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九)
二皇子把临夏扶进房里后,马上叫人煮了碗醒酒汤给她喝,以防早上醒来头疼,之后给她改善银行被子,一直盯着她,好像在决定什么。
“二哥。”第二天晌午临夏才醒。
“醒了,头疼吗?”
“不疼。”
二皇子微微地笑了,伸手半抱起她,“临夏,明年我就去求皇阿玛放我出宫,我们明年就离开这里,好不好?”
临夏微微地笑了,伸手也抱住他,“好,二哥去哪,我就去哪。”
“永远都不要离开二哥。”
“好。”
二皇子低头,在她头上亲吻了一下。
——二哥很喜欢很喜欢你,怎么办?
十月份,京城不必南方,早已大雪纷飞。临夏托刘进忠向丝制坊讨了一些毛线,给二皇子织了一条新围巾。她笑着给他戴上,“二哥,怎么样?”
“很暖和。”二皇子捂住那双给他整理围巾的手,温柔地笑了。
临夏笑得越发灿烂,二皇子有些失神,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好像越来越像以前的样子了。”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临夏奇怪道。
二皇子笑道:“你每天都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怎么会发现不同?”
“说的也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我像以前的哪个样子?”
“像温宪的样子。”
“真的吗?”临夏惊讶不已。
二皇子点了点头。临夏憋了憋嘴,伸手捏了捏二皇子的脸,闷声道:“二哥,为什么你的样子总是不变呢?”明明四十了。
二皇子只是宠溺地笑着,没说什么。
临夏轻轻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闷声道:“二哥,其实我……我已经该给十四了,其实这个身日的名字叫马尔泰初夏……二哥,你现在还要我留在你身边吗?”
二皇子身体一僵,眼里一阵伤痛梦幻,反手将她搂到腿上轻轻抱着,“不要胡思乱想,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二哥都很喜欢你,非常非常地喜欢你。”
临夏闻言,心里很酸,将二皇子抱得更紧,“二哥,只有你对我最好。”
二皇子微微地笑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安的心。
凌毓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那两个相拥的人,心底微微有些疼,便把目光转向树梢那边的落雪上,眼眶微红。
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插不进第三个人,从锦年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她就是爷心里的那个人。以前那个人是温宪公主,后来是临夏格格,现在是锦年,她知道她只能祝福他们。
“福晋,您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身后的宫女心疼道。
凌毓微微地笑了,“不,我心里不难受,只是有些羡慕罢了。”
“福晋,爷是您的丈夫,作为女人您为何不嫉妒?”
“嫉妒?爷的心思不在我这边,我嫉妒有何用,只不过图添烦恼罢了。”
宫女沉默了,转眸去看院里的两个人,心里有些替锦年不平,“福晋,您看,锦年姑娘再也身边算什么,爷依赖她,也宠着她,却不娶她,说是下人,奴婢见了她也得行礼,说是主子,却做些奴婢们做的事情。”
凌毓转眸去看那两人,失神道:“可爷心里是爱慕着她的,大概是她自己不愿意吧。”
宫女更加不懂了,但也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清晨,雪不见小,比昨日更猛了。临夏像往日一样端着热水和漱口盐走进二皇子的房里。那时二皇子还没醒,临夏放下洗具便坐在床边一直等。二皇子已经四十多,可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仿佛才只有三十岁的样子。他熟睡的样子像婴儿般可爱,临夏不禁想起了十四皇子和四皇子,心里一阵郁伤,情不自禁地抚上他光洁的额头,然后顺着脸上的线条往下滑。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临夏一愣。二皇子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睁开了眼,冲她宠溺地笑着,“在做什么?”
临夏惊慌不已,脸上有些发烫,“二哥,起床了。”
二皇子淡淡一笑,松开手坐了起来,“嗯。”
临夏眼角跳了跳,马上拿热帕子给他擦脸,又拿漱口盐给他漱口,然后开始给他更衣。二皇子垂眉盯着眼前专心给他更衣的人,心里隐隐作痛,忍不住抬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深深地看进她眼里。
临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二哥?”
“临夏……”他神色暗了暗,低头吻上她软软的红唇,然后马上离开。那个吻轻的好像羽毛,又好像从未吻过。
临夏惊愕地后退了两步,睁大眼睛看着二皇子,然后转身快速地冲了出去。
二皇子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心里一阵窒息,颓然跌坐到床上,有些绝望。
临夏一路跑到一个废弃的园子的梅树下,心里慌乱不已,不知所措地望着天空,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
四皇子踏进这个园子就看到一抹白影在梅树下,心下一阵疑惑,背手缓慢走近,渐渐认出了那个身影,“锦年姑娘?”
“呃?”临夏回头就对上四皇子漆黑有神的双眸,心里一惊,后退了两步,惊恐地跑了出去。
四皇子在她回身的那一霎,犹如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满眼震惊。
“怎么会……温宪……”
他回身,哪里还有她的身影,那张满是泪水和惊愕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浮现,心中慢慢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