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人用刀 钝刀子杀人更疼

容且跟着乔庄他们去了临安,因着他的伤,乔庄等人耽搁了两天才离开齐地。

只是,此时离开,容且尚不能放心,毕竟他的婢女和他走失了,至今……还不见人。

乔庄难得好心,叫画师按照他所说的画了个画像,便派着桓尹的人暗中寻找。

乔庄觉得,和桓尹好了,果然有不少好处,比如:吃他的喝他的,还可以花他的,用他的。

桓尹的是她的,她自己的还是她的……

桓尹的暗卫还好用,除了听桓尹的,就听她的,世间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了……

可是,转念一想,桓尹是丞相,她是皇帝,本不就该是她的吗?桓尹都应该听她的才对啊!

她终是忍不住问了桓尹一句,“阿尹,身为一个皇帝,是不是国库都是我的?”

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丝毫不见财迷样,问得很是平常心,可听在桓尹耳里,却见那人优雅地擦了擦手,然后笑看着她道:

“国库是大楚的。”

“大楚的不是我的?”

“我是你的……”

乔庄:“……”

得!等于没说!

做这个皇帝,最憋屈的就是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自己给别人发工资,自己也看不到钱!

总觉得,比起她来,桓尹更像个皇帝。

瞧瞧人家,刚刚吃了一块糕点,嘴角一点碎屑也不能有,那帕子之上竟也不带一点碎渣,可见人家吃相有多好!

比起桓尹来,她自愧弗如,狠狠咬了一口绿豆小糕,吃得满嘴碎屑。

桓尹不过无奈一笑,眸子里却宠溺满满。

……………

女帝回朝之时,国师大人安抚大臣之后,匆匆下了早朝,回到自己寝宫,乐得逍遥。

乔庄看到南无之时,不禁啧啧一叹,只见那人躺在软榻之上,吃着瓜子花生,再喝上一口美酒,听着小曲儿,好不美哉。

乔庄不禁扶额,嗤笑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冷不丁地被数落,南无一阵蒙,看着眼前风尘仆仆回来的女子,又瞄了眼她身后,长身而立的是桓尹。

听着乔庄的话,不禁在心里无语道:“桓尹怎么看上这么一个婆娘的?”

淮幽的事,他已全部知晓,就连桓尹和乔庄二人之间的那点儿事,他也是一清二楚。

南无舔了舔唇,直起身走到二人身前,好生打量一番,然后道:

“臣可是为大楚日日操劳,为陛下你鞠躬尽瘁啊!”

乔庄扯扯嘴角,那眼神带着丝丝怀疑,南无看她这表情,不禁拍了下大腿,哀叹道:“想臣日日困于太和殿,和那些老臣虚以委蛇,哪里有陛下你们游山玩水的好?好不容易陛下回来,这才得了空闲吃喝一番,陛下你不能因为这就将臣的功劳抹杀啊!”

乔庄第一次听到南无说这些话,而且他的语气还有些委屈,乔庄很想看看面具之下的神情是不是那委屈惹人怜的表情,不过,南无却转瞬之间笑了起来,大掌一挥,对着乐师道:

“都下去吧!”

然后笑眯眯看向乔庄,只道:“陛下,你可有被桓尹吃干抹净?”

果然,不要脸的没羞没躁的在这儿呢!

乔庄想扯出一个笑,都感觉十分无力,倒是桓尹咳了一声,将她拉到身后,对南无道:“什么龌龊心思?”

南无啧啧道:“我这不是怕你这些年守身如玉的不太好弄嘛,万一伤着了陛下怎么办?”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桓尹也没搭理他,说起正事,

“卫家情况如何?”

提起正事,南无终是敛了神色,回道:“卫凌近些时日低调得很,行事也收敛了很多,还想将那些账本之类的转移呢。”

“你给截获了?”

“那是自然!”南无有些得意洋洋。

桓尹满意一笑,然后又问道:“郑安之事你可知道了?”

南无点点头道:“知晓了,你有什么打算?”

这么问着,二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乔庄,乔庄一怔,这两人说了半天,她也听了个大概,如今说道逍遥侯之子,看她干嘛?

