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低到尘埃

日落之际，天空一片深红色的云霭，映照在水面上，把郦城河集成了蔷薇色，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这个热闹的帝都，就算是夜幕降临，也依旧繁华热闹。街道上路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苏嫄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郦城街道上，这已经是她逃出陆府十几天之后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片落叶，随风飘扬，漫无目的。

离开郦城吗？不，她不能一走了之，她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可是留下来，又该去哪儿？关于父母亲的冤案、哥哥的踪迹，她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从郦城小石桥走下来，苏嫄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蹲坐在河提护栏前，她双手揉着眼睛哭的很伤心，“呜…呜呜……我的鞋子……呜呜……”

那小女孩儿右脚上有一只粉色的绣花鞋，可她左脚上的鞋子却不见了。苏嫄站在护栏前看了眼下面的郦城河，河水急流，深不见底。她回过身，蹲下来与小女孩儿持平，轻声询问：“小妹妹，别哭了，你的鞋子掉下去了吗？”

“我找不到娘亲了，鞋子还掉进了河里，呜呜……”孤立无助的小女孩儿看了一眼苏嫄，继续揉着眼睛哭。

找不到娘亲了。

这应该是每个孩子最害怕的事情吧？

“小妹妹别哭，姐姐带你去买一双新鞋，换上新鞋子，姐姐陪你一起找你娘亲好吗？”

小女孩儿缓缓地抬起头，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着光泽，稚嫩的声音里有着掩不住的惊喜，“真的吗？”

看着她那双充满希冀的目光，苏嫄被感染了，她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躲在襁褓里的花蕊终于舒展开了，璀璨中泛着淡淡的水泽，晶莹剔透。

紧紧握着小女孩儿的手，牵着她，苏嫄的心里泛起了一种浓烈的名为责任感的东西。

她想要尽她所能的给予小女孩帮助，让她不再孤单害怕。

可她牵着小女孩儿的手还没走几步，就被突然上前的一个女人推开了，她一把拉过小女孩儿，嘴上还对苏嫄骂道，“你这个丑八怪，快放开我的欢儿！”

小女孩儿听到母亲的声音，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脸上堆满了笑容，“娘亲，真的是你吗？欢儿找不到你，好害怕。”

那个女人的劲儿很大，苏嫄被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右手磕在一块陶瓷碎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尽管如此，那女人依旧恍若无视，指着苏嫄继续不留情的大声骂道：“你说你长成这个样子，你爹娘还让你出来啊？会吓到孝子的！”

路上行人走走停停，很多人围在这里旁观着。见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苏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角那块红色印记果然可以让她变得很丑呢！

可是，为什么大家都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苏嫄依旧蹲坐在那儿，她低着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爹娘？他们不在了啊，所以我才会变成这样……”

低到尘埃里的声音，在喧嚣的人群里显得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