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盛怒
房门被一脚踹开,顿时显露出偏殿中昏暗的场景,只见董鄂妃一脸盛怒的站在上首的位置,脸色极其狰狞可怕,胸口剧烈的起伏不定,分明是处于盛怒之下。
而在董鄂妃的身前,一个身影倒在地上,大腹便便,淋漓的鲜血从她的身体下方流出,犹如流水一样,侵染了翊坤宫偏殿的地面,那大片大片的血迹,犹如潮水一样不断的延伸,让人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身上,居然能够有如此多的鲜血。
顺治踹开房门的声音不小,瞬间惊动了董鄂妃和偏殿中的人,只见一个个看向顺治和谢瑶环所在的方向,但因为光线的突然摄入,她们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逆光身影站在门口,却不知道,从谢瑶环和顺治的角度,能够轻而易举的看清偏殿内的景象。
看到这一幕,谢瑶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瞬间换上惊恐之色,张开嘴大声的尖叫起来,“啊~~~~~”
“天啊,是纯贵人,纯贵人,天啊,来人,来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啊。“谢瑶环厉声喊道。
如此尖锐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都清醒过来,盛怒之下的董鄂妃终于看到了站在门口同样一脸盛怒的顺治,一想到此刻偏殿中的场景,董鄂妃顿时心头一凛,整个人顿时慌乱起来,指着地上的纯贵人慌乱的说道:“不是,不是,皇上,不是嫔妾,是纯贵人,纯贵人自己超地上摔过去的,不是,不是嫔妾,是纯贵人故意陷害嫔妾的,皇上,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嫔妾啊。“
只见董鄂妃一脸慌乱的扑到顺治跟前,跪在地上,带着鲜血的双手死死的抓着顺治的腿,那鲜血染红了顺治的龙袍,让顺治的脸色更加阴沉起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顺治心中的怒意有多么的盛大,就在进入翊坤宫之前,顺治还回想起曾经和董鄂妃的那段美好的时光,因此,哪怕已经对董鄂妃失望透顶,心中也未尝没有那么一两分的摇摇欲坠的情谊。
可是,当他踹开门,当殿外的阳光刺破黑暗,落在偏殿之中,满脸狰狞的董鄂妃的脸上的时候,顺治的心里就只有满满的失望,好似,那一道阳光不是刺破了偏殿的黑暗,而是刺破了一直戴在董鄂妃脸上的面具一样,让他看清楚了,那种如画面孔之下的狰狞魔鬼。
尤其是,作为一个深宫帝王,顺治不敢说没有见识过死亡,却从来没有见识过,一个孕妇倒在地上,鲜血淋淋,染红了整个翊坤宫偏殿地面的景象,这一幕,比起当初在慈宁宫的景象还要来的刺眼,还要来的震撼人心,甚至于,从这里,顺治甚至连想到了当初在慈宁宫‘救出‘谢瑶环的场景。
顺治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董鄂妃,眼中满是失望,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直以来,最亲近的两个人,自己一直认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母后是如此的残忍,乌云珠也是如此的恶毒,朕,到底是做错了什么,顺治的双眼之中,满是迷茫,整个人犹如被丢在荒无人烟的孤独世界的流浪儿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脆弱的感觉。
就在顺治几乎沉溺在这种迷失的悲哀之中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纯贵人,纯贵人,你没事吧,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不为你自己,也要想想你肚子里的小阿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顺治瞬间回神,只见谢瑶环丝毫不顾皇后之尊,抱着脸色苍白的纯贵人,脱下手中的护甲,死死的掐着纯贵人的人中,不断的在纯贵人的耳边叫喊,鼓励纯贵人坚持下去。
看到这一幕,顺治心中就是一暖,分明,此刻的谢瑶环因为焦急的缘故,发髻又些散乱不说,身上还感染上了纯贵人的鲜血,可是在顺治看来,这一刻的谢瑶环,简直犹如冬日的一缕暖阳一样,美的让人想要融化沉睡在这股暖意之中。
而与之相比的,就是从双足之上传来的触感,看着抱着自己大腿不断椅的董鄂妃,顺治心中的万千情绪,怜惜,迷茫,回忆,怅然,甚至是爱意,等等等等,全都汇聚成一股汹涌无比的怒意,随着顺治心中的怒气用上脑门,只见顺治怒喝一声,“你这毒妇,给朕滚一边去。“
说着,顺治当起一脚,就朝着董鄂妃踹了过去,别看顺治一直以来犹如文弱书生一样,实际上,满清皇帝虽然不敢说文武全才,但也从来不会说放下对于武力的修炼,虽然作为皇帝,顺治不需要上阵杀敌,也不需要万夫不敌之勇,但是多年习武,这一脚的威力也不是一个柔弱的妃嫔能够经受的住的。
只听噗的一声,顺治这一脚,却是瞬间踹的董鄂妃口吐鲜血,啥时间面如金纸,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气多,进气少,可见顺治的这一脚是多么的用力。
不要说董鄂妃没有想到会被这样对待,就连谢瑶环都被顺治这样的怒意吓了一跳,任凭她当年在宫里纵横多少,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甚至有些愣住了。
好在,谢瑶环到底不是常人,很快便回过神来,眼看顺治怒其不减,似乎还要上去补上两脚一样,谢瑶环也顾不的纯贵人了,连忙站起身子拉出顺治,“万岁爷,万岁爷息怒,没必要为此生气,伤了龙体就大大的不值得,况且,况且贤妃便是在有错,也是万岁爷的妃嫔,正所谓刑不上上大夫,更不要说一宫主位了,万岁爷如此,怕是要伤了后宫颜面,也给万岁爷留下一个暴虐的名声,还请万岁爷千万息怒,一切,还是依照宫规法度来行事吧。“
被谢瑶环这么一阻拦,顺治也冷静下来,身为帝王,有些事他是不能亲自去做的,因此,哪怕此刻恨毒了董鄂妃,却也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到底没有继续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