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太后吃鳖

云暮迈出的脚步微怔,继而笑道:“你是说五年前出现在奔狼原救你的那位姑娘?”

云凡眸光微闪,笑问道:“人家可还救了你一命呢,怎么,你没认出来吗?”

云暮笑道:“当时我是惊鸿一瞥,更何况事隔五年,我哪里认得出。”

说话间两人抵达韶华殿,云暮抬脚先上,云凡缀在云暮右后。

他看着云暮的侧颜:当时我也是惊鸿一瞥,可我,却记得。

大哥,她在我怀里,却念着你的名字。

你当真,与她没有半分干系么?

***

郢楚太后吴月英见两个儿子来了,先受了云暮的礼,继而冲云凡冷哼了一声。

云凡嬉皮笑脸的站在一旁,眼角余光却自太后的得力女官春寿面上瞟过:上回下令备茶水的是这个老婆子么?

嗯,咱们战王爷记仇,烫不能白捱。

“我听说,你们昨儿归宁,可是起了个大早!”太后侧卧在卧塌之上,一脸不悦。

云凡道:“茶也没喝,饭也没吃,前后不到一刻钟,孩儿讹了李国柱的铺面和庄子就走了!”

云暮取笑道:“瞧你这点出息,合着是为了讹老丈人东西?你这边讹了,朕这儿可得出点血!”

“呸!”太后笑骂道,“就数你最没出息!天下女人死绝了?分明许给了你弟弟,你怎好意思去翻墙头?”

云暮讪道:“孩儿一时兴起,左右云凡也没看上人家。挺可爱一小姑娘,七弟抬回去不误了人家嘛。”

云凡冲云暮做了个长揖,笑道:“多谢大哥成全!您这回墙头翻得妙极了。您若不翻,臣弟可得不了如此好的一桩姻缘!”

“滚!”太后斜眼看向自个儿子,“当真合你心意?”

“嗯,”云凡郑重点头,“合得不能再合了!”

太后垂眸,叹了口气,似是拧不过幼子,面色慈祥道:“后背上的伤给哀家看看。”

云凡当真宽了衣裳,露出背上的伤,给自个亲娘上眼药。

三人又聊了会,聊着聊着就扯到李银林在校场遇刺受伤的事上来了。

太后道:“这样吧,哀家和你一起去看看她,给她正一正名儿。那些个乱嚼舌根的也便不敢胡说八道了。”

云凡正要应下,殿外太监小跑进来道:“启禀太后,国师大人与玉烟郡主回来了!”

郢楚国师,人称永安真人,常年在外云游。

玉烟郡主半年前受了情伤,恰逢国师云游回来,便给国师做了个挂名弟子跟着国师云游四海。

师徒俩一走就是半年,连战王云凡的婚礼都错过了。

一十五年前宫乱之时,玉烟郡主的父亲战死在章华殿前,留下年仅两岁的她。

云暮对她极为爱宠,都道他空悬的皇后之位是留给玉烟郡主的。

永安真人与玉烟郡主进了殿,各自见完礼之后,玉烟郡主坐在云暮身侧,撒娇撒痴的浑赖了会,便吵着要去战王府看新嫂嫂。

永安真人医术超群,于跌打损伤之患更是妙手回春,云凡顺势求了国师大人去帮忙看下伤势。

玉烟郡主娇嗔道:“云凡表哥,既然琅琊师兄看了,你还让我师父去看?回头琅琊师兄要不高兴的!”

云暮笑道:“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琅琊哪里是如此没有心气的。”

玉烟郡主冲他做个鬼脸蹦跳着当先跑了。

太后摆驾战王府,带着国师大人与玉烟公主亲自来探视战王妃时,李银林躺在床上正准备给自己上药。

琅琊去兵部点了卯,拿了公文回来,听说出了事,便命人给送了药。李银林伤的不是地儿,他也没法看。

松风端着药盘子侍立在一旁,看着王妃将散瘀止血的药膏抹在红肿的肩头。

每抹一下都痛得眉毛拧成一团的模样,看得她不觉间也拧了眉。

这会儿琅琊和玉衡正令全府的粗使婆子在前院集合,看四个犯了错的宫婢挨板子。

包括昨儿进府,说要教战王妃规矩的韶华殿女官吉祥。

战王府全府的粗府婆子一共十个,皆是玉衡自各家将家里抽来的,李银林总得要人侍候吧?

她的衣服总不能给家丁洗吧?她院子里要洒扫要设小厨房,总不能用家丁吧?

放别人家成,放李银林这,云凡不能答应。

而太后身边的女官掌使吉祥身后站着四个美艳的宫婢,铁青着脸看太后送来的人挨打。

她原本是昨儿入府来教战王妃规矩的,正主儿一个没见着,这会儿却站在这里看战王府的人立规矩,面色自然难看。

太后的鸾驾到了战王府门前,战王下马亲迎了太后下鸾驾,却不见琅琊与玉衡出来接驾,便有些狐疑。

二管家福来率门口的家丁跪迎,礼毕之后附耳道:“爷,府里出事了!”

云凡面色微凝,太后高声道:“王妃身子不便,哀家便免了她的跪迎之礼。凡儿,你带路,哀家去看一看她!”

云凡听了便引领着太后入府。

此时那四个宫婢嘴里塞着破布正在挨板子,按玉衡的意思,当众活活打死算完。

当太后的凤驾行到前院时,一眼看见这般阵仗,心下暗喜:看这样子,事情办成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高声喝道:“玉衡,你在战王府中动用私刑,意欲何为?”

琅琊、玉衡先率众人跪迎太后。礼毕,女官吉祥跪地不起,高声喊冤道:“太后娘娘,玉衡将军趁王爷不在家,要当众打杀您赏下来的贴身宫婢!奴婢不胜惶恐,求太后娘娘救命!”

云凡狐疑的看了玉衡一眼,见他眉宇间皆是煞气,知他动了真怒。

云凡扬声道:“吉祥掌使,即是母后赏给本王的下人,玉衡皆有权处置,犯错打杀,并不违例!您方才言重了!”

太后扫了被倒扣着绑在条凳上的四名宫婢一眼,满脸不悦的道:“凡儿,你即娶了王妃,后宅之事便应当由王妃说了算!如此主次不分,也不怪别人不把你那正妃放在眼里!”

云凡见自个老娘迅速转移话题,将事情扯到玉衡与李银林的主次身上,笑道:“母后,您一定要当着下人的面教训儿臣么?”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这个话题撇开,上前一步,命令道:“将她们解开,容哀家问一问,她们犯了何错,因何要被当众打杀!”

“回禀太后娘娘,”玉衡高声道,“她四人服侍不力,令王妃娘娘摔倒受伤。”

琅琊接道:“太后娘娘,王妃娘娘昨日遇刺受伤,今日再伤,臣不知该如何向战王交待!更不知该如何向战王妃娘家交待!”

琅琊此时抬了安国侯府出来,当真是一点问题没有:人家把闺女嫁进皇室,虽然是个庶出的,可你们若当真苛待了,情面上说不过去。

云凡听说李银林又又受了伤眸光微凝,琅琊旋即附耳将松风当时看到的情形说了。

他听完看向自己亲娘的眸光微闪:母后今日来访,绝非是为了给李银林正名。

云凡听完琅琊的话,高声道:“启禀母后,儿臣的王妃今日怕是不便向母后请安,还请母后摆驾回宫。待王妃身子大好后,儿臣再携她入宫侍奉母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