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年华(二十三)
离开乾清宫时,临夏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虽然这个梦有些后怕,但梦醒后,感到异常轻松,她为自己的胆大感到佩服,轻轻地笑了。
忽然,她被一只手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头顶上传来四阿哥紧张担心的声音,“以后不要做这种冒险的事。”
“可是值得,不是吗?”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如果皇阿玛非要你嫁,你怎么办?”
临夏从他怀里挤出一个脑袋,渗人地笑了起来,“大不了一死!”
四阿哥马上板起了面孔,怒道:“不许提死!”
她的笑一下子被他吓了回去,只剩下一双惊讶的大眼睛直望着他的冷脸。这时从侧面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像水一样,“爷!”她扭头去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她结过怨的耿织金,两年不见,她又漂亮了许多,估计嘴上功夫也练得了不得了吧。
四阿哥轻轻推开临夏,转眸冷淡地看着耿织金,“你怎么在这里?”
耿织金不悲不喜地笑了,柔弱清风,叫人顿生怜惜,“爷,织金不该来此,打扰了您和临夏格格了。”
四阿哥剑眉微皱,转眸看向临夏,淡淡地说:“还站着做什么,平日里的礼节都学到哪里去了?”
临夏吃愣了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又一次选择了耿织金,但他还是她的四哥,四哥的话要听的。于是她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向耿织金行了个礼,笑道:“见过耿小四嫂。”
耿织金轻盈地笑了起来,伸手虚扶了她一把:“不必客气。”
四阿哥沉声道:“有了身孕还到处乱跑做什么?”
临夏听言,将目光投向她的腹部,那微微隆起的地方仿佛像耿织金此时的笑容一样,向她示威。她不易燃地冲耿织金笑了一下。
耿织金柔柔地低声:“那织金马上回去。”她落寞的目光,我见犹怜。
“路滑,你与我一起回去。”四阿哥淡淡地对她说,脸上没有任何情感。
“是,爷!”耿织金的唇畔掠过一丝浅笑,低垂的双眼泛着凌厉的冷光。
临夏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耿织金,然后又去看四阿哥,心底略微有些沉痛,嘴上笑了笑:“四哥,我先走了!”
四阿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默许。她的目光在耿织金的腹部快速扫了一眼,就踩着花盆底离开了。耿织金看着她,唇边浮起一丝得意的浅笑。
晚上有个年宴,是一年中最盛大的晚宴。当时外面还在下着清雪,临夏坐在康熙旁边,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雪,似乎在她的记忆里,清朝永远都沉浸在下雪的天气中。每年到这个时候,她都特别想哭。她忽然回神,看了一下康熙,微微地笑了,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在他的视线里退了出去。
回到落彩轩,把小白放了出来。半夜三更,一个女孩子后面跟着一条大灰狼,谁见了都怕。她走到一棵红梅树下,借着远处的灯光望着树梢上的花儿。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雪碎的声音,这次她分辨不出是谁,于是回了头,却见到宋明淑扶着耿织金含笑向她这边走来。轻轻皱了皱眉,不知她们来这里有什么事。
“临夏格格,你也喜欢梅花?”宋明淑笑问。
“不喜欢。”她笑着,很干脆的回答。
耿织金淡淡地笑了,“临夏格格,我想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我并不是针对你,也从未针对你,可是你似乎总在针对我。我在那里让你不高兴了吗?”
临夏感到十分可乐,不认同地笑看着她,“是吗?当初是谁冤枉我来着?难道是猪吗?可是猪不会讲人话哦!”
耿织金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仍然维持着她的形象。她咬咬牙,笑道:“你对我心怀芥蒂,不过我对你别无它意,只希望你不要再误会我,而且我已经不怪你那天将我推下水,我想爷也已经原谅你了吧!”
临夏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排解的悲愤,又感到好笑,居然有人可以伪装到人力人外,她算是见识到了。她冷笑道:“你跟我讲着些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耿织金顿时感到脸上无光,嘴角颤抖了一下,两眼凌厉地看着临夏,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垂下眼脸,忧伤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都已经不怪你了,你还要这样对我心存歹意。”她忽然抬眼,双眼如染水露,“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爷的!”
“我有说什么吗?你告不告诉四哥,与我何干?”临夏不屑地将眼睛转到了别处,她现在打心眼里佩服辛雅,也为她感到难过。小白在她身后抬起头望着她,很淡定的样子。
耿织金皱了皱眉,咬了咬牙,伸手用力推向临夏。临夏却有要走的的意思,下了一层坡。耿织金用力过大,一时收不回来,整个人扑向了临夏,与临夏一起摔下了坡。
临夏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弄得有些恼火,她无缘无故的做了耿织金的垫背,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般的疼,她火大地吼出来:“耿织金!”
耿织金只觉腹部一阵剧痛,马上用手捂住了肚子,大脑里一片空白,“孩子……我的孩子……”
宋明淑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她马上去扶耿织金,却看到一股深色的液体从耿织金身下涌出,顿时慌了,“姐姐……这……”
耿织金痛的额头上直冒冷汗,心里升起一阵绝望,“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她无助地哭了起来。
临夏感到身上人有些不对劲,马上忍痛从耿织金身下爬出来,连忙去看耿织金,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耿织金痛苦地看着临夏,伸手去拉她的衣摆,怨恨道:“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她死也不会放过步临夏的,她要她陪她的孩子一起下地狱!
“我什么时候害过你的孩子?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
宋明淑马上跪下去抱住耿织金的上身,望着临夏,痛恨道:“临夏格格,我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脸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说着,她眼里泛起了泪光。
“你们……我没有……”临夏气得脸色发白,她没有,根本就没有!
这时宋明淑忽然抱着耿织金大哭起来,“姐姐,我们不要和她斗了,她是临夏格格,我们是斗不过她的!”她就要大声的哭,大声的说,她要把皇上他们都引过来,她要让步临夏百口莫辩,让她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