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羊入虎口（二）

虽然满桌佳肴都是人间美味，不过最特别的还是那道“香烤百花鱼”，因为百花鱼是赫拉湖的特产。这种鱼很喜欢吃湖边树上的衅花，每每当一场风吹来，树上的衅花就会落入水中成为它们的粮食。

百花鱼平常很喜欢栖息在赫拉湖的下游处，当它们被湖水冲得离河口近了，它们又会游回到湖中。可是到了冬天，这些百花鱼就会逆游而上，觅食水藻跟其他生物。直到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它们又会回到赫拉湖栖息。因为时常这样逆流而上的关系，它们的活动量非常大，所以吃起来肉质相当可口。至于这鱼名之所以会叫百花鱼，顾名思义，因为鱼肉烤熟后会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卡布一见那道香烤百花鱼“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我很久没有吃过这鱼了！”便急不及待的吃了起来，众人也纷纷动手开始进餐。

席间，威利尔正式为大家介绍自己的妻子安妮，和他们的小公主希奈娜。安妮举杯对各人敬了一杯酒，然后便热情的招呼他们。

早前安妮带领玛嘉烈去梳洗，以及为她准备睡房，因此两人已经互相认识了，而卡布到现在才正式看清楚安妮的样子。但见她留着一头深棕色长发，脸容娟秀，肤色比女儿希奈娜还要白。只可惜脸上没有半点血色，而且眉宇之间也略带病容。尽管如此，安妮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卡布觉得她非常贤惠，也替威利尔感到十分高兴。

酒过三巡，众人边吃边聊了起来。安妮问卡布道：“听威利尔说，你十年前便离开马纳斯到国外行商，那么多年在外，一定遇到不少有趣的事情吧！”

卡布笑道：“我除了魔法以外，最大的兴趣就是做生意，别的事情却不会太过在意。但是日积月累，奇怪的事情确实碰上过不少。”

玛嘉烈道：“我听说商人在各地行商，时常会遇见拦路截劫的盗贼，他们为了金钱，连杀人都不会眨眼，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卡布道：“没错！所以一般的商旅都会招揽几个能打的汉子，作为劳力也好，作为保镖也好。如果不幸遇上盗贼，也可以抵挡一下，要是抵挡不了，物主只要乖乖交出财物，那些盗贼多数也不会伤害人命的。”

玛嘉烈道：“听你那么说，其实那些盗贼又幷不是真的那么可怕。”

卡布道：“那倒不是，我曾经结交了一个满身满脸都是伤痕的僧侣，跟他熟悉了之后，我就问起他身上刀疤的来由。于是，他便跟我说了一段，他还没出家之前的往事……

“原来那个出家人的名子叫做折尔夫，他家族世代都是经营皮草生意。某一年，在阿特兰大陆北方一个小国，叫作“多玛鲁加”王国。当时那边的气象变得很异常。夏天的时候，中午非常闷热，可是到了旁晚又时常下雨。即使到了秋天，天气依然时好时坏，让人抓摸不定，而寒冷的冬天，还提早了整整一个月前来临。

“据说，其时由北方吹来的寒风，能够直透人的皮肤，进入骨头的深处，使人觉得被针刺一般。由于受到夏天那种潮湿和闷热的天气影响，许多人家中的皮衣都被虫蛀坏。结果冬天一到，没有皮衣穿的人，只能冻得牙关发抖了。

“最糟糕的事情，便是冬季早了一个月来临。农民还没来得及等待农作物完全成熟，在一夜之间，寒流便将田里所有农作物冻死。当地人甚至连用来生火取暖的木材都还没准备充足，便要面对寒冬。”

安妮道：“如果没办法取暖和补充能量的话，那么不就很容易冻死？”

卡布点头续道：“的确如你所说！转眼间，严寒的日子过了将近一个多月，亦即是冬季的一半时间，可是许多人早已将储备的粮食吃光了。那时候，稍微有钱的人都搬到其他地方去避寒，那些没有钱的穷人，不但要抵御寒冷，而且还得挨饿。因此饿得皮黄骨瘦，最后冻死街头的百姓，在路上到处可见。”

威利尔道：“为什么多玛鲁加的国王没有开仓派发粮食给百姓，任由他们饿死冻死？”

卡布道：“那年不但多玛鲁加王国家粮食失收，连附近一带地方都受到波及，所以即使你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粮食。况且那些王公贵胄根本就是非常自私的人，就算他们有储存到粮食，都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哪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玛嘉烈道：“那么多玛鲁加的百姓后来怎样了？”

卡布道：“折尔夫当年还是个商人，懂得什么叫善价而沽。他收到多玛鲁加王国灾荒的消息之后，便用尽所有积蓄购入许多粮食，以及将家中所有皮草存货拿去那边售卖。听说他当时雇用了整整二十个汉子，跟十多辆马车，才能将所有货物载上。

“结果不出他所料，全部的粮食和货物，都被当地的豪绅巨贾一扫而空，就连寻常的一件皮衣，都可以卖出比平常高十倍的价钱。”

玛嘉烈道：“哇！竟然能以这么好的价钱，将货物售清光啊？”

卡布叹息道：“世事往往祸福难料，即使是赚了钱，又有谁能知道那是好还是坏？”

威利尔道：“听大哥你那么说，折尔夫就是因此而遭来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