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以毒攻毒
左双没有马上对白澌说的方法提出意见，沉思起来，首先白澌没有害阮绵绵的理由，这几天杜离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可以感觉到杜离已经对白澌有点意见了。哪怕白澌恨极了白乾坤，可白乾坤是白澌父亲这件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
那白澌是真的认为这个方法或许能够救到阮绵绵才提出来的，只是那种药，皇室之前也分析过了，里面含有毒草成分，药性猛烈，十分的危险，阮绵绵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能抗住药性吗？
“我会跟陛下说的。至于最后怎么做，还需要陛下定夺。”思虑良久，左双决定相信白澌，更重要的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好不容易出现一点头绪，只能尽力去试一试了。
左双将白澌的提议告诉了杜宇钦，杜宇钦则是将选择权交到了杜离的手上。
那种药的威力虽然杜离没有亲自领教过，但是那天，浓稠湿热的雾气他是感受过的，就连灵力克制药性的白澌都昏迷了好几天，那灵力属性被药性克制的阮绵绵呢？这药一喂下去，结果很可能不是苏醒，而是死亡。
杜离坐在阮绵绵床边，握着她愈发冰冷的小手，久久无法定夺。
之前因为打了胜仗而得以回家休养的柳烟沐和徐大树在此时正好归来，得知了消息之后，柳烟沐连忙寻求家族的力量，在柳烟沐的哀求下，就连柳老爷子也被说动前来诊治。
柳老爷子灵力等级并不算高，但他是医术泰斗，所有不能用灵力解决和治愈的病痛，几乎没有柳老爷子找不到治疗方案的。
不过，柳老爷子在给阮绵绵把过脉之后，也摇了摇头。
“以毒攻毒，确实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了。若是将那药碾成粉末，稀释分多次喂下能减轻药性对她的伤害。只是，危险仍旧是有的。而且，效用也会相对减弱。总之，仍有太多的变数。”
来的时候，柳老爷子就听领路的医官说了那药的成分，心里也有了些数。
听了柳老爷子的话，杜离眼里的燃起的那点希望也灭了。
“殿下，还请尽快做决定。以姑娘的情况，一周之内灵力回路便会被寒气完全侵蚀。那时，就算是以毒攻毒，也再无半点希望了。”柳老爷子继续说道，虽然很残酷，但这是他必须要告知病人家属的实情。“不过请殿下放心，老朽定会竭尽全力。”
柳烟沐来求他的时候，他得知这个小丫头对自己家孙女多有照顾便有了些好感，进皇室之前关于阮绵绵小时候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在探查了她的灵力回路之后不禁叹服，本来只是答应过来看看的，现在他决定亲自下场了。
有了柳老爷子的保证，杜离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毫无血色的阮绵绵，咬了咬牙，也下定了决心。
“老爷子，就拜托您了。”
杜离一点头，准备工作就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了。那药，早就在杜宇钦带人去抄家的时候就让白澌带回来了。时间紧迫，医官们拿到药之后就开始各种研磨配比，柳老爷子有心想研究研究那药，也只能另外再拿一枚来。
最终，一颗药丸被分成了三碗。
杜离坐在床头抱起阮绵绵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准备亲自喂药，可当他拿到药之后，手竟有些颤抖，送到阮绵绵嘴边停了半天，不过旁边的人也没有催杜离，只是静静地候在一边，准备出现意外时随时行动。
杜飞镜和白澌也在其中，杜飞镜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杜离，两只手的手心都是湿漉漉的，双手合十祈祷着。相较而言，白澌则淡定多了。
终于，杜离将药喂了下去，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阮绵绵的反应，可半晌过去了，他们都没有看到任何反应。
“难道是分得太多，导致药性被压制了？”有人猜测道。
“老爷子，您快来看看。”杜离的反应却不一样，他一脸焦急地让柳老爷子来看看阮绵绵的脉象和灵力回路，眼里有一丝惊喜。
柳老爷子连忙上前查看，发现阮绵绵体内的寒气果真在慢慢地和药性中和，只是过程太过缓慢，所以一时半会看不出效果而已，但至少证明这个方法确实是可行的，而且副作用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小。
于是，第二碗也被喂下，在查看过中过的进程只是稍稍加快，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之后，第三碗也被顺利喂下。
“如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时间而已。过了今晚，老朽明早再来看诊，若是一切顺利，那也许就不需要第二副药了。”
“太好了！”杜飞镜看着药起作用了松了一口气，眼眶竟有些湿润，当初白澌吃下这药昏迷了数日这件事她可一直记着，她多害怕阮绵绵会撑不住。
白澌微微笑着顺了顺杜飞镜的头发，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一切顺利这是理所当然的，他早就预料到了。因为他们喂阮绵绵吃下的药，是初生给他的，他暗中将药调了包，和当初他吃下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他会提出那样的方法，也是因为突然收到了初生的指示。哪怕如今这两人表现得形同陌路，可他们对对方的关心从来都没有缺席。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初生和阮绵绵，他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可阮绵绵似乎并不愿意初生知道自己还向着他，甚至，她现在也并没有明说过她喜欢的到底是初生和杜离，也许她帮助初生只是因为不忍心？毕竟她看上去虽然淡漠，实际上却是爱管闲事得很。
更何况，如今是阮绵绵主动选择留在皇室，留在杜离身边的。
而初生，霸道凶残的狼王，在面对阮绵绵的时候，尊重了她所有的选择，没有威胁，没有利诱，没有强迫，明明，以他的实力，他有一万种方法将阮绵绵抓回去。
若是说他对阮绵绵完全没有爱，只是利用，那也只有没有经历过爱情的生物才会相信。
服下药之后的阮绵绵嘴唇逐渐红润起来，气色也渐渐恢复了，杜离松了一口气，这才舍得将阮绵绵放平并贴心地盖好被子。
