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杀意

沐云卿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对杀意格外敏感。

她感到来自苏毗身上强烈的杀意,不由诧异的抬起头。

见她面色不快,只道是自己一时大意,唐突了人家姑娘。便赶忙说道:“在下失礼了,姑娘莫怪。你拿的那花有毒,被茎刺扎破的话会剧痛血流不止的。”

听了沐云卿的解释,苏毗面色稍缓,悄悄的收回了搭在沐云卿背心的左手。

“这虞美人在北境很常见,当地人都知道这花虽漂亮但却有毒。有时战场的士兵会将这花捣碎了将花汁涂抹在箭头上。这毒虽要不了人命但确实让人有些痛苦。”

苏毗也不说话,只任沐云卿允着自己的手指。

沐云卿再三确认不在流血后才放开苏毗的小手。此时已是夜深,街上的行人渐渐散去,只剩小一些小商贩在收拾着。

苏毗面上一副斗败了的模样,她沉默半晌。看了一会自己被允过的手指,又转头看着沐云卿。

沐云卿被她瞧的莫名其妙,苏毗瘪了瘪嘴,像是有些委屈一般,她甚是神秘的凑到沐云卿耳边问道:“你相信机缘吗?”

沐云卿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她看着苏毗脸上神秘又略带紧张的小表情格外可爱。

沐云卿笑着,忍不住伸出一个手掌放在苏毗眼前,苏毗一脸疑惑,“这是做什么?”

“苏姑娘这么问,我还道你是想给我看看手相、算上一挂呢。”沐云卿偷偷笑着。

苏毗见她这般又沉默下来,只盯着自己的手指,面上很是不快。

见她不再说话,沐云卿赶忙寻找话题,问道:“苏姑娘可有住处?”

苏毗看着沐云卿面色甚是失落的摇了摇头。

沐云卿叹了口气,“苏姑娘,随我走吧,我带你去找客栈!”

中秋佳节,苏木城的街道上月光如醉。

沐云卿带着苏毗来到自己以前常去的客栈,吩咐店家准备上房,好好伺候着,又将身上的所有银钱一股脑的给了苏毗,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军营。

夜里,沐云卿躺在榻上,胸口依旧如踹了个兔子一般,跳个不停。辗转反侧间,脑海里全都是苏毗的身影。

第二日一早,一醒来,沐云卿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邪了,昨晚的梦境中竟也都是苏毗。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沐云卿这般满脑子都是她,何况还是一个姑娘。沐云卿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准备一早就启程返回定北大营,车队还没有准备好,沐云卿借着这点时间,牵过战马便向昨夜让苏毗投宿的客栈驰去。

只是她到时,苏毗早已离开。城中熙熙攘攘,行人不断。

沐云卿骑在马上在街旁待了许久,期盼着能看到苏毗,直等到陈来出营来寻她,沐云卿才恋恋不舍的随车队离开苏木。

苏木城中,城北最高的阁楼上,苏毗正坐在屋脊之上,淡绿色的衣衫随风轻摆着。她看着沐云卿远去的背影,手中抓着些野果,有一下没一下的喂着肩上的小翠鸟。

“你说,是不是便宜了那家伙,这么轻松就喝了我的宝血。”

小翠鸟在她肩上蹦跳了两下,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似在回答她一般。苏毗眯着眼睛看着远去的车队,半晌才收回目光。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声音低了很多似在问自己一般,“机缘印少了半角,我是不是应该赶上去杀了她!”小翠鸟安静的站在她肩上歪头瞧着她。

苏毗垂头思索半晌也没有决断,仿佛认命一般长叹了口气。她看着远去的车队,似有些着恼一般抓起一大把野果塞入口中,用力嚼着。

回程时轻车快马,才傍晚,沐云卿一行人便回到了定北大营。

靖阳公主这数月一直在探查东胡残余,皇帝数度下旨招其回都城都没能招回,靖阳公主也是异常的倔强。

沐云卿回营没过几日便被靖阳公主招去。

此时已是十月初,北境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不到十二月便开始下雪。靖阳公主打算让沐云卿带着惊云躸再次探寻敌情,若是真的到了冬季,再想出营搜寻只会难上加难。

此事倒是正和沐云卿心意,她欣然领命带着陈来和三百惊云骑一去便是两个多月。

泉州城,爽朗的秋风中已有了冬日的味道,每到夜晚时总能吹得行人缩手缩脚。临江码头上日头正好,渔夫叫卖,往来的商客和穿梭的力夫络绎不绝。

这几日码头上有件新鲜事,路过的一个很是气派的商船已经在江中停了数日。

听说是掉了什么东西在江中,船上的人每日在码头高价寻找熟识水性之人下水打捞。

婉儿每日经过都能见到数人光着膀子在水中沉浮,此时的江水已是有了寒意,浸的那些汉子不过一会便要回船上休息一下。

直过了半月有余,那船竟还在原地,只是下水打捞的人少了数人,婉儿每每自码头经过都会驻足看上一会。

一日婉儿自城中回来时稍晚了些,走到码头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临江上,格外漂亮。

码头外的石道上站着一个青衫少年正失神的望着滚滚江水,看背影竟有些像沐云卿,只是比沐云卿高了些许,身姿也更矫健一些。

婉儿路过他身边时不由细细打量了两眼,只见那少年年岁不大,圆目剑眉,侧脸看起来还算周正,只是眉间却满是愁云。

婉儿探究的目光引起了少年的注意,那少年顺着目光看了过来,面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婉儿此时已是年满十六,早已出落成大姑娘,虽算不上是美人,却也清秀可爱。再加上常年习武,自是有一种不同于寻常女孩子得爽朗之气。

那少年一见之下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见少年收回目光又看向江中,婉儿也没在多停留,向雾灵山走去。

第二日,婉儿路过码头见那少年又站在岸边。她本已经走远,又忍不住返了回来。

那少年听得脚步声靠近,转身略带警惕的目光看来。见到是昨日那少女,少年眼中的警觉稍稍减退,抱拳说道:“姑娘去而复返,不知有何指教?”

婉儿径直走到他近前,少年眉头微皱,显是觉得靠的太近了些,不露痕迹退了半步。

婉儿朝江里正在打捞的人望了几眼才说道:“你是掉了什么东西在这江里吗?”

“的确,掉了些紧要的物品在江中!”少年沉稳的答道。

婉儿歪了歪头,侧过脸。“很贵重吗?你这样是捞不到的!”

少年见婉儿如此说,只道她定然有什么办法,脸上愁色稍减。

“倒是不贵重,是一把剑,那剑于我来说意义非凡,不能就这样丢了。姑娘可是有打捞的方法?请姑娘不吝赐教!”

说着少年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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