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修罗道
“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师弟。”左双也现了形，反驳道。
虽然两人嘴上互怼着，但阮绵绵意外地感觉这两人关系还不错。
“你们是师兄弟，为什么一个去了二皇室，一个去了三皇室呢？”阮绵绵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转头又看向月亮，托着腮帮子问道。
“谁说师兄弟就要在一个地方的？”蓝斩昊在阮绵绵身边坐了下来，开始擦拭他那沾满血的巨剑。
“但是，不在一个皇室的话，以后不就注定要刀剑相向吗？”阮绵绵的声音更像是喃喃自语，但她有点悲伤的话还是落入了两个人的耳里。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们是师兄弟？”左双似乎不想讨论，转移了话题。
阮绵绵沉默了一会，说：“好奇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她转头看向仔细又温柔地擦拭着巨剑的蓝斩昊，又问：“对了，你跑过来干什么？”
“放心吧，我不参与战争。我只是在附近执行完任务，正好看到你。”蓝斩昊看穿了阮绵绵的心思。“倒是你，真的要嫁给杜离？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没等阮绵绵回答，左双出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喂，在我面前讨论这个问题真的好吗？如果我不知道就算了，但我知道了什么一定会告诉三皇的。”
蓝斩昊笑了起来，看着左双说：“师兄你不会那么做的。我知道师兄最宠我了。如果不是师兄，我也不能随意在三皇室里进进出出啊。”
“哇哦。”阮绵绵听了蓝斩昊的话，在一旁用微妙的语气小声惊叹。“我还以为左双最忠心的是三皇，没想到是你啊。”
“闭嘴吧你。师父他老人家要是泉下有知，非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死你。”左双踹了蓝斩昊一脚，蓝斩昊虽然被踹得有些失去平衡，却仍然笑嘻嘻的。
阮绵绵若有所思地看着左双，左双的形象和她想象中的相差太远了。她一直以为左双冷酷无情，寡言少语，是三皇的死忠。可是，事实好像和她的想象有差别。
“左双，'左朋'是谁？”
“是师兄原来的名字，左双这个名字是三皇改的。不过，如果师兄进入修罗状态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叫他左朋。”也没管左双愿不愿意说，蓝斩昊就抖搂出来了。
“就你话多是不是！？”果不其然，惹得左双暴揍了蓝斩昊一顿。
不过蓝斩昊也没有白白地待在原地挨揍，和左双扭打在一块。阮绵绵看着两个大男人还像孝一样，不用灵力不用武器，赤手空拳肉搏，白了他们一眼，对他们这种表达感情好的方式表示深深的鄙视。
在扭打过程中，左双的面具被蓝斩昊拍飞，他面具下的脸出乎意料的清秀，看起来比蓝斩昊还要年轻，如果不是他的左眼眼头附近有一条狰狞的疤痕跨过鼻梁骨一直延续到右边嘴角，说他是奶油小生也不为过。
蓝斩昊揍不过左双，连连服软道歉求饶。
阮绵绵看着左双，她也看不懂他了。蓝斩昊加入了黑漓圣教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然而还是放任蓝斩昊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包括进出他守卫着的三皇室。
左双是连初生都觉得棘手，忌惮的人，就是因为他的把关，黑漓圣教才迟迟没有办法渗入到三皇室之中。他是杜宇钦的得力助手，是杜宇钦最得意的心腹，皇室的黑暗他必然经历过并深陷其中。
这个人参与了把她从洛水村带回去的行动，还把她的父母重伤，要用她的父母威胁她，处处提防她，担心她一言不合就要谋害三皇子，谋害皇室。
他对别人下手狠，对自己下手也狠。
然而在她心里这样狠戾，深不可测的人物，此时此刻竟然像个普通大男孩一般与人打着嘴炮玩闹，完全不介意她这个外人甚至重点怀疑对象在场。
不过说到底，她对左双的论断还真的只是她的臆想，因为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左双。关于左双的所有事情，都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说的。
她不是对暗卫有偏见，她是对左双有偏见。