不过，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这一次，换他引起众人的惊慌了。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杜离抬回他自己的房里，柳老爷子诊断过后得出思虑过多，劳累过度的结论，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杜离这一觉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他醒来的时候，阮绵绵正坐在他床边的书桌旁，翻看着手中的书，像是随意拿起来的，因为她看得并不仔细，对上面的内容似乎也是兴致缺缺。杜离睁眼便看到了阮绵绵，他没有动，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暖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洒到阮绵绵的身上，温暖又恬静，杜离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幸福过，他曾经以为他要永远失去她了，可现在，她就坐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生机勃勃。
但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平日里一直非常机警敏感的阮绵绵并没有发现他在盯着她看，直到她百无聊赖地放下手中的书转头看他的时候，才对上了他的目光。
阮绵绵愣了愣，仍旧有些苍白的双颊上出现了隐约的红晕，起身走到床边，笑道：“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一下我。肚子饿了吧。饭菜都给你热着呢。”
杜离坐起身，握住阮绵绵的手，骇然地发现阮绵绵体内的灵力竟然和她恢复灵力之前相差无几，也就是说阮绵绵现在只有丁阶的灵力水平，哪怕之前阮绵绵耗尽了灵力，这一天过去了，怎么也不止恢复这么一点。
“你的灵力怎么回事？”杜离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关于阮绵绵的事情。
“用领域之后的后遗症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阮绵绵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将它们别在耳后，一脸轻松地说道。
“后遗症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这回，杜离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让阮绵绵蒙混过关了。
见杜离的态度如此强硬和严肃，阮绵绵愣了愣，不由地移开了眼神，微微别过头，抿了抿嘴说道：“我每次变身之后灵力都会消耗一空，那个，灵力恢复的速度是正常的。不过这次，”阮绵绵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抽出手，缓缓解开了自己衣服领子上的盘扣，露出了胸口的那朵原本应该是白绿色的百合钿花。
“这...”杜离看到阮绵绵胸口那朵依旧妖冶的红色冥花，眼睛都瞪大了。
“冥花是以鲜血浇灌，尸体为肥的邪花，动用冥花领域，就得以鲜血为供奉，如果不想被吸干，就要动用大量的灵力。实际上我自然恢复的灵力都给它了，才刚刚好能不让它再吸我的血，等七七四十九天一到，这朵花变回百合花了，我的灵力就能恢复了。”说完，阮绵绵又扣上了扣子，将这冥花印记藏了起来。
杜离眉头微蹙，声音里隐隐有些怒气：“七七四十九天也算是几天吗？我不问你是不是又打算一直瞒着我？”
“我，对不起。”阮绵绵没想到杜离会这么在意，顿时有些局促，这个样子倒是和她还是个小跟班的时候一模一样，杜离的心又一下子就软了，隐隐叹了口气，起身将阮绵绵抱在怀里。
“我不是要责怪你，我只是不想总是等你有危险了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被杜离突然抱着，阮绵绵的身体本能地有些僵硬，哪怕她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杜离，可身体总是会在瞬间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我会改的。”阮绵绵轻声说道，思绪却突然飘到那天在森林中那个舍身保护初生的女孩身上，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和初生是什么关系呢？
这一战，火猴一族说不上伤亡惨重，但死伤总是有的，这让瑶瑶对人类更加憎恨，尤其是阮绵绵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连芘芸也没有底气在瑶瑶面前说些维护阮绵绵的话了。
“我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地活下去，为什么人类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我们？”原形的芘芸坐在瀑布边问身边同样变回白狼的溪风，她不懂，真的不明白，明明人类拥有那么多资源，拥有那么多优势还不满足，一定要蚕食掉他们的生存空间才满意。
“人类是这个世界上最贪婪自私的生物。这是他们的本性，和我们白狼生来就会猎食一样，本性，是改不了的。只不过有的人可以抑制它，可惜，大多数的人是无法抗衡自己本性的。”
“我杀人了。”芘芸看着自己的爪子，那天她亲手撕开了好几个人的胸膛，但愤怒让她来不及思考更多，她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族猴，所有伤害他们的人都该死。“我是不是很可怕？”
“我杀的人比你多，你觉得我可怕吗？”溪风趴在芘芸身边，宽厚的大尾巴将芘芸圈在其中。
“当然不会。你又不是滥杀无辜的狼，肯定是他们不对在先。”芘芸顺势靠在溪风身上，厚实的狼背和温暖的狼毛让她有安全感。
“那不就得了。我们都是灵兽，无论何时，我们都是在为了保护同类而战。不反抗，人类就会变本加厉，我们都只是想要活得更自在而已。”溪风用尾巴拍了拍芘芸的头。
“哼，你就是想让我不再跟爷爷斗气嘛。”芘芸嘟起嘴嗔怪，不过她既然已经重新叫回初生爷爷了，那也就代表她想通了。
溪风轻声笑了笑，转过头用舌头替芘芸梳理着她的毛发，舒服得芘芸趴在他身上渐渐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大白天的做这种事情，也不嫌害臊。”芘芸刚睡着，初生就出现在溪风的身边。
“是老大你心术不正才会想歪了。”溪风悄悄地白了初生一眼，在他心里，初生只是多了一个黑漓圣教教主的头衔，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