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真相(改错字)
谢淑面上有些无措,似是不习惯这般被人注视着一般。她原本便生得妩媚,据府上的老人说,这二娘子与那早逝的惠姨娘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谢淑眼角有些微微上挑,她半低着头,用眼角斜斜看向谢二老爷,谢二老爷便有些愣住了。
在他不知不觉当中,这个女儿便生得这般貌美了。他瞧着站在厅中的谢淑,再瞧瞧谢婉情,心中蓦然划过一丝“奇货可居”的情愫来。
谢盈反而是坦坦荡荡的站着,任着众人打量,安国公兀自饮着茶水,没有多看这个女儿一丝一毫。
“大嫂说得在理,你们二人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谢二夫人这是瞧着这屎盆子不好往谢嘉鱼身上扣了,便又连忙开口道,殊不知正是因着她这般急迫的模样,才更令人觉着奇怪。
谢淑有些踌蹴,神情里满是挣扎,似乎有些话不知应不应当说一般。她越是这般模样,就越是惹得有些人心中像是有爪子在挠一般。
谢二夫人瞧着谢淑这般模样便心中郁气横生,心中一口火气上来了,语气越发刺耳不堪,“你倒是说啊,这般模样,你是做给谁看的。该不是你心中嫉妒我的婉情,这才做下这般恶毒之事吧。”
“好啊,我便知道,我便早就知道,你和你那个早死的狐媚子姨娘一般,真真儿是一模一样……”
谢二夫人有些魔怔了,安国公夫人冷眼瞧着,她心知她这位弟妹素日的心结便是当年那位早死的惠姨娘。
可这惠姨娘偏偏又是她那位小叔子的白月光,真真儿是谁也不准提。
“住嘴,我早年便知晓你不是个好的,你现在还是这般,你早年便苛责惠儿,你……你……”谢二老爷坐在一旁,眼神冰冷,神情有些可怖,谢婉情瞧着也给吓着了。
谢二夫人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
“淑儿,事情究竟是如何父亲心中自有判断,你自管说,不用在意你母亲的话。”谢二老爷这才转过头去,温言细语的冲着谢淑说道。
谢淑又微微抬了抬头,偷偷瞧了瞧谢二老爷。
谢二老爷手有些颤抖,心中不住呐喊,太像了,真的是太像了。
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惠儿……
谢嘉鱼瞧着瞧着,觉着她这二叔府上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
“事情是这样的,其实五妹妹一点也未有说错。我……我也不想母亲误会我,所以……”谢淑偏头看向谢二夫人,神情中带着歉意,可看在谢二夫人眼中,便是□□裸的挑衅。
气得谢二夫人顿时一个倒仰,胸口发堵。
谢淑冲着谢二老爷一笑,缓缓说道,“其实是大姐姐自个儿穿得衣裙太繁复了,原本冯家娘子便提醒过了,后来那划船的婆子也说了,我也跟着劝大姐姐别上船了。可是大姐姐面上似乎有些生气,我和四妹妹都不敢再劝。”
谢婉情闻言忽的睁大了眼睛,脸色铁青,简直不敢置信自个儿听到的这番话。
谢婉情面上冷笑,觉着谢淑太过天真,难不成她以为凭着这番话,便能洗刷嫌疑了?
“后来大姐姐一直便有些不开心,一个人独自坐在一旁,也不与我们说话,我们便觉着大姐姐许是恼了我们,也不敢多说多动。后来船从一片生长得很是茂密的荷花丛中经过,姐姐突的就掉下去了。”说完,谢淑便有些可怜的瞧着谢二老爷,隐隐带着哭声,“父亲,我当真没有说谎,我怎么会害大姐姐。”
这幅模样,又和当年惠儿的模样重合了,谢二老爷神情有些恍惚,渐渐有些分不清了。
“盈儿,你二姐姐说的可当真?”见谢二老爷不说话,安国公便放下茶盏问道。
谢盈淡淡一笑,看了一眼谢嘉鱼,“自然是真的,盈儿瞧着大姐姐当时是整个人突的倒下去的,许是真的裙摆……”谢盈的话未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莫有一个不懂的。
瞧着这两人的模样,谢婉情还有什么不懂的,她自是不甘,但还得顾忌着自个儿的模样,便细声细气的说道,“这……妹妹,你们……”
谢婉情这泪眼朦胧的样子,瞧着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她又半低着头,“既然妹妹们都这般说,这事,许是,许是……就当真的是如此了吧,莫要再多追究了。”
谢二夫人瞧着谢婉情的模样很是心疼,想说些什么,却有些畏惧谢二老爷。
谢嘉鱼这才算真正认识了她这处处都好的大姐姐,竟是这般人物。
活脱脱像极了上辈子燕先生给她讲的话本故事里的白莲花。何为白莲花,便是那等面上瞧着柔弱干净,私底下竟是恶心人的人了。
却说到燕先生,上辈子燕先生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府上,怎的这辈子迟迟不见人呢。
谢嘉鱼想着想着便有些走神了,直到一声凄厉的声音传来,这才惊醒了她。
谢嘉鱼定眼一瞧,原来是谢淑跪在地上,仰着小脸,尖利凄婉说道,“我若是今日害了大姐姐一丝一毫,便不得好死!”