左双察觉到阮绵绵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捡回面具戴上，放过了蓝斩昊。
一时，三人陷入了沉默。原本无风的夜晚突然吹起丝丝凉风，带起发丝和衣角。
蓝斩昊整理了一下衣容，重新拿起拭剑的布，一边低头擦剑一边说：“师兄和我不一样，我和皇室有仇，但皇室对师兄有恩。尤其是杜宇钦，相当于师兄的第二个父亲。所以，有些事情，你不要怪他。也许有一天，我和师兄，真的会刀剑相向，但那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想要坚持和守护的东西不一样，谁也没有错。
....就像你一样，为了守护某些人，某些事，迫不得已会伤害到另一些人。可是，谁都没有错。”
阮绵绵收回放在左双身上的目光，看了一眼蓝斩昊的侧脸，不知是不是月色悲凉，她总觉得有些悲伤。
左双没有说话，没有怪蓝斩昊随意地就把他的情报说给了阮绵绵，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仰头看着那一轮不完美的残月。
阮绵绵的目光投向军营的方向，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轻轻开口说：“我是真的想和杜离好好在一起。”
听到阮绵绵的话，蓝斩昊和左双都将目光投向阮绵绵。
蓝斩昊问：“你移情别恋了？”
“我心疼他。”阮绵绵摇了摇头，声音依旧轻柔：“我们都是牺牲品。只是我比他幸运，在我最失落最无助的时候，有一匹狼把我从深渊拉了出来。可杜离没有，经受两年心魔入体的折磨，独自沉沦在冰冷的绝望之中，没有人帮他。哪怕现在我回到了皇室，哪怕他知道我的灵力比他高出许多，哪怕他知道利用我能帮他获得更多的资源，可是他从来没有开口要我帮他，一直都是孤军奋战，独自背负。
不过，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话罢了。更重要的是，左右我都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已经利用了，那就利用一辈子吧。”
蓝斩昊不明白阮绵绵为什么说她没有退路了，在他眼里，无论阮绵绵什么时候回头，那头狼都会在她身后等着她。
可左双知道阮绵绵什么意思。
“你还是想要救那头狼。哪怕用你自己的命去交换也不后悔吗？”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应该死去了。现在，不过是还他一条命罢了。”
“什么死不死的？我只是想要过来叙叙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伤感了？”
这一次，左双和阮绵绵都暴打了蓝斩昊一顿。
“还不是你起的头煽情！”
三人又坐了一会，蓝斩昊终于从他的修罗状态中退了出来。
最后告别的时候，蓝斩昊说了一句：“如果有一天雷霆落在了你们身上，那一定是我也不想活了。”
阮绵绵和左双都没来得及反应蓝斩昊这句话的意思，他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无影无踪。
“师兄，我觉得他喜欢你。”剩下尴尬的两人，阮绵绵忍不住调皮了一下。
“放屁！”
左双骂了一句，阮绵绵却噗嗤一声大笑起来，笑到肚子疼。这是她自小时候被皇室带走以来，第一次笑得不能自已。
左双看着阮绵绵笑，此时他才在阮绵绵身上找到了一丝小女孩的影子，他突然有一些心软。
“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我把你抢到手之后就先走了，当时我很确定阮木琅和青兰还完好无损，后面的事情不是我干的。而当年参与那件事情的人，除了我都已经死光了。”
突如其来的解释让阮绵绵愣了愣。
“和你无关，那我让你捅自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那个时候我懒得解释。如果我捅自己两刀能让你对皇室的恨消减一些，那也算值了。”
“你还真是死忠啊？”
左双不置可否。
阮绵绵没有怀疑左双话里的真实性，听完蓝斩昊的话，她也不怪左双了。谁都没有错，只是想要守护的不一样。谁也没资格怪谁。
“师兄，我们做个交易吧。”
左双听见阮绵绵又一次叫他师兄，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让他没办法拒绝阮绵绵。
“什么交易？”
“用我的一个秘密换你的一个秘密。”
“....成交。”
阮绵绵和左双回到营帐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发白了。
