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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抽丝剥茧

突然,幼薇说道:“我想到了!初见老夫人时我便觉得哪里不对,如今才想到!是牙齿!老夫人按理说早已到了杖围之年,又常年卧病,皓首苍颜,雪鬓霜鬟都不错,可是不该有那样齐整的牙齿。”

玲珑骰子里的神药服用之后不仅百毒不侵,更能令人心明眼亮,甚至连嗅觉都比往日灵敏了许多。

庾遥道:“你是说老夫人是被人假扮的?的确有这个可能。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既然是假扮,不是真的老夫人,她就有可能向温庄主下杀手。”

幼薇道:“可是老夫人当时并不在场,行动时又动辄百十来个仆从围着,如何下得了手?”

庾遥道:“不错,这样的布置绝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她在席间定有内应,而她只是负责现身将我们擒住罢了。”

幼薇道:“若这么说,二夫人当时不在席间,恐怕不是与她一伙的了?说不定我们都想错了,最面善的人却是凶手呢?”

庾遥道:“你是说温苍?”

幼薇道:“我也说不出究竟,可今日酒席之上,我总觉得他们兄妹二人有些奇怪,尤其是温夫人让温苍代我饮酒之时。”

庾遥点点头,说道:“若你不提起,我差点忘了。这两日大事不断,想必漏过了许多看似微末却十分重要的事情。如今想起来那时他们兄妹的表现的确是有些奇怪。温夫人见你与温苍年貌相当,便生了求娶之意。随后她让温苍代你饮酒,一为试探,二为撮合。无论如何,温黛都不该起身才是。”

幼薇道:“我总觉得温黛极不情愿让温苍代我饮那杯酒。这事真是蹊跷,便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也不该当众表现得那么明显。难道他们兄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庾遥道:“不对,若真如你所言,她更应该表现得大度来杜绝悠悠之口,除非她知道那酒是饮不得的!”

幼薇道:“好个温黛!表面上姐妹相称,暗地里却盘算着这些阴谋诡计!”

庾遥无奈地道:“你先别妄下结论,一切都只是推测,毫无真凭实据。况且,若是温黛所为,还是会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她为何要加害自己的亲生父母?看凶徒的手法,像是恨极了温庄主和夫人,定是有什么难解的仇怨。”

幼薇道:“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只怕要活生生地饿死了。真相如何又怎么去证明呢?要是密室逃脱的游戏就好了,答对了题就可以出去。”

庾遥道:“密室逃脱是何物?怎么闻所未闻?”

幼薇尴尬地捋了一下头发,回答道:“那是我家乡的盛行的一种游戏。众人被关在一间布置了许多机关的屋子里,只有将谜底揭开才能出得去。”

庾遥道:“若是解不开呢?”

幼薇笑道:“到了时间,自然有人放大家出去。”

庾遥道:“说的是。那我们也暂且等一等,看看是否有人会放我们出去。”

室中粗陋,庾遥和幼薇只能席地而坐。

庾遥头靠着墙壁,簌簌落下的不知是蛛网还是墙灰。

幼薇紧紧蜷缩着身子,双手抱膝,想起惨淡的前路,不禁滴下来两行泪。

蓦地响起庾遥的声音:“相伴出行这么久,你还从未说过原来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人。”

幼薇苦笑道:“原本也没什么可说的,不提也罢。”

庾遥道:“怪我粗心大意,本以为来取玲珑骰子轻而易举,很快就可以与永安重逢,不想关隘重重,你我还要相伴许久,不如趁此时机聊聊。不知你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弟姐妹?”

幼薇闻言更是悲从中来,说道:“父母健在,只是在我的家乡,像我这般年纪的人,甚少有兄弟姐妹,叔伯家的兄弟姐妹也都不是省事的人,打小就各怀鬼胎,一个比一个地精明。从前我还傻傻地拿出真心对人家,吃过几次亏之后便也学得乖了。”

庾遥叹了一口气,说道:“与你相比,我是家中几代单传,活得真是过于容易了。不知妹妹芳龄几何?从小读了些什么书没有?”

幼薇道:“在我家乡,原不似你们这般从小就熟读四书五经,学童所学十分庞杂,天文地理、经史术数,无所不包。不过如今想来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多看几集荒野求生的节目。”

庾遥道:“那又是何物?”

幼薇道:“那是我家乡的人编排的戏,全是教人怎么在恶劣的环境里活下去,有时候甚至要将捕来的猎物生生吃下去。”

庾遥惊讶不已,说道:“还有这样的戏?”

幼薇道:“都是些乡野之人胡乱编排的,难登大雅之堂。像你这样的名门公子,自小锦衣玉食,当然看不得也不需要看这样子的戏了。”

庾遥道:“听你说起来我只觉得新奇有趣,好想见识一番。”

幼薇微笑道:“还是不要见识为妙。”

突然庾遥见幼薇眉头越锁越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么?”

幼薇道:“饿了……”

庾遥笑道:“等我们出去了,一定好好吃一顿。你想吃什么?”

幼薇道:“肉,我想吃肉。”

庾遥大笑道:“原来你爱吃肉,怪不得这一路上只见过你吃肉菜,竟然连我特意给你点的精致点心也不太吃。”

幼薇道:“兄长,我原本也想再瞒些时日,多装装淑女的样子,不好这么快就掉了永安长公主的款儿。可是如今看来不说不行了……”

庾遥道:“究竟是什么事?你说来无妨。”

幼薇道:“你点的那些不是肉菜,对我来说就是菜!这肉就是肉,菜就是菜,肉和菜在一起,那就不再是单纯的肉了。”

庾遥忍住笑,问道:“那依你看,什么才是单纯的肉?”

