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祸起

浮光站在沈府的门口,焦急的来回转圈,她略带埋怨的对陆慈溪道:“这好端端的,表少爷怎么会跟小姐走散呀。”

陆慈溪站在一旁也有些无措:“我回到廊下,她已经不在那里了。”他顺着河边走了好几圈,连各个小摊位都寻过了,就是没见茯苓的影子,本以为她可能提前回了府,但却扑了个空。

茯苓在肖之祯背上悠悠转醒,他的肩很宽,靠上去很舒服,看他背着自己走的悠然,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醒了?”肖之祯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偷笑的茯苓。

“嗯。”茯苓轻轻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开口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怕本王背不动你?”他勾了勾薄薄的唇。

茯苓听他这么一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识好人心!思毕,便干脆又把下巴支在了他的肩上,双臂环紧了他。

快至沈府巷口时,茯苓就瞧见了正要出门寻她的陆慈溪和浮光。浮光趁着月色,依稀辨出了茯苓的面容,她快步走上前去:“小姐!你去哪儿啦?可急死奴婢了!”

茯苓见有人过来,便挣扎着要从肖之祯背后跳下来,这次肖之祯没有阻拦,略一弯腰便将她放了下来。

陆慈溪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见茯苓身边的青年男子一袭墨绿色纱织外袍,头发用玉冠竖起,眉宇间不怒自威,陆慈溪不由得心中一凛,此人是谁?

肖之祯看着眼前身材高大,容颜深邃的锦衣少年正充满敌意的望着自己,他眯了眯眸子,伏在茯苓耳边悄声道:“好好在府里呆着,不许乱跑。”

想到再过月余,就是二人成婚的日子,茯苓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陆慈溪眼见此人与茯苓贴的这般近,急忙上前拉开了茯苓,眉毛一横,大声质问道:“你是何人?”肖之祯并不说话,而是迎上了陆慈溪充满敌意的目光,一时间浓浓的火药味在二人之间流窜。

浮光拉着小姐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小姐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抬眼往茯苓身边一瞧,顿时惊得花容失色:“睿王爷?!”

“睿王?”陆慈溪心中一惊,他就是茯苓要嫁的人?!现在他们还未成婚,睿王与她的举止就这般亲密?思至此,他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望着肖之祯的眼神里也尽是怒意。

肖之祯心中发笑,冲浮光略微点了点头,对茯苓淡淡道:“本王走了。”

“慢走不送!”陆慈溪一甩衣袖,冷哼一声。

目送肖之祯与陆慈溪离开后,茯苓拉起浮光的手,边往家走边道:“你怎么出来了?不留着门吗?”

“大少爷和二少爷也出门了,还没回来,管家一直留着门呢。”浮光道,“小姐不必担心。”

“都这么晚了,繁儿和复儿还没回来吗?”这焰火与河边的表演都结束了,若此时未归,约摸是与狐朋狗友喝花酒去了。这两个弟弟,医术不精,学业不精,吃喝玩乐却样样都精,茯苓不禁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们两个大男人,还会丢了不成?!”浮光一撇嘴道,她对这两位少爷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次日早晨,茯苓正在屋里描绣花的花样,只见母亲的贴身婢女阿碧急匆匆的走进来,道:“大小姐,快去前堂瞧瞧吧,大事不好了!”

“这是怎么了?”茯苓放下手中的笔道。

“大少爷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阿碧道,“前堂都乱做一团了!”

茯苓心中一惊,忙站起身道:“走,咱们去瞧瞧。”

茯苓还未走进前厅,便听得屋内梅姨娘哭的凄凄切切:“老爷!您可得想想办法啊!救救咱们的复儿啊!”

“妹妹,你先别急,老爷一定会想出法子的。”茯苓一进屋,见母亲也拧着秀眉,轻轻拍着梅姨娘的后背,梅姨娘哭的梨花带雨,连发髻都乱蓬蓬的,父亲则是沉着一张脸,背着手不说话。沈繁则是面如金纸,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梅姨娘一见茯苓进来,便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凄惨道:“茯苓,你弟弟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

“姨娘莫急,京兆府不会无凭无据的拿人。”她转身对沈繁道:“昨夜你们兄弟二人应该一直在一起,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从沈繁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她大概弄清了缘由:昨夜兄弟二人与几个朋友在百花楼喝酒,为了一个歌妓争风吃醋,与连御使家的公子发生了口角,沈复仗着人多势众,将连公子狠狠教训了一通,连公子受了伤,被家奴带了回去,可还未到四更天,连公子竟然一命呜呼了!连家家奴将在百花楼发生的冲突如实禀报了连御使,连御使大怒,即刻着人去京兆府击鼓报了案,京兆府随即派了人,将刚刚回家,还未酒醒的沈复拿下了。

茯苓听的倒抽了口冷气,沈复竟是惹上了人命案子?但见全家上下一片愁云惨淡,她也不好幸灾乐祸,“父亲,我看眼下,不如等等京兆府的调查结果?”茯苓试探着问道。“也许连公子之死,与我们府上根本没有关系呢?”

“这个忤逆子!”一旁沉默许久的沈棠突然开口道。虽然连御使是一个区区的五品官,但却是个连圣上都敢痛斥的狠角色,如今死了儿子,他怎肯善罢甘休?沈棠想的明白,当下之计,不如提前疏通京兆府,判沈复个过失之罪,让其免受牢狱之苦。可京兆府尹与连御使乃同年进士,以二人的交情,疏通关系谈何容易?

他绷着一张精瘦的脸,转了转眼睛,目光落在了茯苓身上。如今睿王执掌刑狱,而女儿可是未来的睿王妃,这未来岳父的面子,睿王会不会给呢?他定了定神,决意为了儿子,去睿王府走一趟。

“管家,备车,我要出去一趟。”沈棠沉声道。

睿王府。

“王爷,京兆府魏大人来了,正在前殿候着。”南风对肖之祯道。

“哦?”肖之祯道,“这还不到查狱时候,他来做什么?”

“听闻是遇到一件棘手的案子。”南风回道。

“奇了,魏大人断案如神,能有什么案子难住他?”肖之祯与南风边走边道。

主仆二人刚迈入正厅,便见红苕姑姑正在为一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看茶,红苕见肖之祯进来,慈祥一笑。

“姑姑,都说好多回了,这些琐碎之事,让小丫鬟做就好。”肖之祯语气里略带着心疼。

红苕姑姑笑着摇了摇头,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王爷。”京兆府尹起身,朝肖之祯行礼。

“魏大人有何贵干?”肖之祯示意他坐下。

“今早我们拿了一个人,牵涉了人命案子,至于如何处置,下官暂时还拿不定主意,所以特来请示殿下。”京兆府尹道。

“哦?此人有何特别之处?”肖之祯挑挑眉道。

“此人正是您准王妃的庶弟。”京兆府尹边说边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肖之祯。

肖之祯微微一笑,道:“原来魏大人是为此事而来。”

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雨前龙井,冷冷道:“魏大人,您只需秉公办理,无需顾忌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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