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箭难防
“少将军,不好!是敌军劫营!”
声音是从后方传来的,寇承武的瞳孔瞬间放大,不敢置信地嘶吼道:“传令下去,立即回营!”
然而,想要逆流而上并没有这么简单,而无帅之营根本难以抵御绛族精兵的突击强袭,苏景阳也将陷入危险境地。
营寨里红光冲天,大火肆虐,绛族首领流千夜率领大军在营中烧杀抢掠。
主帅军帐里,苏景阳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只是他也无能为力,若非有帐外飞焰十三骑的保护,恐怕自己早已身亡。
虽然由高武侯父子亲自训练的飞焰十三骑个个身经百战、当可以一敌百,但是面临敌方百倍之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景阳在帐中来回踱步,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绛族究竟是何时渡了河,他要想的是如何才能够摆脱目前的困境,可是还未想出,流千夜就已经持着一把利剑杀进了主帅军帐里。
正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法奇绝的神秘人从军帐上方破口而入,又飞快地带着苏景阳从破口处飞了出去。
此人轻功绝顶,世所罕见。
流千夜手下大将百里行欲派兵去追,却被流千夜阻拦。
“百里将军,不用派人追了,我看得出,刚刚那人是个高手,更何况如今我军大胜,被救走的那个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反而有助于我们挑起明朝的内讧,倒是那位小高武侯必须找出来解决掉,此人勇不可挡,实乃我族的心腹大患!”
百里行接令之后,立马派亲兵四处搜寻寇承武的行迹,但是搜遍整个军营,都始终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启禀主上,我们搜遍全营,未曾发现寇承武的行踪,并且也拷打了明国战俘,但是这些人似乎也不知道他们的主帅在哪里。”
流千夜不由陷入深思,军队的主力在此,主帅却不在,真是千古第一奇。
莫非,他早已得到消息,但是流千夜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知道,这寇承武绝对不会做出丢下自己的亲兵将士一人逃跑的事情,要知道大明的这位小高武侯,向来以义为先,在军中的声望非常高。
“刚刚的混战中,可有人逃出去?”
百里行单膝跪地,请罪道:“是属下无能,是有十三个骑兵从东北方突围出去了,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
大明高武侯父子亲训的飞焰十三骑,自其名出,未尝一败。
据说这十三名骑士个个身经百战,却连小伤也未曾负过,力量不亚于千军,其中就有“夜行千里,西山救主”的知名功绩。
流千夜亲手扶起百里行,敬重道:“百里将军,请起,历来就没有人能挡得住飞焰十三骑的铁蹄,将军无须过于自责。”
话虽这么说,但流千夜此刻却忧心忡忡,此战能得胜,竟是因为主帅不在军中,也算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可惜的是没有抓到寇承武,他的心里始终安定不下来,这个人,等于是伏在暗处的一个巨大变数,而他所争来的有利形势,可能随时会被扭转。
这时,寇承武已被叶吏打晕,带到了黑水河野外的一间茅草屋里。
当他醒来时,惊讶的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而他麾下的兵将们,都跪在草床前请罪。
寇承武抚着还在隐隐发痛的肩膀,洪声怒道:“放肆!你们竟敢擅自打晕我?”
叶吏低着头不敢看他。
“少将军,敌军突袭劫营,完全是在意料之外,我军毫无防备,即使您当时回到营地,也实在无法力挽狂澜啊!属下素知您的性格,为保您性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寇承武几近怒吼道:“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营里都是我们这么多年以来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你们却让我抛下了他们!”
韩素带着隐卫去了濯阳郡探听消息,在得知绛族大军已经渡河,然后急忙赶了回来,已经看到战场上的惨烈一幕,四处查寻下,才与叶吏接上头,匆匆赶来时,正看到少将军在咆哮。
“少将军息怒。”
寇承武看到韩素就如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匆忙从草床上爬了起来。
“文韶,我军伤亡如何?还有,景阳他怎么样了?”
韩素的眼神里泛着沉痛,他咬咬牙回道:“少将军,我军伤亡过半,其余全部被俘,苏公子也……下落不明。”
寇承武闻言,眼神由担忧渐渐变成绝望,可现在的他需要冷静,需要将心里的悲痛和愤恨化为力量。
韩素按住他的肩膀,痛声道:“请少将军振作!余下两万兄弟落入绛族之手,少将军,您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寇承武竭力镇住伤痛,沉声道:“文韶所言极是,你此行可有打探到什么?”