“陛下打算如何做?”桓尹似是故意考她一番,问道。

乔庄微楞,她还真指望着桓尹出主意呢,一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不能指望他了,想了想,只道:

“不若走一步看一步?”

她眨眨眼,模样甚是狡黠,也不待他们回答,转身挥挥手道:

“朕累了,回乾坤殿歇着了,丞相,国师请便咯!”

桓尹、南无:“……”

******

女帝未去香山,而是去了淮幽一事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

去香山的易萱和嘉柚不禁松了口气,得到了临安的消息,浩浩荡荡的队伍连忙赶了回去。

女帝回来,带回了一个罪犯,还是个女流,引得不少大臣狐疑,转瞬就明白了过来,卫家之女,看来……卫家要完。

女帝回来两日,却十分安稳,休息两日未曾上朝,也没有召见大理寺卿审问卫蓉儿,甚至也没有发难卫凌,一众大臣心里奇怪,可唯有卫凌是心中忐忑。

他在家中来回晃悠,前不久因着孙沪那个老匹夫爆出自己往事,曼娘的底细和他的情意都被自家夫人知道,与他大吵大闹了一番,生生要与他和离。

他愈发头痛,如今女帝还从淮幽回来,自己的侄女还被关了起来,又听到他夫人吼了起来,“卫凌,老娘今天不跟你和离,我姓就倒过来!”

卫凌的夫人姓王,他闻言,嘴角抽了抽,几个儿女拉扯着卫夫人,口中直道:

“母亲,如今卫家有祸,您就别添乱了?”

“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不认我这个娘?你们老爹在外面养女人,还利用我的母族,你们如今却来劝我别无理取闹?”

“母亲,如今卫家正是风雨飘摇,女帝……”

“别和我提什么女帝,我受够了,我隐忍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可他呢?背着我在外面和一个妓女在一起?”

“够了!”卫凌大喝一声,又冷冷道:“她不是什么妓女,也不知道要比你好上多少倍。”

“卫凌!”

“爹!”

几个儿女十分气愤,如今这时候为何自家父亲还要在母亲气头上火上浇油?

卫凌叹了口气,只道:“我这辈子没对不起过谁,唯独对不起曼娘,王氏,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有短过你什么吗?你当日嫁与我,是我看中了你母族的势力,可如今你认为王家没有我卫家,还能存活吗?

那些败家子若是没有卫家支撑,恐怕王家早就被败坏光了,你当日也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若非看中我的钱财,你父亲和你又怎会同意这门亲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王氏被卫凌说的面红耳赤,其实卫凌说的没错,二人成婚,的确是各取所需,卫凌那个时候有钱,比起在王家受气,不若同意了这桩婚事,而父亲虽是朝中大官,但钱两方面却是不通的,正巧有个会赚钱的女婿,何乐而不为?

卫凌看她那有些心虚的表情,冷嗤一声,“说到底,你如今不过是看着朝堂之上那些人处处给我使绊子,女帝还从淮幽回来,带回了蓉儿,你便觉得卫家不再是个好去处,想要离去了,可是……王氏,你的孩儿就不顾了?”

王氏梗着脖子道:“你别胡说,你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如今还要倒打一耙不是?”

卫凌摇头叹息,“我这一双儿女,皆是你所出,我虽有小妾,可曾让她们受孕,说到底,是为了保住你的位置,让你别担惊受怕,并让我这一双儿女好好顶着卫国公府的门面,可如今,你却迫不及待要走,王氏,你可当真心狠啊!”

王氏被他说得愈发羞愧,两个孩子看向她的眼神透露着失望,其实,卫凌将她的心思看得透彻,这么多年,卫凌也有妾室,在外面找女人也正常,她只要坐稳国公夫人位子就好,可如今卫家地位不保,她便想着跑了。

卫凌也知,两个人虽是夫妻,可是这么多年,这个夫人的心思也没用在他身上多少,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看上什么好的衣服面料就去买,好的胭脂水费就得拥有。

所以,再次见到曼娘之时,他就再次心动起来,曼娘的善解人意,她的婀娜身姿,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保养得当。

最终,他悠悠一叹,“想走便走吧,想带走什么就带走吧。”

说着,他便转身离去,王氏不禁唤了一声,“夫君……”

卫凌没有转身,仿若没有听到这一声,又或者是压根不想回头。

******

乔庄啜了口茶,听着汐文得来的消息,轻笑一声,

“这王氏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和离?”

