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也好在,前一世打小的习惯,只要一穿起这男装,她就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就连自己有时都怀疑自己的性别。

被这卢宇一打岔,洛月也懒得再管这秦明的事情,既然那个人是爱着洛月的,定然不会害她,将秦明留在身边虽然很不方便,但总会有作用的时候,而且今日她这么一提醒,秦明的行为也不会再如此的明目张胆。

此时,离天亮也就不到一个时辰了,洛月找来了一盘棋,和这卢宇厮杀了两盘,两人一时聊着也就讲起了上京里的局势。

若说这皇权之都里,真正有权势的也就那么几位,其余的也只不过是依附而已。

上京中权势最大的就是皇后华氏一族,自古以来皇帝都爱用外戚,自家的兄弟那是有造反的嫌疑的,而这外戚可就不一样了,正德帝重用华氏一族多年,当年凭借着他们爬上了皇位,而今却发现给他们的权利过大,想削弱又苦于没有办法。

再其次就是这丞相柳剑凡,百官之首,正德帝的心腹大臣,这些年来对于日益猖狂的华氏一族,柳相就是很好的制衡。

还有的就是庞太师,庞太师是三朝的老臣,皇上皇后两派相争的中立党,他在朝多年,门下的学生那是众多,声望自是不小。

洛月有意无意地摆弄手中的棋子,说道:“卢兄,相比这些朝中的显赫门庭,我倒是更看好那些世家。”

“贤弟此话怎讲?”

“虽说各大世家都有在朝为官,可他们的显赫却不依赖于皇权,朝代几经更迭,可不变的也就只有他们,我觉得对于世家皇室更是拉拢的多。”

卢宇的神情更多的是集中的在棋盘上,洛月的下法很是奇怪,每每以为自己看懂了,却总有奇招出现,几次三番下来,应付的倒是有几番的吃力。

“所以呢,会怎么样?”

“这次的会试几大世家的子弟必会展露头角。”洛月执起一颗黑子,在棋盘上稳稳落下,转眼间整副棋的胜负已分。

卢宇看着这最后的一子,才明白前面那些刁钻的走法是为甚,钦佩道:“贤弟高招啊。”

离开棋盘卢宇又思量起洛月的话来,在读书学问上面他是有几番的,可对于朝堂之术他还是欠缺了几分的经验,有些不信洛月的推断,摇了摇头。

洛月对他说:“卢兄要不你我打一个赌?”

“贤弟说来听听。”

“今年会试你一定能进三甲。”

卢宇笑道:“为兄对自己的学识有信心。”

洛月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你进三甲之后绝对会立马身居要职。”

进三甲的信心卢宇是有的,可是官职一向都是在琼林宴之后才会安排下来,大多数的人都是从翰林院做起的,也不乏有一些被外调的,怎会直接身居要职,如此一来卢宇对这个赌约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趣。

“卢兄,不妨我们设一个彩头?”

“好。”

“若是输了就给对方一个承诺吧。”

果真没有看错这洛年,一个彩头也取这样不俗之物,君子一诺而千金,果然是个好彩头,便也答应下来,可同时更多的,卢宇看到的是洛月的胸有成竹。

少时天亮,两人的棋又下了两盘,都是以洛月的胜利而告终。

卢宇不得不佩服洛月,小小的年纪在棋艺上的造旨就如此至高,想来在其他的方面也绝对是个人才,果然是值得深交的贤才。

秦明就坐在一盘观看他们厮杀,棋里面的路数他懒得理会,他在思考洛月的身份,什么时候洛小姐有这样的才华了,当初和爷下棋的时候总是被爷戏弄,而如今却处处胜这卢宇,范阳卢家的棋艺那也数一绝,难道是卢宇没有得到真传?

还是说,从一开始洛小姐就不是洛小姐。

秦明陷入困境,世间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也不是不可能的,就好比说七皇子青依与八公主玉华,两人一胞所生,容颜就极为的相似,可若是没有血脉关系的两个人,可能会有一样的容貌吗?

