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假醉

颇有洋味的小卷发完成,皮尺又在她的身上走了一圈。

一高一矮两个老头这方才退了场,韩蝉以为自己终于脱身了,可谁知洗了个澡刚想好好回屋休息,门口又走进来了一位中年女人。

韩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中年女人自我介绍是来化妆的,韩蝉也没了办法,又不想去找金默声耍赖皮,只能乖巧地坐回了梳妆台前闭目养神。

终于在一番折腾之后,韩蝉再次睁开了眼睛,这时竟然连她自己都惊讶了。

换了个发型,换了个妆容,简直就如同换了个人。

面似芙蓉三两瓣,点点桃花分外红。

这是个有几分古典又有几分时髦的妆容,原本韩蝉的皮肤就有些偏黑,如今涂脂抹粉之后竟只觉娇俏如玉似脂,与刚修好的小卷发相得益彰。

她对镜眨眼一笑,顾盼生辉。

还以为自己是江南水畔的楔一朵,其实她也可以做洛阳芙蓉园中骄傲的一株。

韩蝉似乎有点被自己迷住了,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比男人更甚。

她在镜子面前鼓弄着不同的表情,喜怒哀乐,每个表情都是美丽动人的。

中年女人一声不响地缓缓地退了下去,而金默声端着两个高脚杯随后走了进来。

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又增了几分,显然他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又喝了不少。

“很美!真的很美!”金默声笑得有些沉醉。

“真的吗?”韩蝉欢快地回过头来,她想把最好看的笑容绽放给他。

金默声点了点头:“刚才那个女人祖上都是给那些乱七八糟的格格公主化妆的,后来王朝颠覆才能让我等凡人也见见这天养之容。你可以试试跟她学学,真的很美……”

他的夸赞由衷而发,但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韩蝉不由一愣,难道自己此时的妆容正是金默声脑海中设想的那般?

她怀着一股子的疑惑,轻声问道:“那像不像?”

她没有说像谁……还能是谁?当然是指她的母亲金香玉。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金默声竟然丝毫不假思索地脱口赞道:“像,很像!真的很像!”

果然如此,不过是像极了金香玉罢了。

原来母亲二十多岁的时候,是这个模样啊!

韩蝉回过头来再一次瞧了瞧镜中的自己,是她又不是她……至少在金默声的眼中,此时的她并不是她。

韩蝉哗然起身,走到金默声身边,一把接过红酒,一仰头一饮而尽。

“诶l酒不应该这么喝,我不是教过你吗?”金默声刚想伸手去牵她,便被韩蝉直接一甩手躲开了。

教教教,又是这个词,艺多不压身吗?

教教教,难不成金默声向她展示的一切不过是重拾和金香玉的曾经?

她环抱着双臂背对着金默声,周身上下的气息都清楚地表明她在生气。

若是往日,这种简单明了的生气一定会让金默声立即察觉到,却不知是不是因为酒醉的原因,此时的金默声却像是全然不知。

他将酒杯放在一旁,缓了一步走到了韩蝉的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二人一下子的亲昵,让韩蝉心中猛然一抖。

这种环抱和往日不同,之前金默声对她的每一个拥抱透发出的都是很强烈的成熟感。可此时的金默声,却像极了一个撒娇的少年。

很显然,他怀中所抱之人并不是韩蝉吧……

猛而想到是这般,韩蝉便想立即从这份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可却发现自己还是被金默声桎梏住了。

是少年的那种扭捏,是那种彻头彻尾的依赖。

正在此时,只听金默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阿玉……你真的美极了!”

韩蝉的脸顿时沉下来,她转过身来刚想发作,却不想竟被金默声此时迷离悲伤的眼神戳中了心。

按照年龄算起来,金香玉在韩蝉这个年纪的时候,金默声确实仅仅只是个少年,果然是少年情动最持久。

这一刻她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可怜!

可怜金香玉,可怜金默声,同时也可怜她自己。

以为自己不是替身,原来真的错信了他啊。

韩蝉不知不觉好像有了些释怀,毕竟自己对金默声并没到泥足深陷的地步。

此时她忧也不是,厌也不是,不禁轻叹了一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金默声的肩膀,柔声地说道:“我是韩蝉,不是阿玉……”

金默声一愣,连忙松开了双臂。

韩蝉的肩膀猛然一松,竟觉得自己是被放弃了。

金默声揉了揉眼睛,眯着眼看着面前的韩蝉,嘴角一扯,痴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果然是喝多了,眼睛花了不说连脑子也迟钝了!”

哪里还有心思和他计较,韩蝉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搀着他:“你还是先回屋休息吧!以后还是不要喝这么多了!”

金默声倚靠在她的身上,显然并没有完全脱力,韩蝉并不觉得他很笨重。

即使是在酒醉的时候,金默声依旧可以保持着不变的风度和仪态。

韩蝉想把他直接扶回二楼的卧室,可谁知他指了指小客厅的沙发,二话不说就直接躺了过去。

他笑得迷离笑得迷醉:“你今天这么美,我一定要带你出去转悠转悠,不过现在我必须小憩一会儿,你要等我……”

韩蝉真的不知道金默声口中的这个“你”究竟是指的谁……

话刚说完,金默声一歪头就直接进入了梦乡。

韩蝉缓缓走到他的身旁坐了下来,她幽幽地看着眼前的金默声,竟想指的如果金香玉坐在自己现在的位置上又会如何来看待金默声呢?

简单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两粒纽扣,金默声的胸脯在一上一下地喘息着。黄白色的脖颈透着薄薄的汗,不带一点油腻感反而诗意光泽。

不知不觉中韩蝉竟点点泪水盈上了眼眶,心中酸楚,口中缓缓说道:“如果我妈妈还活着的话,她得是多幸福啊!如果不是我骗来了火车票,我们就不会上了那辆夺命的列车!属于我妈妈的爱情……我又怎能心安理得去享有呢?”

就因为上了那辆该死的列车,导致了此时这个卧在她身旁的金默声,那个锁在监狱里的温朗,以及丧失记忆的陈涂,他们一个个轮流在韩蝉的身边登场,却好像任谁都不该属于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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