下无上仙阵，一举击败青龙，白虎，朱雀三大学院，让北方玄武学院名震天下，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四大学院之首。
哪怕是这一届青龙学院传说一代横空出世，玄武学院也依然是唯一的最强候补。
因为，玄武学院有她在，有诸海群山最强的天机术，阵法的最强天才—水镜。
她的眼睛，看不到到世界的万紫千红，但是却能看到时间长河的流向，看尽天下风云。
现在，她就在观测，以一个超然在上的视角，从整个诸海群山的角度来观测这一次的四象战未来。
“孔明，你在东方。”
“庞统，你在西方。”
“元直，你在南方。”
“我，水镜在北方。”
“四方天象，尽在玄武之眼中。”
“你不见玄武，玄武却无处不在。”
这是连玄武学院都不曾知晓的秘法，只有代代的玄武天女可以传承的秘术—玄武之眼。
将诸海群山的一切都代入计算过程，在无数次的计算，推演中找到未来的轨迹。
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九宫……这其中牵涉到的知识整个诸海群山只有一人可以知晓。
那就是只有玄武可以看到的世界，只有玄武可以做到的事情。
据说，施展这种能力时的玄武圣兽，甚至可以和仙人对局，不分上下。
现在，水镜施展的就是这种秘术，以玄武死去的身体为占卜工具，测算这一次四象战的天机。
上一届四象战的似乎后，她也正是这样做的，可以说在四象战开始以前，她其实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她的胜利，无人能挡，在她所掌握的力量面前，不仅青龙，白虎，朱雀三大学院无法阻挡，就算那一届所有学院加起来，也只有在她的布置下的八阵图中全军覆没的结局。
代代玄武天女的战斗方式就是如此，没有侥幸，更没有迷惘，一切的结果在战斗开始以前其实就可以判断出来。
而随着玄武天女水镜的起卦，整个诸海群山都开始闪过一道奇异的波纹，那是来自玄武的神力，足以覆盖整个诸海群山的天机之术。
这并不完全是水镜自己的力量，更像是达到了某个条件后玄武之力的自然反应。
这样自然出现的反应上一次显现，还是青龙学院青龙鸣动的那一刻，那时候水镜少有的出去了一次，并且接触到了沉睡中的青龙，得知了某些秘闻。
而在数天之前，玄武之力再次出现了异常。
身为代代侍奉玄武圣兽的天女，水镜心有所感的来到了这古老的深潭前，斋戒了三天三夜后，开始了新一轮的占卜。
一行又一行复杂的文字在龟壳上显现，消失，大多数文字都是看不出意义的古文，现在诸海群山已经极少有人可以看得懂的甲骨文字。
这是铭刻在玄武身体上的河洛图书在演算，在昭显未来。
水镜一动不动的看着这块巨大的龟壳，整个人就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龟壳上的诸多文字。
这就是守护在玄武之祀的天女的使命，如无必要，玄武天女是不被允许离开这个古老的深潭周围的。
以这个深潭为中心建造起来的玄武宫就是玄武天女的住处，在这四年时间里，水镜仅仅离开过这里两次。
一次是上一届的四象战，一次是数月前青龙鸣动的时刻，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应该还有第三次。
“嗡！”一声奇异的碎裂声在龟壳上响起，位于西方的古老文字像是遭遇了什么血光的浸染，连带着位于这个方位的水镜分身“庞统”半透明的面孔上也流出了鲜血。
“西方，大凶之兆。”用虚无的双眼凝视着西方的卦象，水镜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海洋和群山，看到了凡人绝不可窥视之地。
………………
鲜血，大量的鲜血，尸骸堆积在一处峡谷中。
这些残骸中，有人类仙术士的，有妖怪的，有稀有的秘境种族的，甚至其中还有一只无比巨大，奇形怪状的超巨型异型体的尸体。
那具尸体不属于诸海群山，明显的带着九幽种的风格，但是似乎某些部分有些残缺不全，如果是梅雪在这里，大概就可以认出来，这是那群海外方士们的杰作—以魔种状态从人类躯体中苏醒过来的九幽种残骸。
但是，和被梅雪灭掉的郑玄，双罗那些不同，这具九幽种的残骸明显已经恢复到了极高的水准，周围无数被腐蚀的地面就是最好的证明，方圆千里之内几乎所有生物都已经灭绝了，全部是这只复苏的九幽种吃掉的。
然而，最终在这个峡谷中活下来的却不是这只不可名状的恐怖九幽种，而是端坐在九幽种尸体上，全身都染满了鲜血的少年。
少年的年龄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比梅雪还年青很多，他穿着一件镶嵌着红色宝玉的仙衣，眼神空虚而冰冷，即使隔着千万里距离的水镜也能感受到那份再纯粹不过的杀意。
仙衣名为—龙皇，乃是青龙鸣动中最高天赋的妖孽才能获得的奖励，是连梅雪都得不到的宝物。
少年名为—红狼，是曾经在青龙之墓中杀戮过无数天才，只差一步登上仙缘之道的绝世天才，天赋之高甚至还在千年难得一见的仙术天才清白之上。
水镜此刻所看到的，正是他战场中间的稍许休息时间，留在这个峡谷中的痕迹回溯而来的过去。
这就是玄武之眼才可以看到的一幕，来自西方的血光之灾。
在他身下的九幽种尸体上，是无数道纵横交错的撕裂痕迹，看上去像是剑，又像是长戟所造成的伤痕。
“不够……还是不够……”
“还……差了什么……”
“红莲！”
在红狼的身后，一个和梅雪过去的鬼皇极其相似，但是更纤细精巧的身影浮现，然后张开双手，硬生生的将红狼脚下的九幽种残骸撕裂，吞食。
“嘎吱……嘎吱……”血腥的咀嚼声中，红狼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冷漠，身上龙皇仙衣所散发出来的真龙之威也更加的霸气。
青龙鸣动，对于如同苍海蛟那般的天才来说已经是人生的最高点，而对于红狼来说，那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当他穿着红莲仙衣再次返回西方战场的时候，全新的杀戮鬼神传说开始了。
传说中，有鬼神行走在战场上。
它的颜色鲜艳如血，炽热如火，却又冰冷无比，它时而化身成撕裂一切的巨人，时而变为无数头从幽冥中走出的巨狼，只要遇见这个鬼神的人全部没有回来。
人们在战场上找到的，只有那些人的仙宝碎片和血迹而已。
没有了追随自己的部下，孤独一人的红狼变得更加的冰冷，更加的接近他所追逐的杀戮本身。
但是，不够，总有哪里少了点什么的感觉。
他，缺少了什么东西。
然后，红狼看见了，看见了什么东西。
那是只有红狼一个人可以看到，连玄武之眼也追溯不出来的东西，只有红狼通透的红色眼睛中倒映出来的某些波动可以证明，在那一刻，他确实在这个峡谷中遇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
“去那里，就会有答案吗？”
“那么……我就去看看……”
“以白虎学院的名义。”
“走，红莲。”
将身下九幽种残骸最后一块血肉撕咬进自己的口中，巨大的红色身影对天怒吼一声，六只眼睛一起流出锐利的凶光。
这一幕，和梅雪初遇到鬼皇的那一幕，是何等的相似，只是从红狼影子中出现的这个红色巨人，已经和在青龙之墓中出现的那一只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更加狰狞的面目，更加纤细的身体，以及蕴含在这具庞大躯体中的，最直接，最恐怖的—力量。
那便是红狼的法身—红莲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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