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恃宠、而娇
接完电话出来，夏乐一个下午都没有笑过。
颜夕问她也被她三言两语的打发做其他事情去了。
她就坐在柜台上，两眼无神的发楞。直到颜夕和李航说他们今天要早点下班，她才发现已经五点半了。
她很久没有看过夏伯峒的朋友圈了，她拿出手机，解除了对父亲的权限。可是一路翻下，都是关于夏启的事情。
夏启，夏乐的弟弟，同父异母。
所有的照片，是夏启的笑，夏启的乐；所有的故事，是夏启的欢，是夏启的喜。夏乐倔强着想要找到一点关于自己的影子，翻了好久才看到一条——
昨天是乐乐的生日，生日快乐。
连她的生日，都是次日补发。
夏乐心烦意乱的将手机关了机，扯了一朵残次的郁金香，一片一片的拔掉它的花瓣……
“夏乐。”
这一声平平淡淡的“夏乐”，让她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她低着头拿了张纸巾敷在眼睛上，吸走了水汽，才抬起头，给了子楚一个大大的微笑。
子楚什么都没问，推着她的轮椅往外：“吃饭。”
“小敏，今天你也下班吧，咱们今天早点关门。”夏乐朝里间喊了一句，花店开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好的。”小敏收拾了东西，她知道夏乐一下午沉默，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板，那我先走了。”
小敏走了，子楚帮着关了花店的门，推着她往自己的车去。
“想吃什么。”
“你先送我去趟银行。”
“好。”子楚将她抱进车里，发动车子去了最近的银行。
夏乐打了三万给父亲，有点淡淡的悲哀。
她在想，当初为什么父亲不让母亲带她走，就因为她姓夏吗？
“我想回去了。”坐在车里，夏乐淡淡的说道：“抱歉，我不想吃饭。”更不想去人多的地方，嘈杂的环境里，一个人的孤独是最可怕的。
子楚透过反射镜看着夏乐，他能感受到她隔绝所有人的悲哀，像是在抗拒整个世界，与所有人为敌。
他继续发动车子，又听见夏乐道：“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回自己家？是又要决绝的推开自己吗？为什么每次受了伤，就要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的舔伤口。夏乐，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相信别人，给一个走近你、安慰你的机会？
“想喝酒吗？”子楚熄了火反问道。
夏乐这是才把视线看向子楚，她犹豫了半响道：“想。”
“我家有珍藏的葡萄酒，回我那里去，我陪你喝。”
他的声音轻松而富有磁性，语气平平，似乎是不带一点儿感情。
夏乐没有说话，转了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窗外的景观慢慢变得暗淡，各种夜晚的声音也趋向平静，慢慢变成了郊区的夜色。夏乐知道，车子的目的地是秋子楚的别墅，不是自己的小公寓。
秋子楚果然没有骗她，推着她进了二楼的一间房子，一进来就闻到了非常浓烈的酒香，房子三面都摆着酒架子，满满的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酒。
他取了两个高脚杯放在玻璃桌上：“想喝什么酒？”
“随便，你喜欢喝哪个就喝哪个。”夏乐很少喝酒，知道的酒名字也少的可怜。
子楚走到酒架面前，选了一瓶82年白葡萄酒。
“试试这个，味道很不错。”他将酒倒入透明的高脚杯中，酒与杯子接触的清脆声音像是深山老林里顺势流淌的山泉。
夏乐接过杯子，轻轻晃了一会儿，凑在鼻尖闻了闻，一阵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她仰头，半杯的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子楚在她对面坐下，继续给她倒了半杯，自己也倒了半杯，轻轻地椅，抿上一口，带着微微的甜味，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夏乐的脸，看着她一股脑的把手中的酒沿着高脚杯的杯口挨在红唇上，灌入口中。
夏乐觉得还不尽兴，直接拿起酒瓶往嘴里灌，她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这个酒倒是好喝，酸酸甜甜的，入口即化。
“还、还有吗？”她放下空了的酒瓶，红着脸问道。
子楚盯着她，放下了自己的酒杯，又起身拿了一瓶红酒过来。看着夏乐，拿起她空掉的高脚杯，倒上三分之一，拿在手上椅了一下，然后才递给夏乐。
夏乐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气味比之前喝的白葡萄酒要好闻。
她仰头一口，辛辣的质地一下子刺激了口腔，还被呛到了。
“咳咳咳——”
子楚过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好了，不喝了……”
他只是轻轻的安慰她，不问缘由，能说出来的都不是难过的事。
夏乐抱着他的腰哭了起来。
子楚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好了，不哭了。”
夏乐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眼睛鼻子嘴巴都红彤彤的。
子楚抱着她回到客房的床上，她的脸还有点发烧。
他撩起她右腿的裤管，拆开今天他亲手绑上的绷带，现在看起来倒是比没有擦药酒之前好了一点，脚踝处已经消了肿，露出一片乌青。
子楚看了一眼睡得安静的夏乐，轻轻的给她上了一遍药酒。
然后打了一盆干净的热水，替她擦洗嘴角残留的酒际、眼泪、鼻涕。替她擦了手，才把她送人柔软的棉被中。
其实如果今天没有子楚，夏乐回了自己的小家，她只会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拥着软软的抱枕默默的哭一会儿，或者看一场悲伤的电影。第二天就能将事情压在心下，又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子楚的陪伴，是恃宠而娇。
而子楚，心甘情愿的陪她哭闹。
他不知道夏乐到底为了什么事情悲伤成这样，远远不像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亦如从前的她。
夏乐，你到底变了吗？
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又覆盖在她发烫的唇上，单纯的覆在上面，感受她的热度，停留了一秒又一秒……
直到夏乐一声不自在的低喃，子楚才起身。
子楚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喝了酒有利于活血化瘀，但是也担心夏乐半夜踢被子感冒。
空调的热风迎面吹在他的脸上，他有点热的受不了，又深深看了眼床上的人，才关了灯出去。
子楚又上楼拿了那瓶没有喝完的红酒，夏乐的杯子上面还有她的口红印，印在透明的玻璃杯上，格外的显眼。自己的杯子里还有没有喝完的白葡萄酒，子楚想了想，拿着夏乐的空杯子下了楼。
他躺在沙发上，倒上半杯，细细的品。
除了入口时的辛辣味道，还有咽下去时回味的甘甜。相比于白葡萄这类饮料酒，子楚其实更喜欢喝这种辛辣的红酒，先苦后甜，才能学会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