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民国：人偶师与金丝雀（17）
这位十三姨娘，是闻帅的旧部送上来的。
据说从苏杭采买来的，从小调养，懂琴棋书画，能歌善舞。
这些年，随着儿子们长大，闻帅已经很久没再纳女人回家。
这位十三姨娘，数年之后再次戳痛了闻老夫人的心。
跟这个女人一对比，连一直不喜欢的儿媳妇白芊芊都变得顺眼起来。
待那位姨娘像株弱柳一样，妖妖娆娆走远了，闻老夫人唾骂了一声。
“呸，狐狸精！”
儿媳的话说得很对。
给人做小的就是狐狸精！
白芊芊那句话还真不是骂人的意思。
她只是在十三姨娘身上嗅到了浅淡妖气，所以点了一下。
她会一点灵修的技能，不算特别厉害，不过也足以看清楚，那女人还真是只狐狸精。
只不过，是个已经死了的狐狸精，一只鬼狐。
想不到这种生灵，居然会附着人偶上，进入闻家。
这么看来，前几天晚上在水榭外装神扮鬼的就是她吧。
虽然阴森森的鬼魅特效，诚意十足，换个其它地方祸祸，一定大有收获。
但闻府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一有白芊芊，还有一个比白芊芊更厉害的大杀器，柳时久。
。
几日后，白芊芊派出去打探的人终于给了她一个线索。
一大早，少帅夫人的车再次停在了旧城区。
尘埃如金色河流，透窗而过。
白芊芊坐在堆满杂物的狭窄小房间里，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房间的几扇窗户都关得死死的，唯独留了最小的一扇，高高墙壁上，豆腐砖似的一小块。
几条透窗照射进来的金色光线，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亮。
一个坐在木轮椅上，蓬着头发，看不清年岁的老人从喉中挤出低哑的笑。
“像你这样的官太太，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略感好奇而已。”
“好奇可是会送命的。”
“送得是谁的命，可就不一定了。”
老人拍了拍轮椅扶手，“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胆大的年轻人。找到我这儿，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吧？”
白芊芊抬手，身后的侍女青荷送上来一个小托盘。把上面的红绸布掀开，露出底下的五条小金条来。
白芊芊从里面拿了一条，放在手里漫不经心掂着。
“的确费了不少事。你若是不怕死，我们就聊一聊。”
老人呵呵笑起来，“我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这样貌美如花的小姑娘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白芊芊把那条小金条丢过去。
轮椅上的老人以跟他的状态完全不符的敏捷速度把金块捞在手里。
颤颤送到嘴边，用没剩下几颗的牙齿咬了咬。
咧嘴一笑。
“是真金啊，富贵人家的孩子，可惜，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开……”
因为常年病痛的折磨，老人身上散发出浓重的死气。
他歪在轮椅上，“你想打听什么？”
女人淡声说道：“关于人偶师，和那家人偶店的所有事情，我都要知道。”
…
“不知道从多少年前开始，忘川街尾，开了一家人偶店。”
“这家店，在旧王朝还没覆灭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宫里还常有贵人过来买人偶……”
“这家店的老店主，姓方。数代单传，每一代，都只有一个儿子。只是儿子很少露面，多半的时候，只有老爷子在打点店里的生意。”
之前过去的很多年，也有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目的，打听忘川街尾那家人偶店的事。
据说，一百二十一年前，那场烧掉了整条长街的大火，就是从人偶店烧起来的。
但诡异的是，整个街都变成了废墟，人偶店却只烧毁了一半。
店里的老店主烧死了，他的儿子继承了家业。
这一对父子……都非常怪异。
后来，所有打听这些事的好奇听客和吐露出一些隐蔽事情的旧街商铺主们接连暴毙。
巫蛊人偶之流，在以往历代，都是被封印的忌讳，前几朝还发生过株连数万人的巫蛊之乱。
唯有在旧朝，被抬了起来，当做宫廷消遣。
紧接着，旧朝就覆灭了。可见巫蛊人偶阴邪之说，的确有几分真实。
大家渐渐害怕，不敢再随便议论。
街上的老商铺们很快搬去了其它地方，再挪进来新商铺们完全不了解当年的事。
于是当年的那场大火，也就随着街道的新建，改名，和重新入住新租客，而逐渐平息。
据说，那一场大火，烧红了西京的半边天。
街坊们听见，在大火熊熊燃烧的时候，从人偶师的店里响起无数哀嚎尖叫声，宛如炼狱般凄惨。
但火中并没有看到人影。
还有人说，亲眼看见老店主的儿子小方，从火光里走出来。
手里提着个四角包了铜皮的长箱子。
不过大家只当是他喝醉酒之后的玩笑话。
火烧得那么大，房梁都塌了，人怎么可能好端端站在火里？
老人嘶声笑着。
“人偶店的方家儿子，是个有意思的人。我二十年前见他，跟他现在的样子，没什么分别。”
他仅剩下的那只完好的眼睛，透过乱蓬蓬的头发凝视着白芊芊。
“小丫头，你可要当心。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不值什么钱。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可是最被人喜欢的。”
他压低声音，朝白芊芊倾了倾身体。
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
“人偶师们，喜欢把自己中意的美人，剥了皮，做成人偶。”
-
待她从小房间里离开。
坐在轮椅上的蓬发老人，吱呀呀转动着轮椅车轴，朝房间最里面行去。
五块小金条就放在木盒子里，他看也没多看一眼。
房间最里面，只听得咔哒一声响。
墙壁凹陷进去。
一个披着斗篷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本就阴冷的房间，随着这人一步步跨出来，气压更加低沉。
因为阳光出来，还略有些温暖的室温，瞬间降到冰点。
轮椅上的老人垂下头去，一脸恭敬。
“主人，方才那个女人，便是西京闻九的妻子，白家的嫡长女白芊芊。”
从密室出来的人，浑身上下都裹在黑斗篷里。
看模样不太高，背脊拱起来，就算在斗篷里，也能看出其怪异的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