幼薇道:“那当然要数羊腿、猪肘子、鸡翅膀这种了!”

庾遥大笑出声,半晌方说道:“好生有趣!这也是你们家乡的习俗了?”

幼薇道:“也不全是。我身边那么多人,也就我才是这样。可是天冷的时候不吃肉怎么熬得过去?我只跟你说,天冷的时候啊,穿再多都没有用的,你只要结结实实地吃两大碗红烧肉或者一整块菲力牛排,保管不冷了!”

庾遥笑道:“那我下次可要试试。”

庾遥和幼薇所在暗室不见天日,不能知晓光阴的流逝,亦不知外面是月华如练还是晨曦微露。

幼薇渐渐被困意笼罩,朦胧睡去。

梦中,她回到了公元2018年7月的北京。

夏日的北京,异常的闷热,即便入了夜也难得清凉。

北五环边上的一个小饭馆里,一群年轻人推杯换盏。

刚满十八岁的高中毕业生温诗龄刚刚考取了理想的大学,但是此刻的她却难以高兴起来。

她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餐桌布的毛边儿,眼睛还时不时地往旁边的桌子瞟去,与周围热烈的气氛格格不入。

温诗龄的同桌兼死党崔云冲见状凑上来说:“还等什么呢?九月份人家可就去山西了。”

崔云冲口中的“人家”指的是诗龄高中三年的暗恋对象——林羽。

原本以林羽平时的成绩考取北京的名牌大学完全没问题,谁知他发挥失常,最后被外地一所普通大学录取。

温诗龄连忙示意他噤声,还说了一声“嘘!”

崔云冲的酒劲早就上了头,反而站起身来,大声嚷道:“你还怕什么啊?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温诗龄小声说道:“你先坐下!别一惊一乍的吓人!”

崔云冲哪里还顾得了那么许多,冲着林羽嚷道:“林羽!你过来!人家有话跟你说!”

平地起惊雷,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林羽倒是坦然地倒了一杯酒,走过来对诗龄说:“还没谢谢你这三年一直包庇我不写语文作业的事儿。”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

一个脸色黑红的男生说:“哎?温诗龄对我们一向都是铁面无私的啊?怎么就偏偏包庇你啊?”

崔云冲说:“对,你说着了!哎?你还坐着干嘛?起来!大大方方的!”

诗龄羞赧不已,却也只能站起来,举起酒杯。

她低着头,不敢正视林羽的眼睛。

许久,方才抬起头来。

这时,林羽突然对她粲然一笑。

温诗龄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林羽,你……”

话未说完,温诗龄身子一软,栽倒下去。

一群人围着她,不停地喊着“诗龄!诗龄!”

仿佛有一个无穷无尽的黑洞,吸着她,拉扯着她,她只能不停地往下坠。

耳边同学们的呼喊声越来越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诗龄重新有了一丝知觉,周遭的呼喊声仍然此起彼伏。

她用尽全力,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派华丽润妍的颜色,晃得她睁不开眼。

“永安!永安!”

“长公主,你醒了?可真是谢天谢地!”

温诗龄定睛一看,居然有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坐在她身旁,一头珠翠钗环,像是电视剧里的人物。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

再一看,她自己正仰面躺在一个裹了帷幔的床榻上。

那贵妇人道:“快去告诉皇上,长公主醒了!”

“公主?”温诗龄不明所以,自言自语地说。

贵妇人抹干眼泪,笑着说道:“怎么醒过来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贵妇人身后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插话道:“您可不就是咱们大周的永安长公主嘛?”

温诗龄道:“大周?长公主?我叫什么名字?”

贵妇人道:“你闺名永安,竟然都不记得了?”

温诗龄心中暗暗叫苦,这八成就是传说中的穿越了啊!

不过看样子这应该是到了皇宫内苑,暂时不会受什么苦,还是探探虚实再说。

眼前这个贵妇人对自己如此关心,难道是这个长公主的什么亲人?

温诗龄试探地说了声:“您是?”

“怎么?皇嫂都不认得了?”贵妇人疑惑道。

后面的小宫女又道:“长公主,您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温诗龄道:“我怎么了?”

贵妇人道:“你都不记得了?”

温诗龄探起身子,揉了揉头,说道:“记不清楚了。”

贵妇人道:“你自从谒陵回宫之后就一病不起,险些没了性命!多亏你皇兄寻得了一枚玲珑骰,才把你救回来。”

温诗龄道:“皇兄?那玲珑骰又是什么?”

贵妇人道:“你皇兄乃是大周的天子,本宫便是你的皇嫂,大周的皇后。”说罢又转向宫女们吩咐道:“再传御医来为公主诊治。看这情形,公主还有好些日子才能痊愈,切不能耽误了吉日。快去将公主旧日的伴读都叫进来,陪着公主说话,定要早些恢复才好。”

符皇后说罢起身便要离去,行至房门前对几个小丫鬟说道:“好生照顾长公主。”

符皇后走后,温诗龄起身走下床,环顾一圈,果然是皇女的闺房,布置得甚是雅致。

“从今天起,我就只能先当着这个长公主了。”温诗龄暗暗地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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