“属下此行去了濯阳郡内,那里已成绛族的屯粮地,并且属下在那得知了一个消息,绛族大军三日前其实就已在黑水河守将的协助下成功渡了河,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实则是为了伺机偷袭我军。”
看见寇承武惊讶的神情,韩素紧了紧眉。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我们现在的数十人拿下有三千守卫的濯阳郡,先解救出被困在大牢里的守城将士,少将军就可以得到五千兵力。”
寇承武心中有数,黑水河守将李默是荣王母系的亲族,而荣王一向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恨不得将他除之而后快,只是没想到,他竟不惜以东境之危和数万大明将士的性命作为代价。
“就依文韶之言。”
跪在地上的一名兵士不禁问道:“可是韩副将,这里总共加起来也不过百人,我们真的可以拿下一座有三千守卫的濯阳郡吗?”
韩素没有回答,寇承武也并未理会,毫无疑问,这是他们唯一的路了,若非绛族要率主力在前方攻城,留在濯阳郡的守卫又何止只有三千。
苏景阳被神秘人带到了黑水河旁的望月坡上,还能遥望到从战场上传出的浓浓火烟。
他叹了口气,上前谢道:“多谢相救,还未请教,阁下是?”
神秘人转过身来,苏景阳这一路都没有见到过他的正脸,如今总算看到,但却一点也不觉得熟悉,这是一个脸生的少年公子。
“在下萧长筠,丰江人士,听闻小高武侯正率军在此与绛族开战,所以特来此地,希望有机会加入大军,一展抱负,只是在下来时,此处已是狼烟一片。”
苏景阳感觉他说话的声音非常的耳熟,但在如此的窘境下,也并未再有更多的深思。
望月坡上一览无遗,黑水浮动,狼烟飘起。
苏景阳也想通了,这一战是因为敌军突袭,才会伤亡惨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大明出了奸细。
“阁下义士,相救之恩,我苏景阳没齿难忘,他日必报!只是不知,我们的主帅是否已经落入敌军之手。”
萧长筠淡然一笑,“大明第一勇士岂会如此就落入绛族之手,依在下料想,这位蓄爷此刻必定是在进攻濯阳郡的路上。”
苏景阳显然十分惊讶,“什么?他想凭借一己之力,去夺一座被重兵守卫的城池?”
萧长筠似乎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因为这是目前最有利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未尝不可,别忘了那里可还困着大明的五千城防将士,而且濯阳郡素来易守难攻,因此才成为绛族的屯粮地,只要他能攻得下濯阳郡,那么我军就有了断其后路、反败为胜的机会,这也是唯一的转机了。”
短短几句话下来,苏景阳不禁钦佩起他,此人不仅轻功绝顶,分析起战事情形来直中要点,更是诡谲神算,在血溅寒水的战场之上,亦能来去自如,实在不像他所说的,只是来投军这么简单。
“萧兄,我与承武是发小挚交,我很忧心他的安危,所以只能冒昧请你帮我一个忙,不知可否?”
萧长筠仗义道:“尽管直言!”
流千夜率领麾下大军继续前行,准备长驱直入,吞下大明整片东境,留下独目将军屠枭领五千兵将在黑水河旁看守战俘。
屠枭为人素来霸道张狂,从不善待俘虏,不仅以战俘之躯开设人猎场赌博,还迫使其将领与猛虎角斗取乐。
当寒翊云驾着快马从青野赶到黑水河畔之时,已是如此情境。
黑水河前,歌舞升平,原本陷入烈火狼烟的战场,此刻却变成了绛族大军取乐之所,遍闻饮酒享乐之音,独留大明俘虏惨受酷刑之声。
寒翊云伏在暗处,在计算着敌军兵力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隐藏在另一个山角里的人,而且有蓄势待发之意。
他缓缓移步上前,仔细盘点过后,发现一共有十二人,而且每一个人都戴着银纱面具,手上拿着银枪,腰间佩有长剑,在他们的背上也都负着弓箭,胸前衣襟上绣着一朵熊熊燃烧的火焰,这正是出自高武军神火营中大名鼎鼎的飞焰十三骑。
寒翊云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于是跑过去打算阻止他们,为首的那名骑官发现了他,立马将银枪对准他,但是为免绛族大军发觉,并未立即动手,而是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寒翊云双手抱拳,礼敬回道:“在下寒翊云,不知几位是否就是高武侯座下的飞焰十三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