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天寒仙宫
入了北州城，神帝心中顿是回忆无限，欣喜无限。
“走吧，随我回天寒仙宫吧，汝之一别多年未归，仙宫之内已是变化万千，不同以往。”
见神帝之状，帝女当即开口，遂见其抬脚向前，步履沉稳，一宫之主的气势深邃如海，虽是未有战斗，却是不怒自威。
“当年我尚弱之际，有幸拜入天寒仙宫，如今已是无数岁月逝去，不知当年之人所存有几？”
一声感叹由衷而发，仙宫帝女已是为数不多的故人之一，即是亲人也是知己，也是红颜。
“悠悠数来万古过，惊觉当年故人稀。不似你我久长时，但愿旧宅有人居。”
淡淡诗号再度由心而发，心中再生悲凉。想来故人已是驾鹤西去，能留下的也不过依稀几人罢了。
“那还有什么故人，离去的离去，羽化的羽化，已然只剩你我罢了。”
帝女一声自嘲，竟是引得神帝莫笑缄口无言，满目回忆。
“何人离去？何人羽化？”
短短八字两符，竟是耗费神帝诸多决心，不由得回忆起昔日之事，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师兄，茫茫北域也就唯你敢立下那样的规则？若书天下几人狂，皑皑北域有儿郎。凌云壮志规则立，至今仍是，至今仍是——”
“至今仍是苍生惧。”
“哈哈，好一个至今仍是苍生惧，以师兄威能声名，即便有一天师兄破碎虚空而去，也是无人敢逆啊！”
回忆之声，声声入耳，声声挠心。
“小龙，若是有一天我走了，你要守护好这北域知道吗？这是我之回忆，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咦！主人？你要走，为什么要走啊？北州城如此好玩，仙宫之内如此好玩，主人为什么要离开呢？”
“那是必行之事，为了苍生，为了天下，也为了你们。”
一幅幅画面，不断出现在神帝脑海中，昔日种种宛若就在昨日，即便轮回往复，亦是未曾遗忘。
“君莫笑！你给我站住，你说好的永远留下呢？你说好的会守护北域呢？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你们。”
“好一个为了天下苍生Ｃ一个为了你们！”
每一幕回忆，都是一份悲痛，思念也会骤然加深一分。
“是我对不起你们。”
一言落下，只见帝女身形一停，随即转身看向了神帝，似是酝量，似是悲罔。
“你没有对不起谁，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有的人选择了留下来守护天寒仙宫，有的人选择追寻你的步伐，至今未归。”
一语落，两人惊。无论是神帝莫笑还是源，都不曾想到事情最后居然向着这样的方向发展。
两人深知自己所行之路是多么的艰难，是多么的凄惨，厮杀皆是小事，身死皆是平淡。
“我为何丝毫不知？亦是不曾见过他们。”
神帝一言落下，帝女骤然失色。若是未曾见过，那追随而去的众人，又是去了何方，为何不见返回，也不曾遇见神帝。
“什么？怎会如此？会不会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惊，二问，三感叹。帝女骤然心乱，愁绪纷飞，宛若晴空霹雳，六月霜降，俏丽面容之上，已是血色全无，身形骤然踉跄。
“小心。”
即见其状，神帝瞬时闪身上千，将之扶住，心中亦是升起一连串无奈，以及悲哀。
“追随我步伐而去的众人，魂灯可曾熄灭？”
疑问之下，帝女骤然想起，追随神帝而去的众人，魂灯自然未灭，命牌仍旧安然，既知如此，心中当下平复。
“魂灯已然燃烧了无数岁月不曾熄灭，命牌依旧光辉灿灿未见破碎。”
一言落，两心安。只要魂灯以及命牌安然，自然象征着众人至今无碍，至少性命安全无碍。
既知如此，已然足矣。
“即使如此，那便无须担忧，待我空闲下来，我自会去寻找他们。”
神帝出言安慰，手足之情，自是不会放之任之。自会亲自寻找，无论此路刀山阻绝，还是荆棘密布。
“也只能如此了。”
深知神帝不会久留的帝女，本话并非如此，却只怪一时之间竟是言不由衷，说出这等自欺之语。
“安心便是，只要众人未出意外，我自然会将之安然带回，必不负众人奔赴相助之恩。”
若说当此世界，何人可以做到只闻消息便是义无反顾，奋不顾身是远赴亿万力，横渡无边虚空相助于他，或许只有昔日的一众师兄弟了。
深知这一点的神帝，心中既有悲，亦有喜。
“我信你。”
短短三字，包含了何种意义，何种心绪。或许只有帝女自己的内心才明白，只是这一次她心中已是有了决定。
“嗯。”
你来我往，三言两语的交谈之间，帝女带着神帝莫笑和源，一同来到了祖殿。
一眼视之，若干刻着熟悉名字的牌位赫然落入神帝眼中，不由心生悲罔。
“犹记昔日，同跪祖殿叩先祖;再如今只身一人入，不见当年影，黯然伤心起，难忍泪生悲，入目众人名，惊知乘鹤归。”
虽说已是从帝女口中知道了有的故人已然作古，可当见到后悲妄哀伤竟是一时之间悉数升起，心如刀绞。
“太祖，赫子铭，师尊，寒雪宫主，冉歌，子豪，惊剑，墨无言，苏琳雅，瑶雅儿。”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随着手掌拂过牌位的那一刻，竟是连带着各自的面容出现在了神帝脑海之中，一言一行皆是在目，一举一动皆是难忘。
“可否带我去众人墓前，我想在陪他们聊聊，我心有愧。”
数百载时光，朝夕相伴，如今却是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过，就已经是天人两隔，阴阳相分，神帝心中自然甚是遗憾。
“随我来吧。”
帝女唇齿轻启，似是有话要讲，却是在出口的你一刻化作了简简单单的‘随我来吧’四字，似是隐瞒，似是难言。
遂见，神帝转身，跟上了帝女之步伐，源自然紧随其后。
【但问世间双全法，不负苍生不负卿。岂止无言悲凝时，更在夜梦盼相知】
深感神帝心中所想，源也只能低声叹息，不做多言。
情之一字，最是难书。悠悠万古，无人识全。无论男女之情，无论血脉亲情，亦或者手足之情，师徒之情如此种种，皆是如此。
既坠尘网做凡俗，那有尘埃不沾身。归来无非向日月，尤有痴心祈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