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收拾行李不知道，丛慢慢突然在自己从顾家带出来的行李堆里找到了一件属于顾有枢的外套。
没有打电话给顾有枢，她直接联系了句号，想让句号代她把衣服还给顾有枢。
句号难得有些迟疑地告诉她。
“你要是方便就处理了吧，给他拿过去他也不会要的。”
丛慢慢想了想——顾有枢那个脾气，也是。
寒暄了几句后，丛慢慢忽然迟疑的问起来。
“他还好吗？”
句号苦笑了一下：“你们不是在一个班吗？”
接着想起来丛慢慢好些日子没去学校了，他自知说错话了，急忙挽回。
“具体还好不好我也说不清楚，看起来挺没精神的……呃，最近可能准备出国了吧。”
丛慢慢愣了一下：“哦，那挺好的。”
以后她也不用担心在学校和他低头不见抬头见了，蛮好的。
跟句号不冷不热客套地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后，丛慢慢明白，往后数年的人生里，她可能再也不会跟顾有枢有半点交集了。
她听见自己心里“轰隆”一声巨响，大起大落的青春分崩离析，尘埃落定。
大林子在丛慢慢半死不活的那段时间试着打过几次电话，丛慢慢都没接，后来就不怎么联系了。
再后来，听说是踏踏实实地练短跑去了，平日里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有。
而于榛榛，听说推拒了学校保研，找了一份挺不错的工作，从实习做起，拿到毕业证就转正。
反倒是句号最长情，依然锲而不舍地给丛慢慢留言、打电话，发挥其死不要脸的狗皮膏药精神，成了丛慢慢目前唯一有联系的大学同学。
而句号也趁机将丛慢慢约了出来，到约定的餐厅后，丛慢慢第一眼就看见了他，客气又疏远地笑了一下，说：“你怎么瘦了？刚差点没敢认你。”
句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没话找话问：“你还问别人，我就寻思，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微信也不回，电话想接就接，不接就坐视不理，句号这次约她出来，其实也是想确定一下，她是否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丛慢慢淡淡地笑：“都到这了，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吧。”
她跟个话题终结者似的，一句把对面那位能言善辩的堵得没话说。
老朋友见面，无外乎回忆往昔，交流交流各自的生活。
句号干咳了一声，看着丛慢慢没话找话。
“我攒了点钱，打算开个火锅店。”
丛慢慢听到这，看了他一眼。
她神色毫无触动，客气地接了这个话题：“那我以后可得去看看了。”
“来来来必须得来蛤！”句号看出这个话题是从慢慢喜欢的，当即便爽朗笑了起来：“就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还没开起来啊？”丛慢慢问。
句号：“嗯，还没选定地址呢。”
他们大眼瞪小眼地强行聊了会天，天够晚了，人也得走了。
句号在来时的路上其实想过，见了丛慢慢，不要问她为什么要和顾有枢分手。
可说到底，他其实算是个胸无城府坐不住屁的东西。
他到底没忍住，临走还是多嘴问了丛慢慢一句。
“看起来都好好的……你跟老三……到底因为什么？”
丛慢慢脸上笑容犹在，知道他想问什么。
摇摇头，丛慢慢说：“过去了，忘了。”
两人分离在即，句号郑重其事地对丛慢慢说：“火锅店开起来了，第一个请你过来吃饭！”
“第一个？”
丛慢慢下意识的笑了起来，打哈哈地：“我可不想跟他那样碰面。”
顾有枢和句号关系很好，丛慢慢用脚想都知道他第一波想邀请的人里绝对有顾有枢，可丛慢慢现如今并不想看到他，索性直接拒绝好了。
句号：他吗的又说错话了！
正要挽回之际，丛慢慢已经没有再和他说下去的意思，将装着顾有枢外套的袋子交给句号。
“行了，别废话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句号一个人在她身后做出挽留的手势，可丛慢慢直接就没看到。
句号惋惜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置身于路边某停车位处的银色劳斯莱斯，他看不清楚里面的人，却十分确定那人能看到自己。
对那车上驾驶座的位置摇了摇头，句号叹息的呢喃着。
“兄弟也只能帮你问到这里了。”
再下边的，他想问也着实问不出来。
丛慢慢先前出来得太急，都没来得及熟悉她新租的房子位置。
茫然地对着手机查了半天，联系了中介这才找到家里地址。
本来想着距离不算远，当时就没有开车出来，这会儿是有地址但找不到回去的路。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在路边拦车，结果就好巧不巧的，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了自己面前。
“……”
丛慢慢无语的挪开步子。
这路边这么多位子，偏偏炫富似的停在自己面前，碍眼。