汐文点点头,“是啊,听说是因为那个天香楼的曼娘。”

乔庄却不以为然,又问道:“那卫凌怎么说?”

汐文摇摇头,“还不知道,不过,如今这家事朝事可有他愁的了。”

乔庄冷笑一声,“再耗上他一两天,让他再愁愁。”

“陛下,为何要先冷着这些大臣呢?”

汐文不太明白,陛下回来了两日,不上朝不见人,到底是何用意呢?

乔庄将茶杯放下,悠悠开口,“不是冷着那些大臣,只是冷着卫凌罢了。”

汐文蹙了蹙眉头,乔庄看她一脸困惑,笑了一声,便道:

“杀人用刀,钝刀子杀人更疼。”

汐文:“……”

可以说陛下与丞相越来越像了,都是这么恶趣味!

钓鱼放长线,收网需时机。

而对于收拾卫家,显然时机已到,可乔庄还是故意吊着胃口,让卫凌像一条苟延残喘的缺水鲤鱼。

可她吊的这个胃口,不仅让卫凌心慌慌,还让其他大臣心急急。

其中,最急的莫过于孙沪,这老狐狸几次三番来宫中要面见她,恐怕就是想从她嘴里问出点儿话。

可乔庄偏要让他干着急,就是不见他,孙沪在宫外一挥衣袖,气哼哼地离去了。

刚一走,便见要进宫的乔洛,脚步一顿,上前便是笑道:

“许久未见,楚王果然一如从前丰神俊朗。”

乔洛甫一回临安,乔庄就赐了封号,“楚王”,给他的封号带着“楚”字,与国号相同,可见地位之高。

乔洛扯扯嘴角,心里想着之前是孙沪见到他时,他不过八岁,转眼十几年过去,那时哪儿来的丰神俊朗?

不过,乔洛也不会去拆穿,只道:“是啊,许久未见,辅国公依旧老当益壮。”

“哪里哪里。”

“辅国公谦虚了。”

“哈哈。哈哈。”

两人寒暄有些尴尬,正巧此时安棠拉着小乔沅的手下了马车,见到孙沪,打了个招呼,小乔沅甚是有礼貌,“爷爷好!”

孙沪一见,脸上顿时露出笑意,抚了抚小乔沅的脑袋,然后终是忍不住对乔洛说起正事,“楚王是要进宫?”

乔洛点点头,“正是,听陛下说,想念乔沅了,便带她过来看看陛下。”

孙沪眼睛一亮,如今女帝就剩这么一个兄长,自然是心中爱戴的,甫一回来,没上朝,却直接给礼部下了命令,封了个号,又给赐了个宅子,如今,女帝又说想念小外甥女?

孙沪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楚王,正好老夫有要事面见陛下,不知可否同行啊?”

“这……”

看到乔洛有些迟疑,孙沪立马将目光转向乔沅,对其伸出手道:

“来,爷爷抱抱,真是个乖孩子。”

乔沅看着笑得一脸奸诈的孙沪,眼神懵懂,但没有伸手,抬头看了眼自家娘妻,安棠有些讪讪道:“辅国公,乔沅比较认生,您莫要见怪。”

孙沪尴尬地收回手,干笑道:“哪里哪里,这孩子可人得紧,老夫十分欢喜。”

见从乔沅那里无法下手,孙沪又看向乔洛,笑道:“陛下欢喜孝子,依老夫所见,是该咽夫了。”

乔洛却是笑道:“这还是要看陛下心意。”

孙沪神色一凛,摆摆手道:“这可不尽然,楚王是陛下的兄长,长兄如父,自然也可以帮着陛下物色一番的,陛下贵极女帝,还是早些为大楚开枝散叶比较好。”

乔洛谦逊一笑,“有劳辅国公伤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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