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道门最高刑罚(七)
小夜…
墨衣男子独自坐在岩石上,他伤神地注视着手中的铃铛。
初见时,村子里每个人都将他踩在脚底侮辱,大家都说他是疯子,躲瘟疫似地躲着他,而只有那个娇蓄泼的白衣小生主动靠近他。
劝他好好活下去,给予他世间少有的温暖。
他还替那个可爱的人挽过一次头发,三千青丝划过指尖的顺滑感如今都仿佛能感受到。
她是那么美丽动人,而如今却被城长卿害得毁了容,行同一个废人。
是城长卿剥夺了他身边所有美好的一切,他要城长卿死!
再过两天,他就可以抵达五台山。
这一次,他拼死都要把小夜救出来!
之所以跟鬼王刻意提及小夜与城长卿的怨恨,只是为了说服鬼王出兵而已,其他的别无所求。
至于小夜是否愿意归顺鬼王,他并不关心。
…
自从仇殇出现后,半香怜重新燃起了活着的希望,她开始好好爱护自己。那些想她死的人就是想要看她痛不欲生,她为何要遂那些人的心愿呢?
倒不如好好活着,有机会拼杀出去,再卷土重来,将他们欠她的变本加厉地通通拿回来!
半香怜扯下一块里衣简单地做了一层面纱将脸遮住,静心打坐研究提叶老祖给她身体中下的封印。
树欲静而风不止,某些得志小人就是喜欢找她麻烦。
前天是谢晚芳,今晚有是夏侯暖跟范莫离。
半香怜无声冷笑,看来今晚有是不安声的一晚了。
你们两个有本事在水牢里就把我弄死,否则等我出来,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们两个。
半香怜讥诮地看着两人走进铁笼中,目光最后停留在两人手中的配剑上。
“这次是要砍我双手还是剁我双腿?”
半香怜先开口,并无半分恐惧,反而很是冷静沉稳。
她高风亮节不惧生死,倒是衬出了夏侯暖两人粗鄙丑恶的形象。
夏侯暖看不爽半香怜这副到地面你送的样子,抬起一脚就将她踹倒,唰一扎,一把挂着寒光的剑就搁在半香怜脖子上。
“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害得柳盛师兄被驱逐出茅山观!”
半香怜对此倒有些意外,茅山观的首席大弟子说驱逐就驱逐,提叶老祖做事可真够雷厉风行的。
不过柳盛离开茅山观也好,起码再也不会被她拖累。
“呵…你们要发疯就赶快的,发完疯了就滚,别打扰我清净!”
夏侯暖怒火更盛,明明她们才是占上风的人,为何却感觉楚霁夜高了她们几等?
半香怜越是平静,夏侯暖、范莫离折磨她的心思越发深重。
范莫离冷笑几声,“师姐,跟这种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动手杀了她吧!”
夏侯暖抬手阻止,“不,今晚不杀她,留着明天让城长卿自己动手!”
半香怜眸子亮了一瞬间,接着又恢复了沉默的黑色。
心中冷暖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没错,被自己曾经最爱的人杀死,便是世间最残忍的刑法之一。
没想到死亡来的那么快,第二天她就要当众被城长卿杀了呢!
夏侯暖抬剑飞快地挑断半香怜全身所有的经脉,冷眼看着地上瘫软如泥的废人,“我要让她尝尝世间最大的痛苦!”
范莫离得意笑着,“明天正午就是处死她的时候了,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夏侯暖收起配剑,最后踹了一下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血团子,才心满意足地跟范莫离离开。
半香怜半睁着眼看着地上新溅出来的血,终是惨然一笑。她以为自己已经疼够了再也不会疼了,但听到城长卿要亲手处死她,她的心还是疼到无法呼吸。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没有心,这样就不会疼了。
半香怜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小小的窗户,外面的夜色多么美丽,星星多么闪耀,可惜了她再也看不到这样好的夜色了。
仇殇…对不起…
我坚持不到你来救我的时候了。
半香怜含泪合上眼睛,这一夜她没有再做噩梦,而是做了一些好梦。
梦里她还是刚刚穿到这个世界的楚霁夜,那个时候的九哥很温柔,他揽着她的腰在烟河镇姻缘树下真诚地对天说着一生一世的诺言。
如果找不到你,我便劈开天地山川,直到找到你为止!
梦里有他舍尽生死的相护,有他无尽温柔的缠绵,而这一切在天亮之时都化作了云烟,消散得一干二净。
半香怜睁眼时,她终于看到了城长卿,只是他再也不是她的红衣少年,而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她被层层铁链绑在银魂柱上,进入水牢时她还是完好无损的,这一出来便是伤痕累累如同血人一般。
千鹤道长紧紧捂着嘴唇别开脸,不忍心看着半香怜这副样子。
他也想护着半香怜的,可是城长卿特意允准谢晚芳去找半香怜报仇,他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谢晚芳、夏侯暖、范莫离立在一边,城长卿、提叶老祖、千鹤道长三人则端坐在高台之上,茅山观所有弟子都聚在广场之上,参加绞死道门叛徒的仪式。
“楚霁夜,你与僵尸王私自勾结,害死了上百个同门弟子,实乃大逆不道。今日,本道便要将你当众绞杀以正法旨!”
半香怜垂着脑袋,她已经到了极限,没有精力说一句话。
萧瑟的秋风吹来,面纱下破烂的皮肉时隐时现,展现出不尽的悲凉。
她的沉默却又如无形的利剑凌迟着白衣少年的心。
他以为看不见就不会那么痛,可是看不见却让他更加惶恐,尤其是半香怜的死寂让他不禁联想到她濒临死亡的模样。
“长卿,动手吧!”提叶老祖对城长卿道。
此话一出,柱子上毫无声息的人儿动了一下。
半香怜缓缓睁大眼睛,看着高台上的白衣男子站了起来,随着他走下高台朝银魂柱这边越走越近,半香怜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城长卿…”半香怜沙哑非常地唤了一声。
半路上的人忽然停住,谢晚芳心中一惊,有些紧张地看着城长卿的动作。
见他只停了一会儿便继续朝半香怜走去,谢晚芳这才松了口气。
城长卿登上了柱台,离半香怜仅有两米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