杜离依旧躺在地上，只是两床被子已经被掀到一边，阮绵绵蹲在杜离旁边，看着杜离的睡颜，想要帮他把被子盖上，但她的手刚靠近杜离，就被杜离猛地抓住了手腕。
杜离悠悠地睁开眼睛，看着阮绵绵，沉默着，也不放手。
阮绵绵被杜离吓了一跳，她明明感觉到杜离的灵力波动非常平稳和安静，根本不像是人清醒时拥有的。
但看杜离现在的反应，他根本就是醒着的。
杜离一直没有说话，阮绵绵拿不准杜离什么时候醒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莫名的心绪不宁让她忍不住扭动了一下手腕，想要把手抽出来。
然而就是这一动作却像是刺激到了杜离，阮绵绵来不及反应就被杜离拉倒在地毯上，被他紧紧抱住。
杜离贪婪地嗅着阮绵绵身上的味道，呼吸越来越粗重，抱着阮绵绵娇小身体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就在阮绵绵受不了准备反抗的时候，杜离在她耳边低语道：“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就像是被抛弃的受伤小兽般的低声呜咽。
听到杜离受伤的低声呜咽，阮绵绵心就像被扎了一下，他是多么骄傲的那一个人，却因为她一次次放下自尊乞求着她，心里对杜离的愧疚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对不起...”阮绵绵的身体软了下来，她的脸紧紧贴着杜离的胸膛。
[噗咚...噗咚..噗咚..]
心跳得好快...不是她的..是杜离的。
他的胸膛就像是一层朝里的鼓面，心脏就像是鼓槌，快速而有力地撞击着鼓面，仿佛要把它撞破一般。
他的身体好热，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是灼热的，拂过阮绵绵还带着月色凉意的肌肤，就像是一块烧红了的铁放入凉水的瞬间，“嗤——”地一声让人浑身颤抖。
“绵绵...”杜离将阮绵绵往上提，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
“绵绵，你是不是喜欢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
阮绵绵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杜离这是看到了自己和左双在一起的场景。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成熟，没有办法给你安全感？”杜离絮絮地低语着，“我从来都没有看见你笑得那样开心过...为什么你对着他，对着左双都可以笑得那么没有防备，为什么唯独对着我就像是在强迫自己？”
他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是有过一丝暖心的，然而她不在，便出去寻，然而只远远看见她和左双在小土坡上，她的笑让他止住了步伐，甚至不敢久留，回到营帐，假寐到她回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阮绵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杜离，他眼里受伤的神情，卑微的语气让阮绵绵就像是吞了一千根针，想说话却疼得说不出来。
阮绵绵的沉默更加刺痛了杜离，微微蹙了蹙眉，终于忍不住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趁着她一声小小的惊呼，吸住了她小而软的舌头。
虽然猝不及防，但是杜离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翼翼地舔舐和吮吸，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怕一用力就碎了。
从地底里蹿出来的藤蔓最终还是没有落到杜离身上，阮绵绵在那一瞬间瞪大的双眼慢慢闭了起来，握成拳头的手落在身侧微微颤抖。
杜离感觉到了阮绵绵在勉强自己接受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放开她。杜离的手指撬开了阮绵绵的拳头，缓缓地伸入她的指缝之间，手心对手心，将她的手扣在枕边。
被阮绵绵召唤出来的藤条在两人周围摇摆着，只要杜离再进一步，这些藤条就会找到攻击的目标。但杜离只是不停地吻着阮绵绵的唇，手也只是死死地扣住阮绵绵的手，吻得阮绵绵都产生缺氧的感觉了，他也没有做其他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