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想要谁的性命

看到这个人从车中下来,不用隐九在一旁解说,魃也认得他是承恩候府谢老候爷谢洪生的长子。那个一直想当候府世子,继承候爷爵位而不得的候府大老爷,也是那个一直嚷着要休妻弃子的谢中愧。

谢中愧的声音并不低,甚至比平日里说话的声音都还要拔高了几分,前面被围着的那辆车里的人当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只见车子的车帘被掀了起来,从车里下来两个少年。大的一个约十五岁左右,身材修长,丰神俊朗,是谢家的嫡长孙谢子博;小的一个约十一二岁,跟承颐稍高一些,却明显要比承颐壮实许多,长得很是英俊帅气,是谢家的嫡次孙谢子硕。

只见二人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行至谢中愧身前,一起躬身行礼唤道:“父亲。”只是明眼人都能发现,谢子硕是被谢子博拖曳着过去行的礼,行礼的姿势颇为别扭。

谢中愧侧身让过了他二人的礼,斜睥着两个少年,说道:“从今日起,你们不是我谢中愧的儿子,我亦不再是你们的父亲,你们与谢家再无关系。”

两个少年面色一惊,谢子博才开口说道:“可是父亲……”谢子硕就在一旁抢先说道:“爷爷并未将我们逐出谢家,只有你不要自己的儿子。”脸上带有明显的悲愤之色。

“放肆。有你这般跟父亲说话的吗?”谢中愧怒斥谢子硕道。

谢子硕把头昂了起来,明显的一幅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胀红了脸对视着谢中愧看向他的眼,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不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是我们的父亲了吗?”

“你……”谢中愧被谢子硕这话怼得气息一窒,指着自己这个儿子半天说不出话。

一旁的谢子博伸手将谢子硕拉到自己身后,低声劝道:“别胡说,父亲只是一时情急,不会不认母亲和我们。”

怎知谢子博不提母亲还好,一提母亲,谢子硕立时便如炸了毛的小公鸡一般,跳将起来。声音带着些哭腔,又带着明显的激愤,说道:“怎么不会?他都与母亲和离了,怎么还会认母亲?如果不是因为他听了那张氏贱人的挑唆,非要休妻弃子,我们用得着离开承恩候府吗?”

谢子博一边急忙将弟弟的嘴给捂住,一边朝着谢中愧的方向赔罪地说道:“父亲,二弟还小,不懂事,一时口不择言,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谢子博这边的话刚停,只听得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从谢中愧走出来的那辆车中传出。说道:“老爷,听了这话,就算没有看到说话的人和他们脸上的表情,妾身也能感受得到这话里带着的怨怼有多深呢!”

听了这女子的说话,谢中愧原本怒形于色的脸突然间收了怒气,冷冷地笑着。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说道:“原本素珍说你们母子三人心中对我必然有怨怼,留着你们,日后必然会报复承恩候府谢家。我原是不信的,如今看来,你们岂止有怨,只怕恨还要更深一些。”

谢子博用力地捂着还在勿自挣扎的谢子硕,嘴里对着谢中愧说道:“不是的,父亲。母亲与儿子们自知因姜家的事,连累了父亲及候府中人,对爷爷和父亲的决定都很是理解和赞同,并未对任何人怀有怨怼之心。”

谢中愧冷哼了一声,指着谢子硕的眼,冷笑着说道:“你看他那双眼,瞪得多大,有多红,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就只差把我烧来吃掉了,还说没有怨、没有恨?”

谢子博听了谢中愧这话,一只手捂着谢子硕的嘴,拉着他身子的另一只手着急地想去蒙弟弟的眼。却听到谢中愧说道:“你不必白费力气替他遮掩了,今日我既然带人追了来,便是决意要除掉你们这些祸害的,省得以后带累了谢家,让谢家不得安生。”

谢子博听了这话惊愣在当场,就连一直在哥哥手中挣扎的谢子硕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谢中愧,满眼的不可置信。

只听得谢中愧对着那十余骑沉声吩咐道:“谢军,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将这两个畜生处理了?”末了,似又想起了点什么,接着说道:“留他们一个全尸,算是全了我与他们之间曾经的一场父子之情吧!”

骑在马上的谢军听得这个吩咐,愣怔了好一会,见谢中愧不似随意说说,方才下马将腰中的刀拔出来握在手中。又朝着其余还骑在马上的十四个弟兄摆了一下头,示意他们跟着自己下马操刀,然后向着谢子博兄弟二人逼近。

前面那四名护卫立时也拔出了腰间的刀,挡在了谢家兄弟二人前面。只听那前面说过话的护卫说道:“谢军,你敢?这是候府的少爷,老候爷的嫡孙。”

谢军果然停下了向前逼进的脚步,看向谢中愧。

本来已经转过身准备上车的谢中愧听到那护卫的说话,重又转过身来,眯了一双眼,对着挡在自己两个儿子身前的护卫说道:“谢竟,你是我谢家的护卫,也是谢家的家生子,你老子、娘、还有弟妹都还在候府里呆着。”

那被称为谢竟的护卫,听了谢中愧这话,脸色瞬时煞白。脸色极为痛苦地挣扎着说道:“可是老爷,是老候爷吩咐我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谢中愧阴测测地说道:“老候爷已经老了,以后承恩候府的候爷是我。”

谢竟呆愣了半晌,在谢中愧的逼视下,最终慢慢地低下了头,收回了手里的刀,将身子从谢子博兄弟的身前移开,退到一旁。见谢竟移开了身体,与他一同前来的另外三个护卫出府前就被吩咐要听他的命令,也跟着谢竟将身体移向一旁站住。

见到谢竟他们退下,谢军和跟着他的那十四人举刀再次向谢子博两兄弟逼近。

“谢中愧、张素珍,你二人想要的不过是我姜弘静的命。”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个沉稳而又大气凛然的女人从前面那辆车中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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