心里一阵无语，丛慢慢随之离开，没成想，那车子竟然跟在她旁边慢慢的‘挪’了起来，大有跟着她的意思。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丛慢慢当即就忍不住了。
‘咚’的一声，她狠狠的踩了一下地，站住，转身，一脸不耐烦的看向身边的银色劳斯莱斯。
她没有说话，只是隔着车窗玻璃看着里面……即便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样子。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上前一步，伸手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似乎酝酿了一下，而后才慢慢悠悠的降下玻璃。
随着车窗一点点降下来，丛慢慢的表情也从一刻开始的不耐烦和气恼，变成了惊讶。
这城市条条大路，每个人每天与成千上万人擦肩而过，碰见个熟面孔都难的不行，何况是他？
她竟然随随便便就在路上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你……。”
看见顾有枢的一瞬间，丛慢慢本能地想后退，结果居然还是顾有枢先开的口：“你也在这儿啊。”
那一瞬间脑袋里都要炸开锅了，可是冷静下来，丛慢慢又觉得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可能她刚刚和句号吃完饭说起顾有枢，顾有枢就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定是顾有枢和句号早有预谋！
心里是思来想去想清楚了缘由，可嘴上却还是磕磕绊绊的，丛慢慢：“换车了？”
丛慢慢语言系统短暂失灵，半天才蹦出了这么一声，干巴巴地说：“这也太巧了……。”
顾有枢点点头，拍了下方向盘，又说：“这时候正堵车。”
丛慢慢：“是啊。”
然后他们俩就再没有话说了。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没敢问对方的近况，顾有枢默默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想起来邀请丛慢慢上车。
“我送你回去吧。”
丛慢慢毫不犹豫的微笑着摇头。
“不用了。”
自上次搬出顾家以后，她就没想着再跟顾有枢有什么牵扯，今天这次‘偶遇’来的委实不巧，她没有心情和他坐在一起。
“我叫车了。”扬了扬手机，丛慢慢动身离开车前，冷面笑道：“别跟着我。”
“我要出国了！”
她才走了没几步，顾有枢一边喊着一边自车里追了过来，临到了丛慢慢身边，他猛地拉住她的手臂，让她跟自己对视上。
顾有枢眼里蕴含着太多感情，他又纠结又不舍，似乎是想从丛慢慢脸上获取到一丝丝和自己相同的意思来。
可惜，他遍寻，都没有。
丛慢慢忍着心下的顾忌和落寞，强笑着看他：“我知道了，祝你顺利。”
一直到顾有枢孤零零回到市中心的哥哥家里，吴只只和顾有汜都不在家，他行尸走肉一般的的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满脑子回旋的都是丛慢慢临别的那一声‘祝你顺利’。
她知道自己离开，没有别的任何话，有且仅有一句‘祝你顺利’。
顾有枢呆愣的表情，松垮的唇角轻微地波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到了死气沉沉。
她是真的不在意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手机猛不丁震动了一下，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丛慢慢的来电。
不过随即他就看清了来电显示。
顾辛尘。
“啧”了一声，又嫌弃又失落，顾有枢直接挂断了，转身上了二楼。
这通电话打过来也就是说国外的学校安排好了，问他具体什么时间能过来而已，不用接起来，顾有枢完全能够猜到顾辛尘会说些什么。
他们父子间除了这些公事公办的事情之外，也没有其他能说的。
最后还是顾辛尘连续打了好几通，顾有枢才接起来。
良久不见的父子两个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寒暄了一阵，不比路人之间更热络。
顾有枢出国的事情是顾辛尘张罗的，顾辛尘有个老朋友，和a大的校办企业有些合作关系，解决某个学生的转学问题，不过只是动动小拇指的事情。
学校的条件开得很优渥，再加上顾有枢也愿意，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挂断电话，翻开待机的笔记本屏幕，上面还有一篇写了一半的论文。
顾有枢对着电脑坐了一会，把自己之前写的东西来回翻了三四遍，什么都没看下去，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仰面靠在座椅上。
一闭眼，丛慢慢的身影就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