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六)

转眼就到了十五上元节,一大清早临夏就穿戴整齐到乾清宫给康熙和给位额娘请安。临夏暗暗地揉了揉膝盖,在心里直叫不爽。

跪在康熙腿边,默默地给康熙捶腿,心里一阵抱怨。也不知康熙哪里来的坏心眼这样磨她的性子,考验她的忍耐力,偷偷冲一旁的近身侍女投去同情的目光,真是可怜那个近身侍女了。膝盖上又酸又痛,好几次临夏都想这样用力地捶下去,看到康熙嘴角上浮起的安逸的笑容,她感到一阵气结:笑你个大头鬼,我就看你待会还笑得出来不?

脸上推起笑容,仰头看着康熙,“皇阿玛,您上次说我的东西有人想要必须拿东西来换,到底算不算数?”

“丫头,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康熙感兴趣地看着她。

“皇阿玛,我给您捶腿,虽然不是一件东西,但我也付出了劳动,是不是?我给您捶腿的时候,您的腿受了我的力,您得到我的力,腿就舒服了,是不是?那这算不算得到我的东西呢?除非皇阿玛刚才没有舒服到。我给您服务,您是不是该用东西来换呀?”临夏一本正经地微笑着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待会要什么。

听临夏说完,各位妃嫔都掩口轻笑起来。康熙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临夏,轻轻地咳嗽起来,目光向各位妃嫔扫了一下,没想到被丫头算计了!各位妃嫔马上恢复往日的端庄和矜持,不再笑。同时康熙的目光落在临夏的脸上,无奈地笑了,伸出宽大的手把她扶了起来,问道:“丫头想要什么,只管说,皇阿玛都依你便是了。”

临夏看着康熙沉思起来,作为一个大清的格格,肯定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婚姻对象,就像温宪公主一样,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到两年就去世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不要嫁给那些侯爵,可是……脑中浮现起四阿哥冷峻的面容,心里难受起来,刚才高涨的情绪也低落下来。

“丫头,怎么了?”康熙见她迟迟不说,开口笑问。

临夏回过神来,在心里冷笑起来:你肯定会后悔说了这句话。而临夏不知道此时太子、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已经到了乾清宫的门口,准备跨进来。临夏狡黠地笑了:“皇阿玛,临夏想要一张圣旨,圣旨上要写着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我的来去我做主,我永远都是自由的。”

康熙这次明显不像刚才那样笑得干脆,在座的妃嫔也都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康熙跳开临夏话题,马上去应付悬狸,因为四阿哥等人不偏不移,偏偏在这个时候进来给康熙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各位额娘请安。”

康熙温声道:“起来吧。”

临夏猛然回头,两眼闪电般地扫过身后各位阿哥的脸,心里一边生气着,一边担心着,她刚才说的话他们没听见吧?

各位阿哥各自揣着心思,刚才临夏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或者看着临夏,迎上她的目光,或者垂眉装深沉,或者诧异地看着她。

临夏不自然地抽了一下嘴角,他们应该都听到了吧。

回头面对康熙,继续和康熙周旋,“皇阿玛,您答不答应?”

康熙理都不理她,直接把她晾在一边,只对他的儿子负责,给所有人看座。临夏冷眼看着所有人都坐着,只有自己还站着,有些委屈,回眸气鼓鼓地盯着康熙。

康熙却在这时冲她笑了,然后对四阿哥说:“老四,十三你教的不错。”

“谢皇阿玛夸奖,这是儿臣应该的。”四阿哥应承了一下。

什么跟什么?临夏无力地翻了一个白眼。

“今个儿晚上闹元宵,你们把临夏丫头也带出去闹闹,晚上不用回来了,留在老四府上住几天。老四,你好好调教调教,否则将来怎么嫁出去。”

临夏感到头顶有一阵雷轰隆隆地滚过,心里堵得慌。

她不要变成封建社会下的牺牲品,她不要像温宪公主一样莫名其妙地就嫁人,她不要。

临夏嘴角有些不自然地发白,但还是扯起了笑容,做最后的挣扎:“皇阿玛,我不要嫁人……今晚我要带小白一起出去!”

康熙的一句话彻底把临夏打入深渊,康熙干干脆脆地说:“女孩子家哪能不嫁人,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要嫁人!这种荤话不要再说了,听到没有?今晚人多,小白受了惊吓,伤了人怎么办?”

连逃跑都不能吗?咬了咬牙,脸上堆起笑容,福身道:“皇阿玛,如果没有别的吩咐,临夏现行告退。”

得了康熙的允许,临夏马上走人,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更不想看那些认得嘴脸。

四阿哥在她出门的时候抬起眼,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熟悉的感觉。

十四阿哥心里不痛快起来,怎么又是四哥?

“把我丢给四阿哥,分明是嫌我是个麻烦……”临夏愤愤地说。

走出数步后,不安起来,“要是康熙那只老狐狸真的给我指婚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不能……这种事不能发生……”临夏摇了摇头,回头望着乾清宫,“等他们都走了,我的回去一趟再争取一下……”

坐在回廊里等乾清宫里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临夏又回去和康熙周旋。可是康熙毕竟是康熙,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临夏目的。临夏无奈,只得另想办法。不过她还是得到了好处,那就是一张出宫的令牌。

把令牌拿在手里,被令牌的颜色晃花了眼,临夏抿嘴笑了起来。

康熙马上说:“任何时候都不许把它当了。”

临夏闷闷地点了点头,又嘟囔了一句:“就是想当也得有人敢收啊!”

“你知道就好,回吧。”

临夏乖巧地点了点头,把令牌小心翼翼地塞进衣服里,跪安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