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拐卖(中)

“谢谢,叫我薇薇就好。”,蒋碧薇微笑着回答,“还有,谢谢你的馒头”。

手上的馒头也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天,干干的、硬邦邦的。塞在喉咙里,就好像堵了团棉絮,噎得慌。

面前这个叫何润润的少女很是善解人意,端过来一碗清粥。小口清粥下去,好过了不少。就这么一口馒头,一口粥的下去,好不容易把馒头塞进肚去。

她也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吃饱了才有精力去能去想接下来怎么办?非常时期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不吃馒头还好,吃了以后反而觉得肚子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得很。喉咙口伸出一只手不停地抓。那一点点吃食根本就满足不了她的正常进食,身体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她记得,刚才没有几个女孩去拿吃食,那妇女拿进来的盆子可不小,里面应该还有剩的吧?

她站起来走到桌子面前,探头望去。一个盆八成是放馒头的,除了粘在盆底的几块馒头屑,就只有三四个瓷碗歪着。另外一个盆里倒还剩下大半盆的清粥,一支木制大汤勺斜斜地搁在盆边,看起来倒还干净。

不管三七二十一,蒋碧薇提起盆,用何润润给她盛粥的碗又倒了满碗。端起碗,“咕噜咕噜”一股脑倒进喉咙里,接连喝了两三碗,才勉强压住不住抗议的饿意。

“薇薇姐,粥不能多喝。”中途,何润润亦步亦趋地跟在蒋碧薇后面,几次着急拉扯她的衣袖阻止她的动作,都被有意无意无视。

“粥里有毒?”

“没有,薇薇姐!”何润润羞赧地踮起脚,在蒋碧薇的耳边提醒,“粥喝多了就要跑茅厕几趟!”

茅厕不在屋里,而是在这间屋子的隔壁的隔壁。要出去方便,必须要经过堂屋,堂屋里正好是几个人贩子轮流看守监视的据点。

每次经过堂屋,总有几个嘴巴不干净的绑匪说着下三路的话,更有几个兴致来了,还会动手动脚拉扯。那个叫刘姐的,好像是个领头的,要不是她呵斥了几次,不准他们下手,她们几个早就清白不保。

本来大家的心理都崩得紧紧的,都是不涉世事的年轻小姑娘,哪里经过这样的阵势,几次三番下来,大家伙宁愿少喝点,都要减少去上茅厕的次数。万不得已,都是两三个姑娘一起去好壮胆。

“我们下次一起去!”蒋碧薇却不放在心上。被抓来的十来个姑娘,个个眉清目秀,就没有长得难看的。在没有卖出去之前,她们暂时安全。

为了卖出高价,这群绑匪不会拿她们怎么样,左不过是些语言侮辱,用言语摧毁她们的自信心,从而达到畏惧的心理。不过是些小儿科的伎俩,她没带怕的。

“薇薇姐,我怕”何润润捏紧了蒋碧薇的袖子,低声诉说着内心的惶恐。

还是在上学的孩子啊!蒋碧薇安慰地抚着小姑娘细廋的背。这个叫何润润的女孩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嘴,就连鼻子都是圆滚滚的小翘鼻,让人看着都舒服。

黑黝黝的眼睛里汪着一片水润,不枉她父母给取了“润润”这名,还真是“名如其人”。

蒋碧薇其实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手放在何润润背上移动的力道有点大,又有些重,却让何润润有点安心。

她依恋地靠近了蒋碧薇,细细地叙说着自己被绑的经历。

何润润是在下午放学的路上被拐的,一个老婆婆问路,那地方正好知道。何润润很热心地领路,半路上喝了一杯饮料,醒来就在这里了。

说着说着,何润润就哭了起来:“过几天我还要期中考试呢,要是回不去的话,那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几个小姑娘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脸颊上长着几片雀斑的姑娘抽抽噎噎地:“我成绩不好,我妈妈老打我,我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她惊慌地抓住旁边一个姑娘的手:“陈丽,我家有很多钱,我让我爸爸给钱他们,他们会不会放了我?”

“要不是你说去买文具,我们哪里会被抓到这个鬼地方。”陈丽愤恨地甩开同伴的手,转头又将脑袋埋在膝盖上,哭了起来,“呜呜,我不知道。''

悲伤的情绪会传染,感同生受,屋子里大部分人都哭了起来。

何润润用脑袋蹭着蒋碧薇,哽咽着:“薇薇姐,你说这么多人被抓了,警察叔叔会不会找到我们?”

“肯定会找到的”陈丽抢着说,“我爸爸认识警察局的很多叔叔”。

“我妈妈总是说我是拖油瓶,总说要把我丢掉再生个弟弟。呜呜呜,他们一定不会来找我。”另外一个小姑娘绝望地哭了起来。

“会有人找到我们”蒋碧薇摸着何润润毛茸茸的头发,安慰着。

她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抱希望。天底下的人贩子都一个心理,他们抓到人后并不会在当地停留,差不多都是连夜转移。

十来个女孩子,听口音都是南辕北辙,说明她们都来自天南地北,不同的地方。人失踪了,亲人总要找一阵子才会报案。有了中间这个时间差,人贩子早就把人转移出去。

这么一分析,这个犯罪团伙是横跨多省联合作案!她们一群小姑娘现在看着多,散入人群一点都不起眼。要指望警察来解救她们,那估计她们早就被卖到山沟沟里去了。

求人不如求己,还不如自己想想办法,自己给自己挣出一条生路来。

想是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出来,大家情绪这么激动,只要轻轻一戳破就全崩溃了。

其实大家心里未尝不知道解救的希望渺茫,但不说出来,总存在几分侥幸。

看着蒋碧薇沉稳的眼神,周围的几个姑娘一下就有了主心骨。她们彼此安慰着,互相说着鼓励的话,时不时还憧憬着回去以后的生活。

夜渐渐地深了,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窗外,清冷的月光照射在屋子里的草堆上,里面慢慢安静下来。经过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大家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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