恍惚间,洛月就结束了与卢宇的对弈。

“小秦,莫非心中有事?”卢宇看秦明频频走神,不由担心地问道。

秦明对这卢宇本就没有好意,他的问话自然是爱理不理的,翻了个白眼别扭地转过身。

洛月看着也是尴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家的主子都还没意见呢,你就总给我添堵摆脸色,人家卢宇怎么着你了,还总是要她给卢宇赔礼道歉,也好在卢宇的脾气好,不与计较,不然爷直接把你给扔了。

“没事没事。”卢宇连忙道,免得洛月过于的尴尬,可他也不明白了,为什么洛贤弟身边的书童就这么这么反感他,难道他天生恶相?

各自揣着心思,一同下楼用早膳,在楼下又遇到了昨日里的那位催公子。

此时并只是催公子一人,在他的身边还围绕着一群的书生,那些书生将这位催公子供奉在中间,是卖力地赞扬讨好。

洛月瞥了一眼他们,和卢宇找了一张偏僻处的桌椅坐下。

有时候不奉承那也是一种特立独行,屈原曾说过“众人皆醉我独醒”,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境界吧,简单说来,就是躺着也中枪。

催公子身边的一位极力讨好还嫌不够,总觉得需要打压些什么才能显示催公子才华的高尚,便眼尖地瞧见了与众人不一样的洛月与卢宇二人。

“催公子可是华尚书的得意门生,这一次定能金榜高中啊!”声音拔得很大,整个大厅里都能听见,自然洛月也听见了,只是一旁的卢宇却还没听懂里面的意思来。

卢宇抬头看了一眼那喊话的人,不明所以地眼神直接惹怒了那人。

那人瞧着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跑近卢宇他们这一桌,很嘲讽地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师从何处啊?”他很是自信,能比催公子家世背景更好的那是极少的,更何况这么低调的两个人,傲气地就好像自己是那催公子一样。

然而,他不知道,一种美德叫做“谦逊”,有一种行为处事叫做“低调”。

卢宇很是客气地站起来,对着这位书友作揖,谦虚地回道:“在下还并为拜入哪位大人的门下,此番上京赶考只为看看自己才华如何?”

本朝开恩科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虽说给了广大寒士一个入朝的机会,可大多的还是官宦世家的科考,而那少数的寒士也得在上京中给自己找一处依靠,作为当朝某一权臣的门生,才能在科考中有展露头角的机会。

而这催锦知确实占尽了天时地利,催家的势力,朝中华尚书的推荐,怎能不是众多考生羡慕的对象,只可惜科考是皇帝在选人,他站错了方向。

洛月不经摇了摇头,皇上如今正在打压华氏一族,这次主办科考的又是柳相手下的人,就算顾及你催家的势力,可又怎么会把最好的位置给他,所以……他终究是逊了卢宇一筹,不涉及当朝的势力,这才是王道。

也因此,洛月愿意与卢宇交好。

此番进京赶考,洛月本想给自己找一个老师,可当遇到卢宇的时候她便生出了另一个想法,作为权臣的门生对自己的仕途固然是好,可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朝廷中风雨飘摇,真正能不动的也只有卢宇这看不清朝堂之势的呆子。

卢宇娶的是洛家的大小姐,今日又与他交好,前世加今生的相处,她知道卢宇是个重信义的人,他日若是相求,或许能借着他将洛家救出。

洛月看得明白,卢宇看得不明白,但两人相同的地方就是没把眼前的这位放在眼里。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汇聚了过来,并不是书读得多了就会懂礼数的,这些的赶考的书生中大多数的也是八卦者,还有一些等着看戏,巴不得洛月与卢宇得罪了催锦知,早早被逐出录取的名单,这可是能给自己减少竞争对手的。

傲娇的人开口讽刺:“就你们俩还想参加科考?”

“为何我俩不能?”