老太君显然有些信鬼神,再也不敢妄言了。原来方才谢婉情那一番唱念做打使得老太君觉着这事儿就是谢淑犯下的。
只是谢婉情碍于姐妹情谊不好多说,这才想放过她,这般恶毒这人岂能放过,老太君便当场发作了谢淑。
怎料谢淑跪下便是赌咒发誓,谢二老爷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说道。
“行了,闹成了什么样子了。大哥,今日只是俱是我教女不严。”说道,便冲着安国公作揖权当赔罪。谢婉情听着这话,有些暗暗得意。
怎料谢二老爷下一句话便立刻将她从天堂打落了地狱。只见谢二老爷一脸淡漠说道,“我今后必定会严加管教婉情的,再不会让她做出这般丢脸之事。”
谢婉情这时脸色才是真正的惨白一片,谢嘉鱼这时候才懂得为何有人那般爱争斗。
全因着瞧着那昔日高高在上的敌人被打落在地,心中那般的畅快感简直难以言说。
谢嘉鱼自问与谢婉情的关系尚未到那般地步,可瞧着谢婉情这般模样,她心中也隐隐有种痛快感。
谢嘉鱼尚且如此,可以想象谢淑心中的痛快感了。那种往日在谢二夫人手下讨生活的郁气一下去去了一大半了。
回廊之中,谢淑与谢盈并排缓缓走着,谢淑方才那股娇弱一分一毫也瞧不见了,她淡淡开口道,“今日多谢。”
“我未有做什么,所言皆是实话。”
“算我欠你一件事,来日有所求,你可提。”
谢盈笑着看向谢淑,她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嘛。
谢嘉鱼回到怡然居,心中有些奇怪这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世人敬鬼神,倘若谢淑当真动了手,她也不敢这般发毒誓了。
可若是说谢淑当真无辜,似乎又有些说不过去。
谢嘉鱼有些苦恼,蓦的想起了一件事。这内宅阴私,她瞧不见,可有人必定瞧得见。
谢嘉鱼今日也有些疲累了,她半躺在美人榻上,脑海里回想着“鬼医”的忠告。
他说,小娘子,你最好不要让其他鬼发现你开了天眼哦,否则,你会有大麻烦的。
大麻烦,谢嘉鱼微微皱眉,心道不知是怎样的大麻烦。可眼前瞧着便有一条最为便捷的路可以走,只要她愿意主动去联系这些游荡各地的鬼魂。
如此一来,内宅阴私岂不是皆在她的掌握之中了,也便再不会这般被动了。
谢嘉鱼有些犹疑,一直拿不定主意。
这看似前进一步便是大道阳关,却不知道这大道的阴影之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最终谢嘉鱼还是去寻了那藏在花丛中的小丫鬟,毕竟这满府的鬼魂里,除了“鬼医”,便是这个小丫鬟最为可靠了。
这小丫鬟兴许死得早,又常常躲着,实在有些天真。竟是一口便答应了谢嘉鱼,还说万万不会告诉别人她的事儿的。
“鬼医”似乎对这个小丫鬟有恩,这小丫鬟瞧着“鬼医”很是看中谢嘉鱼,眼里心里也满是敬重。
这小丫鬟瞧着便不像是这些年新死的鬼魂,估计认得的鬼魂还挺多,约莫着一个多时辰后,这小丫鬟便打探出来了。
当真正知晓这落水事件后,谢嘉鱼觉着她已经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
今日这事儿说来也很简单,竟然当真是一场意外。
谢淑的话竟是句句为真,谢婉情还当真是经过那荷花丛时,裙摆太长,不小心便掉落在池子之中,后来又不晓得勾缠了什么,兼之她心绪不佳,独自一人坐在船旁。
种种巧合聚集在一起,可不就掉下去了嘛。
要是非要说谢淑有何过错,那只能算是不顾情谊,见死不救了。
她还当真是眼睁睁瞧着谢婉情掉下去的。
如此简单一件事,硬是因着谢婉情不想丢脸,又想着借此陷害他人而变得复杂起来。
谢嘉鱼叹了口气,觉着人性当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