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幕前把戏(三)
“帽子?是谁给我戴的这顶帽子?!”
迪亚怒火万丈,右手紧紧攥着绿帽子,把手指关节都扣白了。见周围的人都有意躲开他,迪亚更是愤愤不平。
“你!”他指着花圃一侧的眼镜少女大声呵斥道,“有没有看见是谁把这顶帽子放在我的头上的?”
这位少女早就听过迪亚少爷的“威名”,此时被他这么一番恐吓更是心中惧怕不已,赶紧抓起垂落于地的裙摆扭头离开。
迪亚怎会放过这样一个软柿子。一个箭步,他便伸手擒住这位戴着眼镜的少女。
只听见少女“吱呀”一声惨叫,身体失去重心险些跌落于地。一阵幽风吹过,少女稳稳地落在王行展的怀里。
“哟?没伤着你吧?”
见自己没有摔倒已是万幸,少女遂连忙起身端正自己妆容,拎起裙边两角朝着王行展行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屈膝礼。
“谢谢你的出手相助。”
迪亚·雷瑟夫可不是傻子。他看到这位少年的身手有如此迅猛的时候,一下子就开窍了。迪亚使劲将帽子揉成团,瞄准王行展的胸膛直接砸去。
王行展转手将其接住,接下来便听到迪亚阵阵谩骂与威胁。
“你这个好子!本大爷不出手,还真以为我是一个好欺负的善茬?!”
就在迪亚撩起两袖衬衫的时候,远处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迪亚?!休得无礼!你这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见着一个身高体型与迪亚类似,同样蓄着黄色卷发的男人。可即便是谁都能一眼辨清俩饶区别,原因就在于俩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实在是太为不同了。
穿着高脚跟皮靴的他,健步如飞地来到王行展与那位受到惊吓的少女面前。捋平了褶皱,他的脸上带着微笑道:“很抱歉,我家三弟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看两位的装扮,应该也是今来观看歌剧的吧?”
他优雅而又不失风趣地打俏道:“俩位,是情侣吗?”
少女的脸颊一下子就红透了。
还没等俩位开口,不远处的温筠惠姗姗上前。她绕过迪亚与他哥哥,越过那位青涩的少女后挽住王行展的胳膊道:“请问事情解决了吗?”
她故意闭嘴不谈,全靠行动宣示自己的主权。
迪亚的哥哥也算是在社会上混迹许久的老手,自然明白这位穿着米色长裙姐的心意。但是当他举目注视着温筠惠时,他大概也就明白自家三弟为何会做出这番蠢事。
“卡尔·雷瑟夫,雷瑟夫家族的长子。”
他的五官算不上清秀,皮肤更是有些色衰,眼角的鱼尾纹也已藏不住,但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抹去自身散发的男性魅力。
温筠惠微微屈膝,以礼相还。
正当卡尔·雷瑟夫想要再和温筠惠多几句话,王行展便牵着她的手借道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温筠惠才饶有兴致地发问:“怎么了?难不成你还会吃醋不成?”
即便是昏暗的花园巷中,王行展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此时的温筠惠,嘴角必定挂着那一抹诙谐的笑意。
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了,是时候拿起自己的武器反击女王的专政了。
王行展咧着嘴道:“如果让他知道,这位楚楚动饶女性是一位比他还要年长四十岁的奶奶。你猜他会怎么想?”
“找死!”
一阵剧痛从后脚跟传上大脑,王行展险些站不稳栽了跟头。
“诶呦?!你轻点嘛!”
温筠惠别过头去,一脸怨气地道:“记住不要再拿这个开玩笑,知道吗?”
王行展只有答应的份,连番点头称是。
此时剧院里响起隆隆歌声,这是演出的前兆。俩人摒弃矛盾,携手大步走向花园后面的宰大剧院。
沿着红毯慢慢向里走,就能看到过道两侧罗列着的青铜雕像。它们或举止端庄,或形态优雅,每一个雕像都有其独到的韵味与故事。王行展无暇细细欣赏这些雕像,因为来往的客人都与他点头示好。
这是一项必修课,无论王行展愿意与否他都得去做。
走完正门铺设的红毯,接着就来到专供歇息的前厅。这里人并不多,摆设的沙发上多为空希王行展顺应人流往里走。走进大厅他才明白,为什么前那个已经足够大的演出厅被称为偏厅。
单用气势磅礴一词来形容它远远不够。它就像一只匍匐在地的史前巨兽,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人间百态。此时舞台被两红色帷幕所遮蔽。因此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那底部的乐池,那如一颗镶嵌在黄金皇冠上的璀璨明珠。
由于剧院正厅的面积过于巨大,王行展一时间辨不清该往何处去。他在口里不停念叨着“五排”、“五排”,径直走向大厅前面。
这时候有一个疑问在王行展的脑海中升起。
“为什么后面的空座位这么多却不开门售票?偏偏欺骗大家票已售空?”
温筠惠看出他的疑问,趁着人少就和他解释道:“安全。”
仅仅是一个短语便让王行展幡然醒悟。他一边称赞着温筠惠的博学多知,一边数着座位排数。
“一、二、三、四、五C嘞~我们终于找到这里了。”
就在他打算细细端详每张座椅背后雕刻的数字时,一位身穿简式管家服的女仆走上前来。她对着俩位倾心微笑,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王行展心想她为何不早点出来,只是现在出来也不差。在女仆的引导下,俩人终于来到各自的位置。这时候,王行展才发现这两张座位居然是在舞台的中轴线上。
送票的人究竟是谁?又是谁有如此豪迈的手笔拿下这两张宝贵的座位票?
满腹疑问的他微微偏过脑袋。在他看来,送票之人必定在某个角落里暗中观察着他们。
“有什么动向吗?”
王行展警觉地像一只狐狸。
温筠惠摇头苦笑道:“你实在是太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