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代人作嫁
自己这个女儿一向乖巧懂事,大婚之日近在眼前,她先是寻死,后又突然冒出此等言论,纵是出身行伍的李国柱也满脸惊愕,眼睛也不禁瞪圆了几分。
听得她女儿在急声说完之后,又放低声音补了一句:“我,我当真不能嫁!”
说完紧紧抓住李银林的腕子,一脸求助的道:“李大仙,我求你!战王是皇上的亲弟,我怀了意中人的孩子是断然不能嫁入皇家的!更何况他是个断袖!
此事无论如何我都圆不过去!
我求你,你帮帮我,我不能嫁给战王,我,我还要生下意中人的孩子!”
李夫人听了自个女儿的话双眼翻白再一次晕了过去!
李国柱手忙脚乱的学着李银林方才的样儿掐着夫人的仁中,疾声道:“夫人,现在你不可以晕!咱们要先想办法保住女儿的命!”
李银林看着眼前向自己急声呼救的姑娘,听着李国柱真切的话语,事以至此,她若想独善其身、悄然退走,除非她当真是个有些本事的楔妖!
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洗脑:李银林,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深吸一口气后又缓缓吐出,她冲与自己同名的姑娘丢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柔声笑道:“小姐与小妖着实有缘。这个忙,小妖决定帮了!”
旋即她坚定的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眼角余光自他的衣饰与掌拓的厚茧上扫过:眼前男子即是个侯爷,府中又有暗卫,且他女儿许的是战王,皇帝亲弟,太后还派了女官来梳妆,想来是很重视这门婚事。
那此人手中当有实权!那么此人,当是一位军侯!
她轻笑道:“侯爷,既然小妖与贵千金有缘,不如由小妖替王爷解了眼下此燃眉之急吧!”
李国柱一脸慎重的看着李银林,李银林笑道:“小妖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侯爷,还请侯爷据实相告!”
李国柱点头,示意她问。
李银林便问道:“侯爷手中可有军权?”李国柱眸光微凝,缓缓点首。
她复问:“那侯爷平日与战王关系如何?与皇帝关系又如何?”
李夫人听了眨眼道:“你不是花妖吗?你掐算不出来么?”
李银林对此早有准备,她方才说过的,她历雷劫失败,被玄雷伤了灵根。
她笑道:“夫人勿恼,小妖受了轻伤灵力受损,而侯爷命数贵重,故而小妖不敢造次!”
李国柱深吸一口气道:“本侯乃是战王麾下,圣上对在下颇有防范之心。”
李银林在心里迅速分析此信息,此时已经懒得理会眼前此局究竟是梦还是奇异事件,遇路走路,遇水趟水罢了。
李国柱手握兵权,且是战王麾下,但人家小姐说了,战王是个断袖!
下圣旨令人将女儿嫁给断袖的上司,皇帝此举不可谓不耐人寻味!
李银林道:“小妖有一计,可解侯爷眼前之危,亦可保小姐性命。”
李国柱慎重神色未变,问她是何计策。
李银林媚然一笑道:“敢问侯爷,早年在外带兵之时可曾有过艳遇?”
李国柱听了一愣,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这是让他给自己变个庶女出来代嫁的意思!
李国柱摇了摇头,否决道:“李某只钟情吾妻一人,更何况带兵打仗岂是儿戏?纵是有,宫里的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我又上哪去找一个新面孔来充做庶女?”
李银林轻笑出声,道:“女儿近在眼前,只是不知侯爷若向皇帝乞援,皇帝会否出手相助?”
李夫人深深的看了李银林一眼,道:“战王势大,我夫君若向皇上求援,皇上势必会出手相助。只是,姑娘你当真要替我女儿出嫁?”
李银林心想:战王这名号听起来着实吓人,但一个断袖我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李国柱即是他的臣属,他要拢络手握实权的军侯,哪怕李国柱将嫡女换为庶女,他纵是心中不满,除非两人立时撕破脸去,对方若苛待于她,必定是脑子有坑!
