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各有各事

容悦笑着笑着出了声,水觅站在寝殿外面随时伺候,听见容贵妃突如其来的大笑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渐渐恢复平静。

容贵妃——

不一直都是这样吗,想到一处是一处,笑也好,哭也罢,对她来说都是常态啊。

更何况,还有几日就是除夕,就是春节了,容贵妃大概是想起自己娘家的琐事了吧,若是想到自家哥哥了,这样笑便是很可以理解的。

去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容贵妃的哥哥闹出那桩命案来,知道的人并不多,可为数不多知道的人中,大都身份地位都不简单,若非皇上的缘故,那件事是绝对瞒不住的。

但哪怕是瞒下来,容家心中还是又到坎儿过不去吧?只要死了女儿那家人还活着。

水觅因自己这样的想法而震惊,她怎么会这样想呢?只要还、活、着。

活着……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令人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容家会为了保全名声,除掉那家人,以绝后患么?这样的想法,似乎太过诡异。

就好像,撒了一个很小的谎,就必须要用一个又一个数不清的谎言来遮盖一般。人命也如同谎言么?显然不是。

水觅收敛神思,抬手敲了敲门,问容悦道:“娘娘,需要奴婢进去么?”

她知道,容贵妃晓得她在外头,所以她没必要因为容贵妃略显怪异的笑声和举动而避嫌,因为越是避嫌离开,若容贵妃日后想起来,越是心生芥蒂与不满不快,这是完全没必要的。

容贵妃止住了笑意,却并未让水觅进去,而是问道:“皇后娘娘那边最近怎么样了?”

除夕不是快到了么?可今年,她严锦溪唯一的儿子都不在身边呢,而她容悦的儿子,最迟后日就可以回宫了。

一想到这一点,容悦便咧嘴笑了。

她的渊儿,五六年都没有见过面了的渊儿,就要回来了。

容悦不禁在心中描绘着宗政华渊的模样,他离开皇宫的时候,还不足她高呢,这会儿应该长高了许多吧,肯定已经比她高处好些了吧,也肯定长好看了很多吧....他小时候,长的可比宗政华殊差远了。。。

真好啊,渊儿回来了,那个人又不在,一切都好。

只是……这种对于不久后美好日子的憧憬,并未使容悦沉浸太久,她父母的影子就突然地又闯进自己的脑海之中了,她父母也要来了。

似乎,一家人可以团聚了,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她一直都知道的改变不了的事是——

她的父母,也就是宗政华渊的外祖父母,他(她)们不喜欢宗政华渊,从来都不喜欢。

且他(她)们是带着目的来的,而这目的并不是“团圆”,而是有关杨旭和薛轶,又关她们谋划了许多年的那个秘密。

这样,便丝毫不值得期待,更谈不上开心和喜悦了。容悦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水觅在外头都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她最后说了一句,“听说皇后娘娘最近受了风寒,就连太后娘娘那里,也只隔天去一次了。”

容贵妃从来任性,晨昏定省,都很少去太后宫里请安,但是皇后是大不相同的,她可最是知书识礼,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生病,晨昏定省几乎一次都没落下过。

所以皇后受了风寒这话,大抵不是传言,而是确有其事了。

“进来吧。”容悦想了想,对水觅说道。

她还有些事情,需要告诉水觅,让她去做,别的人她是信不过的。

咯吱——

水觅轻轻地将门推开,微低着头恭敬地进去,行了个礼,才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的。”不是疑问疑惑,而是陈述的语气语调。

“算着日子,后日一早三皇子应该就回来了,你下去吩咐本宫宫里的下人们,都注意着些,特别是那些个新来的宫女们。”容悦挽着耳畔青丝,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说道。

水觅回了声“是”,点点头。

容悦又继续吩咐道:“三皇子许久没回过曜京了,对很多人很多事都不太了解,待他回来了,你就去他身边做事吧,多给他讲讲这些事。”

别的宫女她是不信任的,但是水觅她信得过,因为她的性子就是那般,本本分分,从来只做自己分内的事,不会去想那些狐媚招数。

且水觅也机灵,办事干脆利落不磨叽,放到宗政华渊身边去做事,最是合适不过了。

虽然……

水觅不在她跟前伺候了,她或许会有些不习惯。但她曾经问过水觅的,问她——如果有一天她不能在容禧宫继续伺候她了,她会不会舍不得。

当时水觅说的是,她不会,因为于她而言,照顾谁都是一样的,都是她的职责。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都是些很伤人的话呢,她当时还生了会儿闷气来着。

若非一直知道水觅就是这么一个人儿,那日她定会气得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扔乱葬岗去。

“娘娘吩咐奴婢做的,奴婢自会好好做,待三殿下回来了,若娘娘您还是这么想,奴婢便过去伺候着。”水觅平静地回道。

但内心却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三殿下,她并不了解,不过这也并不是关键,她只是忽然想起上次容贵妃问她的话而已,原来....是有这个打算?

不过也都还是在容禧宫做事啊,容贵妃若还有什么用得着她的地方,说一句,她也不可能不听的。

更何况,就算她真的去三殿下跟前做事了,容贵妃是三殿下的母亲,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吩咐的,莫说她一个宫女了,恐怕三殿下都得听吧?

心中难免有些疑惑,却也只是一闪而过不曾真正停留。

“你本宫是放心的,所以....待三皇子回来,他跟前用得着的人,你先安排着,再把名单给本宫看看……”说到这里,容悦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便将这是撂在一边了,转而道:“宁次这些日子都在忙?”

她许久没找过宁次了,宁次也多日未来像她汇报一些“新鲜”事了。

“大概吧,这个奴婢其实也不太清楚。”水觅回道。

容贵妃都不知道宁次在忙什么,她又怎么会知道呢?尽管她确实也知道一些……但容贵妃不知道,那么她也就不知道了。

她不喜欢麻烦。

最关键的是,宁次的事,不是她分内的事,她本就没必要关心在意啊。

容贵妃了然,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去,且又在她离开之前,让她去把宁次给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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