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鸡犬升天

楚浚刚和金伯纶夫人谈完,泽莫甘和克劳德诺又一起找了过来,一脸有事情要说的模样。

楚浚一问,果然有事,就在刚刚,白骑士协会的人找到两个人,把克劳德诺上次参加勇者试炼赛得到的白骑士勋章,期限提高到了永久,还表示上级军构点名要将泽莫甘召入位于帝国首都轴心城附近的纵连山大营,招募书这两天就会下来,让他做好准备。

“亚瑟,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克劳德诺一脸犹疑,“这阵子我和泽莫甘也没做过什么事,天上就突然往下掉馅饼了,我俩都觉得这件事八成是因为你,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也觉得怪。”楚浚直嘬牙花子,白骑士协会和他一向有矛盾,泽莫甘和克劳德诺又是他的朋友,从来没被重视过,但佛罗多大公爵一来,恩赏跟着就来了,要说和这位铁面王没关系,打死他也不信,可这位大公爵为什么突然伸过来这么粗的橄榄枝?

“亚瑟,那你说我去不去?”泽莫甘嘴上发问,但神情已经表明想去。泰坦帝国的军备力量分为两种建制,一种是各城邦自行组建的绿营军团,一种是帝国级的白银军团,其中白银军团又分化出直属王室管辖的精英部队银色十字军。

泰坦帝国和平已久,军方逐年裁减兵力,从军的机会不可多得,而纵连山大营隶属于帝国建制,也是大名鼎鼎的银色十字军的总营部,能进去是种莫大的荣耀,而且历练几年再出来,有很大几率进入帝国管理层序列,也是改变身份地位的一条捷径。

“去,为什么不去?”楚浚已经看出泽莫甘想去,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以佛罗多大公爵的为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肯定不会给他们这种小人物挖坑。

“好,那我就去。”泽莫甘点点头,“我这就回去告诉家里人这件事。”

“行,有空再为你践行,”楚浚拍拍他的肩膀,“顺便告诉家里人,以后有事就来找我。”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泽莫甘憨厚一笑,转身匆匆离开了。

“那我也回家一趟,告诉我爸他儿子已经是个货真价实的白骑士,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克劳德诺一笑,也离开了。

两人前脚刚走,菲雅又找了过来,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楚浚瞧见她的神情,莫名有种预感,问:“你不是也要升职迁任了吧?”

“你怎么知道?”菲雅一愣,“刚才菲利斯通会长告诉我,帝国律法事务部缺少人手,他向佛罗多大公爵推荐了我,公爵大人也同意了。”

“还真是怪了。”楚浚又嘬起了牙花子,佛罗多大公爵到底看中了他什么,真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了。

“我也觉得奇怪,”菲雅默默地说,“亚瑟,我不想去,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你帮我想个法子。”

“为什么不去?”楚浚也不舍得菲雅离开,但这是个机会,呆在奥特兰克城这种小地方,对菲雅其实是种浪费,帝国律法事务部是个更大的平台,她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从这点上来说,佛罗多大公爵破格提拔菲雅,也算是慧眼如炬,任才为用。

“你说我为什么不去?”菲雅撅着嘴巴白了楚浚一眼。

“我也舍不得你离我那么远,”楚浚微微一笑,贴在菲雅耳畔说,“咱们换个地方说,顺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神功。”

菲雅俏脸飞红,啐了一口,“呸,我才不去。”

“好吧,那就在这里说吧。”楚浚装模作样地说。

“坏蛋,”菲雅眼波婉转地盯了眼楚浚,“咱们还去上次那个房间,那里安静。”

……

佛罗多大公爵没像说的那样在奥特兰克城逗留三天,只呆了两天就因事返程了。

楚浚也去参加了大公爵的践行仪式,菲雅和泽莫甘的目的地也是轴心城,得佛罗多大公爵恩准一起同行,离愁别绪,略过不提。

从仪式开始,到佛罗多大公爵乘坐海堡号离开奥特兰克中心驿站,期间一句话也没对楚浚说,但对楚浚的提携之意一众权贵都看在眼里,这位王公贵胄在时不好表现得太露骨,但铁蔷薇王一走,立刻对楚浚分外热络起来。

不过身为一个人精,楚浚能感觉出来,这种热络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假热络,表面热情,实际却疏远了。

对此他也能理解,主要是佛罗多大公爵为人太冷面,他这个大红人难免有眼线之嫌,就像上学时的课代表,看起来大家其乐融融,但谁都在暗中提防这货跑去给老师打小报告。

一句话,他其实已被奥特兰克城最核心的圈子排除在外,这点恐怕佛罗多大公爵也没能料到,不过这种大人物拥有的全是治国安民的大智慧,估计也没心思去揣摩人心的犄角旮旯。

但另一些人似乎恨不能立刻把楚浚拉进自己的圈子,楚浚刚回山庄,城里有名有姓的富商就络绎不绝地来拜访了。

这些人的来意很明确,是找楚浚洽谈合作的,矿场主莫伊男爵刚倒台,其名下的矿采权势必要重新分配,但以他们个人的实力,很难把这块肥肉吞下去。

最好的合作对象当然是城里炙手可热的金文男爵,其一,亚瑟背后有位大公爵撑腰,有权好办事,其二,对方手上还没什么钱,顶多分走一两成的干股,不会影响日后的利润。

对这些人热情的邀请,楚浚一一婉拒了,他倒不是不想要矿业丰厚的利润,相反,他非常想要,不过清楚现在不是介入的最好时机。

矿业是块美味的大蛋糕,想吃的人只多不少,但人多也意味着麻烦多,他要是被这些人当枪使,那还是他么?最好等这些人先争个头破血流,再跳出来来收拾残局。

一直到了晚上,楚浚的耳根子才清净下来,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见克劳德诺正挂着那枚白骑士勋章到处招摇,没什么可照应的,想去阁楼锻炼一下,珍妮又上了门,“突然想和你聊两句,就是不知道奥拉斯先生现在有没有时间。”

“能和你这样美丽的女士聊天,没空也得抽空,”楚浚把珍妮请进办公室,喊来奥维莉娅倒了茶水,问:“聊什么?”

“佛罗多大公爵的用意,相信你已经看明白了。”珍妮抿了口茶,开门见山地问,“以后打算怎么办?”

“明白是明白,”楚浚当然明白佛罗多大公爵的用意,这位铁面王不但想提携他,而且还在想办法帮他铺路,否则不会破格提拔他最亲近的朋友,“但我觉得还是暂时做好我的生意最稳妥。”

“为什么?”珍妮扶扶眼镜,“像这种机会可不多得,放过了多可惜。”

“你应该知道我有疑心病,”楚浚自嘲一笑,“我在想,佛罗多大公爵既然这么欣赏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带走,或者给我个一官半职?里面说不定有别的事,路还是慢慢走踏实,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咳,这句话糙了。”

“话糙理不糙,说不定你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珍妮笑,在崔斯特家族这种地方长大,她深知泰坦帝国的水有多深,无数善泳者都溺死其中,想明哲保身,最好的办法就是别跳进去,怕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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