“都没能入的了大人们的门下,可见才疏学浅。”

“那这位公子是哪位大人门下的?”

“大理寺曹大人。”

“没听过。”

洛月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狂笑不止,没想到卢宇这呆子竟然还那么的毒舌,不过这大理寺曹大人她也确实没听过,她印象里大理寺的大人应该是姓林的,这位曹大人应该是林大人的某一层手下。

傲娇的人面上很是挂不住,这么多人正在看着,都是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才俊,若是丢脸那是丢到全国了。

一般的人都非上京人士,对于这朝中的官员也不是很了解,说起谁谁的老师时,就算没有听过,也都会奉承几句,可这卢宇实在是太直白,自己没听过就直接说了出来,可谓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你给我记着。”那人小声地咬牙切齿。

洛月懒得理会这人,看向在人群中的催锦知,一脸好戏地看向他们,一点都没有那人是为他在出头的自觉,当然以他的身份也不需要这样白痴的人为他造势。

“这位可是范阳的卢宇。”催锦知适时好心的提醒众人。

一时间人群中炸响,要知道范阳卢宇那可是少年成名,那家世学识都是出类拔萃的好。

这样的反映让催锦知很不爽,他一直都不喜欢卢宇,准确来说更多的是嫉妒,催卢两家同在北方,他和卢宇自小就被拿来比较,可偏偏这卢宇却处处压他一头,而让他更加不爽的地方就是卢宇一脸谦逊的样子,明明什么都赢了,可还要装作一副不争不在意的表情。

站在催锦知身边的人想去给卢宇捧捧场,可又碍于催锦知的面子,他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怎么看他们俩的关系也绝非是好友。

卢宇站起身和催锦知打招呼,催锦知依旧那份高傲的样子,只是略微地点了下头,说道:“不妨碍晴苍与这位小兄弟了用膳了。”在众人的拥捧中离开了这家临时寄宿的客栈。

洛月有点不明白催锦知的眼神,干嘛用那样的目光打量她,莫非……一阵恶寒,虽说这上京之中流行龙阳之风,可也别笔笔皆是啊,这催锦知莫非对卢宇有意思?

当然洛月不会让卢宇知道他此时的心思,相比了半天她还是没能确定谁攻谁受,不过她到也琢磨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些青年才俊太过于出色,难以找到他们相配的红颜知己,所以便开始内部发展。

所以加强女子的文化教育那是下一代工程的优先计划。

不过洛月也不着急,以后这段日子见到这位催锦知定是家常便饭,如今他们只是在上京的郊外,等进了上京,赶考学子们所住的客栈也就那么几家。

本朝还有一个风俗,那就是名声那是靠说的。

某某家的公子怎么样啦,谁谁家的儿子最近又有什么表现了,说的多了被传的广了,名声自然就大了,才华也就是这么显示出来的。

在这三年一度的会考期谁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得住在人多的客栈,这样才有人为你传名嘛,一时间在上京中有房产的人也都不住了,全都搬去了客栈,这也极大拉动了上京住宿行业的发展。

用过早膳,卢宇问道:“贤弟,可知你在上京中是否已经定下客栈。”

洛月摇了摇头,代替洛年参加科举是临时起意,她也不知道洛年是否定下了客栈,这个会考的期间,房源紧张,那都是需要早早派家仆前来预定的,她自然是没有定客栈,蹭着卢宇她本来就想蹭房的。

卢宇叹了一口气,他又何曾不是呢?

家中原本给他定了洛家的二小姐,听说也是个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奇女子,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二小姐忽然间变成了大小姐,那名声他也是听说过的,悍妇啊,遂临时找了个会考的理由从家中开溜了。

如今,到了上京的门口他才想起来他在上京的住处还没有着落,不由地叹了口气。

“卢兄不曾派家仆来订过客栈吗?”

“说来惭愧啊,为兄此番从家里出来那也是狼狈啊,怎会想起订房这件事情?”想把自己婚事上的委屈说一说,可又省得洛月为他担心,终是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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