见李银林一脸肃然的点头,怀中的少女道:“你当真要替我嫁与战王?”
郢楚战王云凡,年方二十三岁,郢楚皇帝云暮亲弟,自十四岁起随外祖带兵戍边,立下无数战功。
十八岁时,与其兄郢楚皇帝云暮于奔狼原大败敌国大月国,令大月国上下臣服,至此边境安定,于三年前被其兄招回郢都执掌兵部。
战王人回来了,自然是要议亲的。
可年少便身在行伍却偏偏生得英俊潇洒的战王迷倒了郢楚所有女性,可偏偏整个郢楚没有姑娘能将他迷倒。
婚事议了一年,云凡任命追随自己征战多年、身居郢楚七贤之五的玉衡替自己执掌府邸,又将身为自己军师、身居郢楚七贤之二的琅琊迎入府内同住,关于战王云凡不好女色的传闻终于尘埃落定。
任谁有了琅琊与玉衡这一双各有千秋的美男子伴在身侧,都不会再对女子多看半眼。
他这婚事一搁便搁到了如今,已经23岁了!
李银林自以为安全,却不知战王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战王爷的脾气不太好!
李银林见这姑娘担心自己,软声安慰她道:“无妨!我虽然灵根受损,但自保并不成问题!待我伤好之后,我自会悄无声息的离开,到时候人在王府丢的,侯爷自可将自己摘个干净9请侯爷早做决断!”
李国柱见她说的有理,此时也算是病急乱投医,转向夫人道:“夫人,你去将太后的女官打发走,我自后门出去求见皇帝。灵儿,自今日起你便更名为李银淑,以这位姑娘为姐姐!你带她去你房里妆扮起来!”
李国柱安排完便径自去了,李银淑高高兴兴的挽着李银林的胳膊自地上爬了起来。
李银林一把扯住正要快步离开的李夫人道:“夫人,小姐腹中的孩子贵不可言,还请夫人无论如何留下来!”
李银淑听了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子,满脸感激神色。
李夫人听了道:“此事待我打发了前院的婆子再议!”
听李夫人口气,李夫人和太后不太对付啊!
直呼太后的女官为婆子?看来李夫人的家世不一般啊!李银林想。
进了李银淑的闺房,新嫁娘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
她将李银林介绍给自己房中的丫环婆子,称她为姐姐,与喜娘一起亲自为她妆扮起来。
喜娘只知道是李府独女出嫁,见这一下来了两位小姐,也不认识谁是谁。
本着少说话多办事才能活得长久的原则,一直谨慎小心的服侍着。
李银林自十六岁开始参与汉服cos活动,以此做为兼职,而今俨然是她的主业了。
她平时自认为穿汉服算是严谨的了,没想到今天这套里外共六层的喜服穿起来,竟然用了整整一个时辰。
其布骤之繁琐复杂简直超出了她的想像。
在她的坚持下,喜娘勉强让她避开众人穿了亵衣和亵裤。
至于理由,是害羞。
难道她要当众宽衣再换裳?
那她贴身穿的内衣跟人家的衣服完全不一样,她何必让人心生疑惑徒惹口舌?
其实她的担心有些多余。
能在大户人家当差的,有一条人人都清楚:眼睛少看,嘴缝上,手底下干净,活干得不出挑,也不差,此乃保命法则。
当天光微亮,十里红妆铺在了侯府门前,李银林绾好的发上顶上了八对凤钗,沉甸甸的压得她差点直不起脖子。
因为战王为亲王,其王妃为一品正妃,品级只比当朝正宫皇后差一级,然则,当朝并无正宫皇后,只有一位贵妃。
所以,她头上顶着的是与贵妃同样品级的头饰,而身上所着的却是贵妃绝对穿不了的一品正红,这便是妻与妾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