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恐怖噬肉菌
两人回到宾馆已经是下半夜3点。李旦刚想取卡开门,汤圆拉住了他的胳膊。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隔壁的门前的地上躺着一张写有“请勿打扰”的条形卡片,这是他俩离开宾馆时汤圆特意挂在门把手上的。
李旦当时还想到,他是想让刘诺好好休息一下。
也许是服务员推车时不小心蹭掉了?可现在毕竟不是旅游季节,整个宾馆四层,只有他们开了两间房,根本无需服务。再者服务员大半夜跑到客房区清理卫生也不合常理啊。
汤圆把脸靠近门听了一下,里面很安静,甚至连呼吸声也没有。他轻声叫道:“刘诺,刘诺?”声音虽然越来越高,里面没有人回应。
李旦不再犹豫,扭住把手试了一下,门竟然开了。他伸手去按门边的电源开关,灯却没有亮!
房门已经完全打开,微弱光线从走廊照进来一些。左手的卫生间对面是一个两米高的穿衣镜,李旦快速进了房间,虽然有些暗,但能看到,郑琪和刘诺都平静地躺在床上,被子也好好地盖在身上。
试了下郑琪的鼻息,很轻但节奏匀称,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应该是睡熟了。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们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嘶哑的叫喊,汤圆的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
转过身来,发现汤圆正背靠卫生间瘫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大穿衣镜。毕竟相隔三米多,李旦没能看到镜子那边有什么。到跟前时,他发现汤圆满脸是汗,衬衣已经湿透了,浑身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顺着他的眼光,对面的镜子却亮起来,但不是光线。一个身穿白裙的人正和他们面对面站在镜子里。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部,整个面部都被遮住。李旦禁不住也打了一个冷颤,虽然看不到脸,但这条白色的裙子太熟悉了,是上官虹穿过的。
愣了几秒钟,李旦起身奔向床头柜,刚才,他发现郑琪把探照灯放在那儿。雪白的灯光瞬间把房间照亮,再看镜子,里面除了汤圆和自己,已经没有了长发女人的影子。
许久,汤圆的呼吸才恢复正常。他抬起脸眼巴巴地看着李旦,一只烟塞到嘴上点燃后,他深吸了一口,才小声道:
“你看见了吧,真tm吓人,比古塔那些无面人还瘆得慌。”
李旦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确定,但看着像上官虹。”
“衣服是上官虹的,人绝对不是,我一进来,就看见她在镜子里对着我笑,美的简直不像人,你知道宓妃吧,就是曹植在《洛神赋》里写的那个仙女,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开始,我都怀疑自己是曹植附体看见洛神了,也就几秒钟,那张漂亮的无以复加的脸就渐渐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张没有任何血色的嘴,还吐出一些锯末一样的东西,然后她本来扎得很好看的发髻都散落下来,把脸全部遮住。”
听到《洛神赋》从汤圆嘴里说出来,李旦心里一震,忽然间有些明悟,似乎有人一直在用一条线牵着自己往前走,与真相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这边弄出了如此大的动静,床上的两个女人竟然依然安睡如初。汤圆笑了一下,拉着李旦离开房间,又回身把探照灯对着镜子摆好,轻轻关好门。
随后,他在门边的地上坐下来说道:“这事情太蹊跷,咱俩别睡了,就在这儿把门。”
看着盘腿坐在对面的李旦,他有些尴尬地笑了,说道:“其实我当时是没想明白,她脸一变,大黑头发一垂就吓懵了。现在仔细想想,其实她真不是想吓唬我,这是宓妃来找我托梦啊。
你想,甄宓是怎么死的?当年,因为宫斗,有人向曹丕进谗言说她搞巫蛊,结果曹丕一怒之下把她赐死。据记载,她死后,曹丕及郭皇后等人担心被她的鬼魂报复,又把她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脸,还在她嘴里塞满糠以免她向阎王爷喊冤。刚才她不正是在向我表达这些吗。”
李旦也曾看到过一个野史上的记录,说是隋朝末年窦建德靠盗墓补充军饷,结果挖到了甄宓的墓。开棺后,没有发现金银财宝,只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美人躺在里面。后来,美人活了,说自己是宓妃,窦建德见色起意,干脆娶了她。
最终,窦建德被李世民打败。传说,唐太宗当年也是非常垂涎甄宓的美貌,结果被她拒绝了,说自己嫁给窦建德是报恩,但绝不做水性杨花的女人。
想到这里,李旦笑了,看着汤圆道:“你想做窦建德啊?”
汤圆摆手呵呵一笑说道:“我可是对刘诺一心一意的,不管是人是神是鬼,都别想打动我。不过,你说说,她在镜子里显灵,是不是和你们要找的《洛神赋图》有什么关系?”
两人说说笑笑,天就亮了。
七点一刻,房门打开,郑琪和刘诺都已经梳洗完毕。见到个大男人坐在门边,都明白这是在给她俩站岗呐,都表现的很高兴。
担心她们多想,李旦和汤圆也没有把昨夜的事情说出来。
李旦办理完退房手续后,去开车的汤圆却走路回来了。说是不知道谁下了手,两个前胎都爆了,轮毂也有些变形,得花时间修。
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汤圆留下,帮刘诺琢磨药和祭祀的事情。李旦和郑琪先回北京,七月十五前再回来帮忙。
上了长途大客后,李旦和郑琪坐在靠后的一个两人座上,李旦座位靠走廊。车很快开上高速,因为昨晚一夜没睡,车一开动李旦就闭上了眼睛。
朦胧的颠簸中,感觉一股股臭气袭来,半梦半醒之间,他还在想着:是做梦碰到粪坑了。
这时,左臂被推了一把,是郑琪。睁开眼睛,发现她正用厚厚一叠湿纸巾捂着自己的口鼻,示意他前面三排处的一个背影。
李旦坐起身,看着这个陌生的背影,大热天里这人却穿着一件高领的夹克,几缕灰白色的头发从棒球帽子上钻出来。
最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前后左右的座位都空着。再看看周围,整个车上就剩下了包括他们在内的三个乘客。他记得出发时是满员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琪悄声告诉他,那个人身上奇臭,车上的客人都受不了,在上一个休息区时就吵着让司机退了钱,下车了。
“我看你睡得很死,就没动。”
“那司机不管吗?”李旦问道。
郑琪说这个人是个西方人,好像听不懂中文,司机也不敢把他赶下车。
那股难以忍受的臭味让李旦有种熟悉感,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在南加州参与的一次行动。那次,就曾经遇到过一个手臂腐烂的人,皮肉都脱离骨头了,可个人还没有死。
想到这里,他大叫一声:“停车!”
车应声急刹,司机也仿佛是刚从睡梦中惊醒,做出了本能的动作。
车滑出三十多米,终于停了。李旦没有向前走,摘下应急锤直接打碎了靠路基一面的大玻璃,向郑琪招了一下手,背起包就跳出去。
两人远远地滚落在路基下的草地上。这时,李旦才深吸了一口气,“是噬肉菌”。
见郑琪有些不明白。他解释道: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病菌,一旦感染就会快速腐蚀人体的肌肉、脏器,最快的话,几个小时就可以致人死亡。那种臭味是感染者特有的,这个乘客肯定有问题。”
这时,一股热浪袭来。抬头看去,靠在应急车道上的大客已经起火了。
两人起身就跑,几秒之后,脚下传来震动,客车已经爆炸。
两人在一百多米外看过去,火光里似乎有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但从体型判断,应该是那个感染病菌的乘客抱住了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